“还得指望那死丫头还房贷呢……”
后面的话,李燕子没再听下去。
她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一片漆黑,只有门缝里透出的光映在她脸上,惨白惨白的。
母亲的重病是装的,父亲的赌博是演的,那些偶尔流露的温情,不过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掏钱的诱饵。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守护一个家,却原来,她只是他们眼里的提款机。
李燕子慢慢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
这一次,没有眼泪了,心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块,只剩下呼呼的冷风往里灌。
李燕子脚步虚浮地走下楼,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方才的对话堵在胸口,让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欠奉。
直到楼底那道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顾斯年就倚在路灯旁,昏黄的光勾勒着他清瘦的轮廓。见她下来,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自然地站直身体,朝她伸出手,掌心温厚:“我们回家吧。”
简简单单五个字,像一阵暖风吹散了心头的寒意。
李燕子望着他干净的眼神,鼻子一酸,把手放进他掌心,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好,回家。”
回到住处,她一头栽倒在床上,仿佛要把前几年攒下的疲惫与委屈全融进睡眠里。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整整两天两夜。顾斯年只在她偶尔翻身时掖掖被角,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
等她终于掀开被子坐起身,窗外的阳光刺得她眯了眯眼。镜子里的人虽然还有些倦容,眼底却重新燃起了光——那个浑身是劲的李燕子,回来了。
醒来第一件事,她就去了那家发廊。
与其说是辞职,不如说是彻底了断——那份所谓的“工作”,本就掺杂着太多不能见光的污秽,她早就受够了。
老板还想靠涨分成挽留,被李燕子干脆利落地拒绝。
当初她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顾斯年的手术费,后来又被李家拖得挣不开身。
如今顾斯年的腿好了,李家她不管了,终于也可以从泥沼中脱身了。
揣着刚结的工资,李燕子直奔小商品批发市场。
凭着敏锐的直觉,她挑了堆时下最火的明星周边、热门游戏手办,还有几箱设计新潮的盲盒。
当天傍晚,她就拉着顾斯年出现在了广场上,支起小灯,摆开摊位。
“你这是拿我当活招牌呢?”顾斯年看着她忙前忙后,无奈又好笑。
他生得白,是那种晒不黑的冷白皮,哪怕之前在工地摸爬滚打,肤色也比常年在外奔波的李燕子白皙透亮,站在暖黄的灯光下,像株干净的小白杨。
“可不嘛,”李燕子一边往摊位上摆盲盒,一边冲他挤眼,“你这张脸,今晚高低得给我多挣俩子儿。”
事实证明,李燕子的算盘打得极响。
顾斯年往摊位旁一站,不用说话,光是偶尔抬眼的清冷模样,就引来了一串又一串的女顾客。
她们嘴上问着盲盒款式,眼神却不住地往顾斯年身上瞟。李燕子则趁机麻利地介绍、收款,忙得脚不沾地,嘴角却始终扬着。
“帅哥,加个微信呗?”又一个穿连衣裙的女孩红着脸试探,被顾斯年礼貌地摆手拒绝后,她恋恋不舍地看了两眼,才转身朝广场对面的商场走去。
商场门口,几个刚血拼完的女孩正捧着奶茶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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