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复道:“前辈,我说,你的那的那尊祖师像不小心弄丢了,可能是找不回来了。”
“我x你妈x!”
这老者一把揪住我衣领将我扯了过去。
那瞬间的力道,让我差点儿趴在桌子上。
我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更不能还手,因为一旦还手了,我收不住自己力道。
我看向了把头。
把头脸上古井无波。
徒弟是干什么用的?
当徒弟要有自知之明,徒弟就是关键时刻出来替师傅挡枪的!
我深呼吸说:“前辈,你这样我没办法讲话,能不能先松开我?给我两分钟时间解释。”
他双目喷火,脸上的激动压制不住,一把将我推倒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说:“前辈,毛西瓜你可曾听过?我们当时在水下被那些东西缠住了,迫不得已,必须丢了雕像来保命,我知道那东西的重要性,那是你们南派的传承之物,一共存世只有二十二尊,所以我们愿意赔偿,如果钱能解决问题,前辈你开个数儿就行。”
“钱??”
“小辈儿,你他妈的可知道那雕像对我们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姓王的,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完整归还,看来老夫不该相信你。”
对方冲把头说这话时,一改之前的老知识分子形象,眼中透着很强的江湖戾气。
把头道:“解支锅,云峰讲的都是实话,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也是出于无奈。”
“我说了,不要叫我支锅,你们是北派!老夫我是南派!这次的事儿一旦在道上走漏了风声,那对你我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有些事儿你们不清楚!那嚣人像当年烧造时融了部分祖师爷骨灰,存世二十二尊是很久以前的说法,至今为止,只剩下十三尊!我们解家是十三家之一,所以在南边儿道上才能有话语权,那东西是身份的象征,是我们解家的传家之宝!如果在我一代没保存好,那我解海平死后无脸在面对列祖列宗。”
说完这话,他眼眶红了,下一秒突然哭了,他指着把头,声音带着两分哭腔:“你他妈比的,王显生,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啊?老子就不该听你的那些鬼扯话,老子就不该把我们解家的宝贝借给你。”
把头叹道:“老友,事到如今你骂我也于事无补,我们眼下应该联合起来想个办法,看能不能将雕像找回来。”
“不可能!”
“借东西给你们北派的就算是坏了规矩!老夫怎么可能在和你们联手?不可能!”
我举手道:“我说两句话。”
“你说你妈比!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
我挑眉道:“这次事儿是我们理亏在先,但不代表你就能随便指着我和把头的鼻子骂,南派的支锅就这种素质?我叫你前辈,你才是前辈,说实话,我他妈压根没听说过你的名号,什么通江佬?那都是哪辈子的事儿了。”
对方看着我说:
“小年轻讲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你没听过老夫的名号很正常,别说你,你爹在你奶奶肚子里的时候老夫就在长江上支三口死人锅了,我骂你,你就给我好好听着!相反,老夫要是不骂你了,那就证明你事儿大了。”
我直接起身道:“我现在人站在你面前,你动我一下试试。”
对方眼神渐冷。
“云峰,坐下。”
“坐下。”
我再次坐下。
“跟前辈道歉。”
我闭口不言,不为所动。
“你叫项云峰?对吧?”他问我。
我正色道:“没错,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道上人称神眼峰,别名,漠河散土王。”
对方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过了几秒钟,开口说:“年轻就是好,身上总有股子不服的劲儿。”
“算了,我得了绝症,没多少时间了,没必要跟你这小辈儿较真。”
把头惊讶道:“老友,你.....”
“我得了癌症,前不久查出来的,还有几个月时间,显生,我刚才的话是重了些,你别放在心上,我这人脾气很不好,上来了收不住。”
“哪里的话,错在我们,如果骂几句能让你消了气,那大可随便。”
他感叹:“或许这就是天意,在我人生的最后这段时间让我找到了太爷爷,同时也让我丢了传家宝。”
“不行,我必须把雕像找回来,跟我讲讲那个水洞子情况。”
把头看向我。
我马上说:“那个水洞子大概深三十米到四十米之间,底下结构复杂,我们前后下去了三次,都因为毛西瓜没能探明白,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毛西瓜是一种由螃蟹,头发,和死人头组成的混合体,前辈可曾见过类似的东西?”
他想了想说:“你说的这种叫毛西瓜的东西可能是草网尸的一种。”
“草网尸是什么东西?”
“是溺死的人常年怨气不散,最后和渔网,鱼虾,水草,长在了一起,不对.....如果是那种东西,应该看一眼嚣人像就会被吓散气,都不用起火。”
我补充道:“毛西瓜确实怕雕像,但仅仅是怕,雕像就算起了火,对它们也造不成实质伤害,而且那些东西在水下数量众多。”
他点头:“如果连起火的嚣人像都对付不了,那确实不好办,难怪太爷爷当年会死在这里,看来那个水洞子有大秘密。”
把头直接道:“老友,这次咱们合作一把,你帮我们支个锅解决麻烦,我们帮你寻回雕像,当然,你锅里会有一份儿。”
他叹气:“都是马上死的人了,锅里要来那一份儿有何用?有些事儿我需要再斟酌斟酌,明晚这个时候你们来找我,我会给你们答复。”
“可以,我等你答复,走吧云峰。”
“前辈,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他靠在椅子上,摆了摆手。
从招待所出来,把头厉声训诫我:“云峰,你跟这人说话要注意些,他来千岛湖是因为我和他之间存在交易,他不是我们北派人,完全可以不卖我面子,这人的家族在南派分量很重。”
我点头,说知道了。
南派确实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北派讲究一脉单传,看重个人名号,他们则更看重家族性,所以我对这位老人的名号不熟。
“把头,如果他明晚答应了和我们联手,那我们算不算开了一百年来的先例?”
把头神色凝重,点头。
我深呼吸说:“凡事总有第一次,把头,我觉得你和这位南派前辈没必要这么谨慎,咱们应该光明正大的合作搞钱。”
“云峰,你给我记住,你以后要想在道上站得住脚,就必须合群,不能特立独行,如果我们和南派合作的事儿在北派传开了,那一定会有很多人会骂我们是叛徒。”
“所以,眼下既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如果不是不想放弃,如果不是心有不甘,我不可能走出这一步棋。”
“把头,那你下一步棋是什么?”
把头神色疲惫,揉了揉眼睛道:“下一步棋.....回去洗洗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