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甚至客气得滴水不漏,笑眯眯地回答:
“三皇子说笑了,当初您给那块玉的时候可没说自己的身份,更没说这玉的来历,所以我缺银子....就拿去当了。”
“当……当了?”萧淮安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陆时理直气壮,甚至还带着几分“你这都不懂”的眼神,
“当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还要什么玉啊?。”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死寂。
裴清晏和赵景然都忍不住嘴角抽搐,拼命忍住笑意,暗叹陆时的心大。当
着皇子的面说把人家母妃给的玉佩当了,这世上恐怕也就陆时做得出来。
三皇子萧淮安愣住了,彻底被噎住了。
他本以为陆时会惶恐地说“珍藏着”、“不舍得”之类的话,甚至准备好了若是陆时拿出来,他就顺势赏赐些别的。
没想到他竟然回答得如此干脆利落,理直气壮!
他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指着陆时“你”了半天,最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气笑了。
站在萧淮安身旁的白芙蕖,一直温婉地笑着,此刻见自家王爷吃瘪,忍不住“噗嗤”一声,捂嘴笑了起来,眉心的哥儿痣更显得生动了几分。
“好了,爷,您就别逗时哥儿了。”白芙蕖柔声劝道,眼底满是笑意,看着陆时的眼神带着几分熟稔,
他上前一步,亲昵地挽过陆时的胳膊,语气温和:
“时哥儿,最近可好?王爷与裴公子、赵公子有话要说,他们三位男子要去书房叙话。五公主应该也快到了,我们干脆就在这迎一迎她。”
陆时对白芙蕖的态度明显要比对萧淮安要真诚许多,闻言含笑点头。
三皇子领着赵景然跟裴清晏进了大门,往前院书房去了。
等看不见陆时身影的时候,三皇子才给了裴清晏一个“你夫郎真难搞”的眼神。
裴清晏:.....
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没觉得自家夫郎刚才有失礼之处。
赵景然憋笑,他就说还是跟好友们在一起乐子多,不无聊。
白芙蕖则是带着陆时却并没有在大门口等着,“这里风大,我们去那边等着。”
绕过了影壁,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侧门连廊处。
这里避风,却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街景。
“五公主从宫里出来,马车大概还要一刻钟才能到。”白芙蕖温和地解释道,他看陆时穿得虽然厚实,但还是细心地让小厮送来了两个手炉。
“多谢白侧妃。”陆时感谢,接过手炉,感觉暖和了不少。
“跟我还客气什么。”
白芙蕖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性子,身为哥儿,他在王府里虽然受宠,但也深知哥儿的不易,对陆时这种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哥儿,很是欣赏。
两人站在廊下,看着外头有些地方未化的积雪。
白芙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轻声开口:“长公主真的威逼裴解元休夫再娶吗?”
陆时并不意外,这事儿连百姓都知道了,不要说京城上层圈子里了,早已经不是秘密。
“相公已经跟长公主将话说明白,长公主也并未做其他为难。”陆时并不想过多抱怨,显得小家子气。
也明白白侧妃不是八卦,真的替他担心,又加了一句;“长公主跟宋山长痘是明理之人。”
即使长公主摆出过权势压人,但到底也并未真的去做伤害相公跟自己的事,而宋明韵就更明理了。
宋如饴的长辈都没有失去理智的帮着他胡作非为,看样子宋如饴以后应该也会收敛一些。
白芙蕖点头,他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也是很意外的,主要还是意外裴清晏的态度。
其实长公主跟宋如饴已经算是退一步了,可裴清晏连平妻也拒绝了。
完全不让时哥儿受一点委屈,天下男子有几个是守着一人过的。
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连手头有点银子的小富户也会养两房妾室或者外室。
他爹就有好几个姨娘跟妾夫郎,他从小就看着母亲如何对付这些不安分的妾室。
如果可以选择他也想嫁个普通的读书人,做个正室夫郎。
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才低声道:“殿下要娶正妃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
陆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随后才想到白侧妃口中的殿下说的应该是三皇子,他刚才下马车就注意到白芙蕖的脸色不太好。
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陆时想开口安慰。
可这种事,无论他说什么都显得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思来想去,陆时才开口,“三皇子待白侧妃是不同的,就算正妃入府,三皇子也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陆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三皇子,在平江府的时候三皇子看着是眼光且人畜无害的。
可生在皇家又有夺嫡争储的心怎么可能是无害的。
“嗯,希望如此。”三皇子迎娶正妃的事实不能改变,白芙蕖说这些也不是要陆时提供什么高见。
主要就是单纯的找个不相关的人说说话,他不可能回娘家去说,更不可能在三皇子府里跟其他的姬妾侧妃去说。
而陆时给他的感觉是可靠的,说说心里话无妨。
感受到陆时的手在他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白芙蕖抿唇笑了笑。
似乎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了,白芙蕖转移话题,
“长公主因宋如饴的事被御史弹劾了,陛下也训斥了长公主教子无方。”
陆时有些诧异,文官的笔杆子唾沫星子他只在后世的书本和电视剧上见识过。
如今看来还真的没有他们不敢骂的。
这帮御史求的就是一个名垂青史,他们不怕得罪权贵被打被杀,只要能扬名。
又听见白芙蕖继续说:“皇上可是第一次训斥长公主,这里面可少不了五公主替你‘撑腰’。”语带俏皮。
“撑腰?”陆时眨了眨眼,这个词用的...
“是啊。”白芙蕖笑了笑,目光看向远处渐渐驶来的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五公主性子直爽似男儿,陛下很是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