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晏抱着他,根本舍不得撒手,在他耳边低沉地笑了笑,声音带着一丝克制不住的喑哑和戏谑:
“看见便看见了,我在自家院子里抱自家夫郎,谁敢多嘴?为夫方才忽然想起,房内还有一些地方没收拾出来,比如那床榻,似乎有些积灰了,夫郎陪为夫去看看,好好‘打扫’一番,如何?”
陆时被他那明显带有暗示性的语气撩拨得脸颊发烫,耳根子都红透了。
他才不上这个当!这“打扫”若是去了,还能囫囵个儿出来?
他使劲挣扎,两条腿乱蹬,嘴上就是不肯:
“不行!坚决不行!你少来这套!你晚上的劲头就够大了,折腾得我腰酸背痛的,白日说什么都不行!快放我下来!还得写请帖呢!”
裴清晏倒也没想真做什么,白日行房在这个时代毕竟是有些惊世骇俗的,而且他也舍不得真累着小夫郎。
他只是太高兴了,想抱抱陆时,感受一下他在怀里的重量,再蹭蹭他颈间的清甜气味,确认这个人是实实在在属于自己的。
才将人轻轻放了下来,只是那双放在陆时腰间的手却不肯挪开,依旧黏黏糊糊地搂着。
“好好好,都听夫郎的。”
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他低下头,吻了吻陆时的耳尖,又忍不住在他耳边低声道,
“反正也不急,这冬日天短,过几个时辰,就天黑了。”
陆时羞得抬手就给了他胸口一拳,嗔怪道:“呸,没个正经!”
裴清晏挨了一拳也不恼,反而哈哈大笑。
这笑声爽朗愉悦,充满了爱意与满足,让刚被阴谋和算计笼罩的小院,瞬间又变得温馨和烟火气。
下午,陆时坐在烧得暖烘烘的炕上,盘点成亲的细碎琐事,裴清晏则在一旁看书,偶尔递个茶水,气氛宁静而美好。
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
裴清晏去开了门,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张烫金的请帖走了进来。
“是谁?”陆时问,他猜可能是邻居。
他们这条胡同里一共住了六户人家,基本都是翰林院或者六部的低阶官员。
胡同里每家的院落都差不多,所以人口相对来说也简单。
之前搬家的时候,陆时已经去打过招呼了。
“三皇子府上送来的。”
陆时有些意外,放下笔接过请帖。
陆时翻开请帖,邀他们明日过府小聚。
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粉红色的花笺。那花笺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气,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几行字:
“时哥儿,自长公主府一别,甚是挂念。闻得你已搬新宅,安宁特在皇兄府中等候,邀你前来一叙,共赏京城瑞雪。”
落款是:五公主 萧安宁。
陆时拿着那张花笺,莞尔一笑。
裴清晏接过花笺,眼神微动,随即释然。
五公主跟梁国公府二房嫡长子定了亲,算是嫁到三皇子外家去了。
关系自然不一般。
“看来是五公主很喜欢你。”裴清晏将花笺递还给陆时,“不必多想,我们去就是了。既是只有我们几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宴席。”
请帖上还说了, 这次就请了裴清晏陆时还有赵景然。
陆时点头。
次日,天公作美,京城阳光明媚。
赵景然提早坐了马车来双桂胡同,带上裴清晏跟陆时二人。
“我们走过去也不远,景然兄不用这么客气。”裴清晏寒暄。
京城街道上的租轿子跟马车的地方很多,他怎么好意思让好友特意过来接自己。
“这有什么,离的又不远,左右我闲着也是闲着。”赵景然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他这段日子可是无聊透了,之前整日听朱逢春跟许长平斗嘴还不觉得。
如今耳边没了这些声音,也没有小妹精灵古怪的喊他景然哥哥,赵景然着实有些不习惯。
马车里赵府的小厮提前准备了三个汤婆子,陆时抱在手心,从晃动的车窗帘子往外看。
马车越往内城路上的百姓越少,进了内城在朱雀大街上越往前走,就完全没有穿布衣的百姓了。
而都是穿绫罗绸缎的夫人小姐们。
三皇子府邸坐落在内城东角,比长公主府的奢华张扬,多了一分含蓄内敛的清贵。
马车停稳,三人刚下马车,就见三皇子萧淮安一身藏青色锦袍,显得英姿勃发,身边跟着一位身着浅绿色衣衫的清瘦男子,眉心一点红痣,正是三皇子的侧君,白芙蕖。
三皇子跟侧君两人竟是亲自在门口相迎,这礼遇可是不低。
“殿下安好,见过侧妃。”三人对着萧淮安跟白芙蕖行礼。
“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萧淮安客气地作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裴清晏和赵景然颔首称不敢,态度恭敬而不失风骨。
陆时也客气地行了一礼,目光落在白芙蕖身上,觉得他似乎比在螃蟹宴时清减了些。
冬日不应该是吃胖些吗?陆时一瞬间的念头,没有多想。
他跟白侧妃关系还没亲近到一见面就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的程度。
虽然只见过一面,不过关系比寻常一面之缘的人要好很多,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共患难过了。
萧淮安的目光落在了陆时身上,嘴角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他跟在平江府时一样,一见到陆时,就忍不住想起当初这人明明看见自己受伤躲在草丛里,却假装没看见,甚至想让马车绕道走的事。
那时候他心里那个气啊,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憋得慌。不揶揄这小哥儿两句,他心里就不舒坦。
“时哥儿,”萧淮安故意拉长了声音,背着手走到陆时面前,语气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戏谑,“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只是不知……当初拿我的那块玉呢?那可是我母妃给的,价值连城,时哥儿可有好好保管?”
当初为了让陆时救人,他可是忍痛把那块贴身玉佩给出去当“报酬”。
陆时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腹诽道:给出去的东西还好意思问?真是小气!
看来就是想要借着旧事损自己几句,陆时一点亏都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