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哈人撤军了。
一个时辰后,李长风带人抵达千石窟中间的城墙时,城墙上已经空无一人,斥候仔细探查了一遍,城中的确已经空无一人。
“真撤了?”即便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殷久久还是难以置信:“呼延明安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千石窟中间有一座石头城,城池不大,也不雄伟,城中一切都按照军营部署,如同一座大型的石头营地。
李长风在石头城中没有停留太久,又朝着下一关沙云岭赶去。
沙云岭情况跟千石窟差不多,同样是人去城空,什么都没留下,李长风下令休整一个时辰后,朝着最后一关秦岭赶去。
八百里秦川绵延不绝,巍峨雄壮,南北之间只有一道细长的峡谷相连,峡谷中间共有三重城关,一重比一重险要。
拉哈国的士兵全部退到了关外,连劫掠来的粮食和金银财物都没带,全部留在了秦岭边关。
李长风登上城关,眺望远方,目之所及皆是草原,一望无际。
呼延明安纵马上前两步,抬头看着城墙上的李长风,大声说道:“楚王爷,我等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撤离了北漠三关,希望拉哈过与楚王殿下永世不起兵戈。”
呼延明安姿态放的极低,李长风也没有摆架子,拱手回礼说道:“元帅所言,吾之愿也。”
呼延明安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带兵离开了。
殷久久看向李长风的眼神中满是崇拜与敬畏,不可一世的拉哈人在李长风面前竟然如此卑微,若非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此时的李长风在他眼中,宛如一尊神明,殷久久心中甚至有点相信李长风是九天雷神转世的说法了。
李长风没有在北漠待太久,第二天一早就带着玄甲黑骑离开了,边关的事全都交给了殷久久。
“你要是愿意,北漠边关我就交给你了,以后你就是北漠边关的主将了。”临行前,李长风对殷久久说:“若是不想继续在北漠待着,我也可以安排你到其他地方。”
“末将愿意留下北漠!”殷久久没有犹豫,立即应了下来:“多谢王爷提拔!“
李长风目光从殷久久手底下士兵身上扫过,大声说道:“你们也都一样,愿意留下北漠的,一律官升三级,不想待在这里,想回家的,我也绝不会亏待你们!”
“誓死追随王爷!”
北漠边关将士们跪了一地,个个对李长风死心塌地。
“兵员补给,一应所需物资,过些日子会有人送来。”李长风冲着所有人大声说道:“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永不回军!”
“不管中原大地打成什么样子,边军不可动!”李长风大声说道:“哪怕有圣旨,哪怕皇帝亲自站在你们面前,边军也不能动!妄言回军者,人人可杀!”
李长风的声音在北漠边关回荡着,包括殷久久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间都没说话。
李长风沉声问道:“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
殷久久等人齐声回道,这一声声怒吼,是承诺,也是决心!
李长风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玄甲黑骑离开了北漠。
如今各地战事基本平定,百姓生活也渐渐稳定了下来,唯独西北之地还有一支拉哈国没来得及撤离的军队,大概还剩下三四千人。
第一楼和风无踪都送来了不少情报,李长风对西北这几天的战况一清二楚。
东方沉渊解散了西北军大部分人马,只带着东方家一万多心腹迎战,一战下来这一万多人也死伤的差不多了,要不是风无踪带着风字营及时赶到,东方沉渊他们怕是已经全军覆没了。
西北的风很冷,跟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冰冷刺骨。
明日就是新年了,可新罗城却没有一点新年即将到来的欢喜氛围,冰冷的城墙上血迹斑斑,城门紧闭,城中一片寂静,仿佛一座空城。
新罗城是西北一座不知名的小城,距离北漠边关不远,拉哈国剩下的那三四千人就躲在新罗城中负隅顽抗,风字营和西北军包围了新罗城,并没有着急进攻。
李长风带着玄甲黑骑没用多久就赶到了新罗城,风无踪带人前去迎接,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瞧这这副倒霉催的模样,被人欺负了?”山魁拍着胸脯咧嘴笑道:“别担心,山魁爷爷给你报仇来了!”
李长风意识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问:“怎么了?”
风无踪叹了口气,说:“东方沉渊……怕是要不行了。”
李长风心头一震,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风无踪说:“攻城时被拉哈国高手偷袭,受了重伤。”
李长风皱了皱眉头,大步朝着东方沉渊的营帐走去,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草药味,营帐门口的护卫不认识李长风,但他们认识风无踪,因此并未阻拦。
营帐里只有一张木板搭建的简易床,东方沉渊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没有一丝生气。
沈回在营帐中照顾东方沉渊,见到李长风后,起身行礼:“见过楚王殿下。”
沈回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眼神中失去了所有光芒,空洞昏暗,浑浊的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绝望与悲伤。
东方沉渊从六岁开始跟着他读书识字,两人亦师亦父,在沈回心中早就把东方沉渊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现在东方沉渊性命垂危,沈回的心跟刀割一样难受。
“沈先生不必多礼。”李长风上前走到东方沉渊身边,往他嘴里塞了两颗疗伤丹药,问:“沉渊伤在哪了?”
仔细检查一遍后,李长风皱起了眉头,东方沉渊外伤并不明显,内伤也不严重,并没有什么致命伤,怎么看都不像是命悬一线的样子,可东方沉渊的气息的确在不断变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回伤感道:“沉渊他……是心伤,他把自己的心封了起来,他这是自绝生路啊!”
李长风眉头皱的很深,问:“他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