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兄弟，我这儿钢条卖完了，你要不去别家买吧，隔壁两条街的大东车行，他家啥都有，别说钢条，自行车他都能给你整出来。”
楼书言眉头微挑，似是这峰回路转取悦了他，口气都缓和几分。
“你说真的？”
“真真真，比珍珠还真。”
楼书言放在手里捏着一把的钢珠，拍了拍手上的沙土。
“行吧，那多谢你了~”
他说完，拍了拍身侧人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着。
“走走走，咱们去买钢条，把那车修好。”
两个人很快消失不见，店老板看着两人的背影，把二人触碰过的几个零件重新捋了一遍。
“呸~个贪心玩意儿，钢珠都要偷！”
被店主吐槽的楼书言带着身边的小警察，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巷口。
这个警察是局里新入职的成员陈斌。
因为平日太过秀气斯文，大部分时间窝在办公室做文职。
若不是被楼书言点名，根本不会出门。
看着身侧比他高出大半头的楼书言，陈斌和那店家一样，都有些惧怕。
“那啥，楼……”
“叫我楼哥。”
“楼哥，咱们到这儿来做什么，你拿人家钢珠又是做什么？”
陈斌声线有些忐忑，说话间不由自主带上点恐惧。
他看着楼书言，欲言又止。
从五金店里当着老板的面，顺走了人家东西。
不问自取，这不就是偷吗？
楼书言眉头微挑，两指捏着钢珠，放在阳光下细看。
他声音很轻，像是询问陈斌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说这五金店的老板进货，为什么要在钢珠里撒上沙土？”
陈斌挠了挠脑袋：“可能……是怕生锈吧~”
他一个文科生，问他这个，这不是知识盲区吗？
陈斌的吐槽楼书言无从得知。
手里的钢珠在阳光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磨搓着光滑的表面，他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这是轴轮上的钢珠，车轮转动时借用此物来减缓摩擦力，一般情况下，轴轮上的钢珠都会涂抹润滑油，这样骑车子更省力。”
“刚进货的钢珠大多使用不锈钢材质，生锈不生锈先且不说，盒子里的沙土凝成团，还有部分发黑，你可看到了？”
“这些发黑的部分，就是润滑油，氧化之后便会发黑，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观察，所以这些钢珠基本上都被使用过，要么是从车子上直接取的，要么从二手商家手里进货。”
陈斌没有探案的经验，只是摸着脑袋一脸懵逼。
楼书言嫌弃避开脸：“你去车里把这件事和和你的队长说，我去找辆车子。”
楼书言说完，转身离开。
只留下满脸懵逼的陈斌：“找车子干嘛？”
陈斌理解不了楼书言的做法。
但黄云杉查案这么多年，得知楼书言的动作，便瞬间了解对方的意思。
黄云杉抽着烟，一脸沧桑。
“我就不跟过去了，我这张脸在这几个失窃区域早就传遍了，你脸生，下车跟着楼队，当好一个合格的跟班，出不了的主意不要勉强自己，配合不了的戏码那就装死，当个蠢货也行，这对你来说应该没有难度。”
陈斌：“……”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黄队话里有话。
楼书言拨通了黄云杉的电话，拜托对方去了一趟别墅，把苏琦玉的自行车送到指定地点。
昨日吃饭的时候，这辆车是宋绅开车送回别墅的，以至于现在还没有给轮胎打气。
在无人的拐角推出车子，不管身后累成死狗的陈斌。
陈斌跟着楼书言七拐八拐，脑子混乱成麻。
关键是每次他想放弃的时候，楼书言总是恰到好处停了步伐。
等他到达对方跟前，对方又出发了。
陈斌：“……”有几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斌苦哈哈跟在后面，累的气喘吁吁。
大东车行是个店面很大的五金店。
楼书言到达的时候，几个光着膀子的高壮男人正在搬运一个拖拉机的轮胎。
被拆卸一半的拖拉机就停在一旁，车轮已经被拆卸掉一个。
因为楼书言不容忽视的身高，让在场几个干活的汉子们都看了过来。
苏琦玉的自行车交给了陈斌看押，楼书言双手插兜，目不斜视。
这群人看着对方不怎么规整的工装裤，上面还沾着黄泥和做活留下的褐色褶皱，纷纷收回视线。
楼书言好像没有察觉到这一幕，直接走到柜台。
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店，楼书言伸手在柜台上急促地敲打着。
“老板在吗？老板在哪儿？”
他声音极大，嗓门故意拔高，过了一会儿，楼书言就听到两处急促地脚步声。
一道是门外，一道从门内的远处朝这儿走来。
他心头哂笑，门外的声音先一步到达。
“吵什么吵，这边都是精细活，你这一嗓子，老子还得重新数。”
门外的粗狂男人浑身肌肉发达，手里拿着扳手和钢珠，看样子正在安装轴轮。
楼书言神色不耐，像是刺头一般，即将发火模样。
但这些预料动作并没有发生，五金店的后门帘子走出一个矮个光头男人。
对方年级三十多岁，模样普通，头皮都能反着光。
那两撮眉毛格外生动，每每动作，像是在额头跳舞。
店主从后面走出，将手套摘了下来，笑呵呵打着圆场。
“哎呀，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这位大兄弟是来咱们店里买东西的，你这样会把客人吓跑的。”
门口的大汉瞪了楼书言一眼，这才沉默转身。
楼书言轻蔑嗤笑：“什么玩意，还不够老子一拳打的！”
光头店主拍了拍楼书言的肩膀：“这位小兄弟，你要买啥的？”
楼书言声线故意压低：“老板，我收了个车子，你这要不？”
光头店主面上一变，像是听到什么惊恐的事情，连连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我可是做正经生意的，你可别来坑我。”
光头店主眼看就要离开，楼书言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
“你这着什么急啊，我不偷不抢的，怎么就不能收了？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做正经生意的，哪有把门关上不做生意的道理~”
光头店主听着这番埋怨的话，步伐停顿。
他转头看着楼书言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重新浮现笑容。
“我这谨慎惯了这不是，你要卖车啊？车是啥时候买的，长什么样，推出来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