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图上看了，牛角窝是一个山的两侧山脚，沿着黄河岸向内延伸二百多米。
看着确实有点相似牛头的形状，下游一侧的牛嘴的石壁，进入黄河七八米，有点月牙的形状。
如此地形，黄河水到这不起旋涡，那才是闹鬼。
况且那地方地势险峻，两岸是几乎垂直的峭壁，附近没有村子，山上几乎就是原始森林。
我可不想这时候上山找墓，纯他妈的事遭洋罪去了。
赵母对我的安排很不满意，想和我玩道德绑架。
许某人也是铁了心，谁想去，我都支持，让我去，我不去。
牛角窝那一段，南岸还能看到点村子，北岸那一块就是无人区。
虫吃鼠咬还他妈热，我可不想去。
赵母依旧在煽动其他人反驳。
我早就研究明白这一招了，为多大多数人而牺牲小部分的利益，得到利益的人大多不会挺身而出。
赵母道：“时间紧，任务重，多少人盯着这呢，咱们都上山，分几路，找得快，更快能抽身。”
没有人搭理赵母，我也不想和她说话，直接切下来一大片羊肉往嘴里塞，自言自语道：“烤焦一点，更好吃。”
花木兰接话道：“你都吃那么多了，还能吃下去，真厉害。”
“吃饱了有劲。”
“呦呵，今天有劲了啊，那我一会要试一试。”
“行，今晚咱俩在院子中搭帐篷。”
花木兰当众开黄腔，我也顺势配合，和赵母闹成这样了，再住一个炕上也尴尬。
四驴子也趁机道：“还有没有帐篷，我也住帐篷。”
庞飞燕笑道：“没帐篷，咱还有车呢。”
我搭话道：“庞小姐，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看上四驴子啥了？”
“当然是老子的英俊帅气了。”
庞飞燕道：“错，我喜欢软软弱弱，很迷你的东西，看起来小小的，多可爱。”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那东西。
唠到这一步，也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妇了，没有媳妇的找亲妈。
收拾碗筷，我直接搭帐篷，这时，庞飞燕来了。
这才几分钟？
我惊讶道：“驴哥现在的身体这么不好了吗？”
“他原来也这样啊。”
“有事？”
“唐家那哥俩想一起上山。”
“去干啥呀，鲁明师徒为了赚钱，将那边的人有任务，咱他们一个等着挖东西的角色，上山干啥？”
庞飞燕嘶声道：“不是那回事，北京那边很乱，可能会重新分蛋糕，唐家哥俩想早点干完活，早点回去。”
“你被四驴子传染了呀，说话嘶啦嘶啦的。”
“是吗，我没注意，他俩能去吗？”
“能不能去，还不是你说了算，你扛大旗，我们是小跟班，要是不嫌辛苦，那就去呗。”
庞飞燕拍了拍我的手臂，对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啥意思？
学孙悟空半夜三更见菩提老祖？
许某人可没有这个心思，自己家的地都没种呢，可不想去别人家帮忙干活。
月色皎洁风缠绵，潺潺水声忘流年。
重点说一下，鲁明家附近没有河，更没有水，不过院子中依旧有水声。
哪来的？
这不是涉黄，是四驴子滴答尿。
庞飞燕的到来，让四驴子本就羸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次日，鲁明带着人早早出发，我特意看了一下，赵母没跟着一起。
我开始纳闷，赵母是不是在看着我呢？
小媳妇看老爷们，都没有这么蹲守的。
一行人走后，院子里就剩下我们四个加上赵母和庞飞燕。
三男三女，正是玩小蝌蚪找妈妈的时候。
不过赵母不给机会，鲁明一行人走了没多久，赵母也开车出去了，去哪，咱不知道。
赵母一走，赵悟空开始活泛了，要拉着我和四驴子出去县城溜达一圈。
以许某人的经验来看，当一个人吃饱了之后，别人给点外卖，那也不想吃。
我和四驴子自然不想去，赵悟空怒气冲冲走了。
这也不怪赵悟空，兄弟三个，两个有女人陪，赵悟空老妈在，就算我想给他包养一样都没机会。
况且赵悟空还是个好小伙子，真是好好小伙子，这爷们看配狗视频都能来一管子。
赵悟空走后，剩下我们四个人也无聊，把昨天剩下的炭又点燃了，煮罐罐茶，对于不想做饭的懒人来说，这是最好的充饥办法。
期间，花木兰一直套庞飞燕的话，想问问北京那边的情况。
庞飞燕可能是不知道，也可能是不想说，说的内容看起来都是搪塞，说有人要上去，有人要下来，帮派斗争，和小老百姓没啥关系。
但花木兰还是对那些事很感兴趣，我觉得花木兰被赵母传染了，也有点像押宝。
我让花木兰别痴心妄想。
花木兰给我举个例子。
假如我有个小姨子吃皇粮，小姨子是区长，我一年能赚一千万，要是市长的话，我能赚一个亿。
我呵呵一笑，赚一千万和赚一个亿，我都不在乎，我只想有个小姨子。
煮了一上午茶，气温上来了，我们也没法烤火，喝了很多茶，想睡觉也睡不着。
两男两女闲的没事打麻将，悠闲地时光让我十分享受，有那么一刻，我体会到了姚师爷的快乐。
只要把人都安排很好，当个把头真他妈爽。
这一爽就是三天，鲁明一行人和消失了一样，没了消息。
赵母早出晚归，白天也找不到人。
我和四驴子没事就在赵悟空面前秀恩爱，赵悟空在包养和嫖娼之间，选择了包日。
这里的日指的是日夜的日，白天的意思。
没错，赵悟空只在老妈走了之后，把小姐姐叫过来。
那小娘们长得还挺好看，只是有点可怜，都出来接大活了，整的还和上班似的，早八晚五，一天四百，还得给我们几个做点吃的。
一般都是五百六百八百，很少有四百的价格，我估计赵悟空跟人家讲价了。
悠闲地时光，都有点让许某人忘乎所以了，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姚师爷突然给我打电话，我很乐呵地接了。
“师爷，忙啥呢？”
“说话方便吗？”
“方便。”
“我出事了。”
我第一反应是怎么拒绝姚师爷借钱，这个剧本，我听过无数次了。
“喂，许多。”
“师爷，我在。”
“我出事了，在劫难逃了，你以后小心点。”
姚师爷这么说，我也紧张了，急忙道：“出啥事了？”
“我被通缉了。”
“啊？”
“几年前的案子，现在给我翻出来了，通缉了都快出来了。”
“那你赶紧出国啊。”
姚师爷长叹一口气道：“跑不了了，一切都是天意。”
我不是很理解姚师爷脑回路。
还他妈天意。
这时候不跑，还研究什么体验天意。
“师爷，你先出国，我们也出去。”
“没那么简单，我已经出不去了，我的通缉令明天就会上传，对外发布。”
“都有谁？”
“只有我，你们先别乱。”
我有点疑惑，心中还在盘算姚师爷这是在唱哪一出戏。
“许多啊，别想办法就我，没用了。”
“不是，师爷，咋回事啊？”
“别问了，几年前挖的一个墓，有人把我咬出来了，你要小心。”
“你在开车吗？要去哪？”
“回老家。”
姚师爷的语气异常平静，让我有些怀疑。
通缉令是在老家发的，现在会老家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唱的是哪一出？
“师爷，躲一下吧。”
“你小心就行，我马上把电话扔了，我不会把你们咬出来，你们别捞我。”
话音未落，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风声，随后掉线了。
我立马给川娃子打了过去，川娃子很快接通，我直接问：“你在哪？”
“医院啊。”
“你怎么去医院了？”
“你不是让我想办法撤出去嘛，我把手砸了。”
“那边的墓，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啊。”
我把姚师爷刚才说的话告诉了川娃子，川娃子比我还懵，我只能告诉他先跑出去，别再去古墓了。
挂断电话，我立马招呼几个人，打发走赵悟空买来的爱情，然后让他们收拾东西准备跑。
四驴子立马收拾东西。
反倒是庞飞燕和花木兰没觉得有什么。
我急切道：“收拾东西啊，跑啊。”
花木兰道：“去哪呀？”
我立马反应过来了，这时候能能去哪？
“要不去香港？”
“干啥去？”
“躲一下啊，姚师爷进去万一松口了，咱他妈也完犊子了。”
“对呀，那万一咱们的信息也被同步给各省警察了，咱们越出去蹦跶，不是越容易落网嘛，过个省的检查站都查身份证呢，能跑去哪？还不如在这躲一躲。”
庞飞燕接话道：“我也觉得不用跑，当然，姚师爷那条线，和我没多大关系，我也有足够的关系自保。”
“我也能。”
我不知道花木兰这么说是为了在庞飞燕面前装逼还是真有本事。
四驴子在一旁大叫道：“在那杵着干鸡毛啊，收拾东西啊。”
花木兰道：“来，你过来，别慌。”
四驴子骂骂咧咧，赵悟空把赵母的东西也收拾完了。
花木兰看着我道：“狗哥，你先别慌，你跟着我的思路走，姚师爷前几年的案子被翻出来了，是不是在东北的案子。”
“对。”
“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姚师爷在东北那边的关系用不上了，有人落马，或者那个人没有能力保护姚师爷了。”
庞飞燕搭话道：“王小姐说的不错，任何一个黑势力都不是因为刚发生的案子被调查的，大多都是罩着的人出了事，然后上面找一件几年前的案子作为切入点，开始征集线索。”
“你俩啥意思？”
花木兰直言道：“跑，没用，找关系自保，有用。”
找关系？
能找谁？
我第一反应就是黄老板。
拿起电话刚准备打给黄老板，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似乎哪里不对劲。
难不成是他？
可为啥这么做呢？
一瞬间，我似乎想明白了，这就是个局，是黄老板专门为姚师爷布的局。
那天川娃子说发现了流沙碎石阵我就觉得不对劲。
西周早期的墓，根本不会有流沙碎石阵。
还有那件事黄老板表现得过于殷勤了。
黄老板一个月抽烟都是几百万的花费，怎么会看得上鲁山租地带来的那点收入呢？
以身入局，无非是想让事情快速推进。
或者说，黄老板想让姚师爷快点挖鸡冢那个大土堆。
鸡冢和山东的墓不一样，山东那一次，黄老板是想过一下盗墓的瘾才亲自去那边，但鸡冢这边，黄老板可是没有盗墓的欲望。
单纯为了拿一点租地的收入？
不可能。
况且，黄老板又跑去国外了。
种种线索集中在一起，我更加确信这是黄老板做的局了。
我拿起电话，给黄老板打了过去。
“你还在国外吗？”
“对呀，咋啦？”
“姚师爷打电话，说他被通缉了。”
“我知道了，几年前的事，和你们没关系，不用担心，我帮着找关系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直言道：“你为啥想让姚师爷进去？”
黄老板那边停顿了良久，我听到了点烟的声音。
“许多呀，有人想去破坏鸡冢的风水，谁家风水被破坏了，都得找个人去顶罪。”
“那我们呢？”
“你们没事，我保证你们没事。”
“鸡冢的消息，是你透露给姚师爷的吧。”
黄老板直言不讳道：“对，打麻将的时候说的。”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你我都是羊，就看农场主想吃哪一只。”
我顿觉后背发凉，我一直把黄老板当做最亲近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布局。
“许多，世上的事，很多都是稀里糊涂，看的太明白，人反而会很累。”
“不是，我没想明白你为啥要这么做？”
“我说了，鸡冢那的风水很旺，旺的后人一直在高位，有人看不过去，想挖了祖坟。”
“胡扯，那是三千来年的墓了，现在大多数汉族人都是周天子的后裔，也是姬姓演变而来的姓氏。”
“肤浅了吧，你就没想想，那土台子上为啥还有一养殖场，为啥要在把养殖场建在山顶？”
“什么时候把人埋进去的？”
黄老板犹豫一下道：“听说是九十年代，具体哪一年，咱不知道。”
“那也不对呀，先人埋在下面，上面搞养殖场，屎尿一大堆。”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养殖场里面的牲口都是祭品呢？”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黄老板突然语气缓和道：“许多呀，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稀里糊涂，比啥都强，我保证你们没事。”
“你跑到国外去了，肯定没事，姚师爷要是把我们咬出来，我们必死无疑。”
“不会的，姚师爷的判决书都做好了，保住你们，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然后改无期，保不住你们，连缓刑的机会都没有。”
毒太阳高耸中天，我只觉得身体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