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儿担心大汗误会刺客是真,立即出列在前,口齿伶俐地将卓林的身份娓娓道来,恳切道:“大汗,卓林哥哥应该是得了疯病,才会如此。”
皇太极望着大玉儿,目光沉沉,并没有完全信服。
他还在计较这个疯癫的男人扰他好事,就算不是刺客,也是贸然闯入汗宫,实属大不逆。
“大汗,卓林是为了奴婢才会来到这里,都是奴婢的错,求大汗大人有大量,饶了卓林,他现在脑子不清楚,什么都不懂。”
海兰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地哭泣。
皇太极淡淡地扫了眼海兰珠,神色依旧不虞。
哲哲见此情景,心中几番思量,只能碎步上前,附和地求情,还把卓林原本的身份详细说了一通,神情颇为哀婉,比大玉儿和海兰珠的求情更有说服力。
卓林原是科尔沁的勇士,海兰珠的未婚夫,遭遇察哈尔部落的袭击才会变成这样,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念及大金和科尔沁的联盟和情谊,皇太极应该不会发作得太厉害。
皇太极的脸色稍缓,但没有说饶恕的话,眉眼间透露出一丝凌厉,卓林再如何可怜,那也是犯了他的忌讳。
正在气氛僵持之间,琳琅莞尔一笑,丽色潋滟,徐徐道:“大汗还是成人之美吧,多可怜的一对鸳鸯,大难不死,苦尽甘来,太不容易了。”
皇太极宠溺地看向琳琅,不自觉叹道:”罢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哲哲的嘴唇微微一动,从善如流道:”还是妍福晋慈悲。”
大玉儿看着大汗如此宠爱琳琅,对方简单的一句话,胜过她和姐姐姑姑三人的求情,心里不禁又酸又麻,说不出的怅然失落。
海兰珠拉着依旧不在状态的卓林跪伏在地,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多谢大汗开恩,多谢妍福晋。”
皇太极拉着琳琅微凉的手,用温热的掌心暖了暖,随即转身离开,哲哲和大玉儿相视一眼,表情如出一辙的怅然和纠结。
清宁宫,皇太极摸着琳琅还没暖热的手,心疼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外头寒气重,你非要跟着出去,也不怕着了凉。”
琳琅眼波轻盈流转,不以为意地轻笑,接过金玲端来的一杯热茶,轻啜一口,皇太极接了银铃递过来的热茶,没喝的意思,放在桌上。
“妾身没那么体弱,挺开心的,毕竟做了一件好事啊。”
琳琅的声音有种春暖花开的娇柔曼妙,听在皇太极耳畔好似天籁之音,他握着琳琅白皙如玉的手,凑在唇边吻了吻,眉眼都是浅笑。
“琳琅高兴就好,夜深了,咱们该安置了。”
皇太极看了看天色,意味深长道,话说得温柔缱绻,又无比熟稔。
琳琅轻轻嗔皇太极一眼,柔顺地嗯了声。
“琳琅,我会对你好的,永远都护着你,给你最好的。”
皇太极情动之下,说着动人的承诺,一把搂住琳琅。
室内早已静悄悄,宫人们不知何时退了出去。
紫檀木上的烛台灯光闪烁,一对贴着喜字的龙凤红烛在流泪。
皇太极将琳琅打横抱起,缓缓置在前侧的软榻上,并蒂莲的红纱帷帐缓缓拉下,滚烫的吻依次而下,帐内渐渐响起女子娇柔的低吟喘息。
皇太极油然生出第一次做新郎的激动和欢喜,怎么也爱不够。
“大汗不累吗?”
第三次时,琳琅攀着皇太极的肩膀低笑。
“不累,只觉相见恨晚。”
皇太极叹道,再次吻住柔软的红唇。
清宁宫一夜灯火摇曳,缠绵到天明。
翌日,海兰珠得了恩典,打包好包裹带着疯疯癫癫的卓林出宫,虽然此时的卓林还是有不确定的威胁性,但很听海兰珠的话。
大玉儿不舍得拉着海兰珠,将自己送的盘缠和首饰给了姐姐。
“玉儿,我走了,我和卓林不回科尔沁,也不会留在盛京。”
海兰珠神色认真清醒地说,科尔沁容不下她,更不会欢迎已经疯癫的卓林,他们好不容易团聚,以后就准备寻一处小地方,做对平凡的夫妻。
“姐姐,我好不舍得你,但我还是你希望幸福。”
大玉儿抱住海兰珠,眼泪簌簌,动情地说道。
“玉儿,再见,有缘再见了。”
海兰珠松开大玉儿的怀抱,拉着卓林的手转身离开。
这次再见,也许永远都不会见了。
大玉儿看着海兰珠和卓林离开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心酸有点羡慕。
卓林哥哥真是爱惨了姐姐,即使姐姐离开了科尔沁,他也能心有灵犀地找到盛京,神智虽然不清醒,但爱意没有因此减少。
她真的好羡慕姐姐,能被心爱的男人这么地爱着。
“玉儿,海兰珠走了,你不要伤心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哲哲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声音带着久违的低沉和严肃。
大玉儿咬着嘴唇,声音闷闷的,满是低落。
“姑姑,大汗并不看重我肚子里的孩子,自我怀孕以来,大汗除了几次赏赐,再也没来我的住所。”
以前还能自欺欺人,认为大汗是忙着政务,但妍福晋进了汗宫,大玉儿才明白,有些女人天生就能得到男人所有的爱。
大汗被彻底迷住了。
哲哲凝神瞧着大玉儿,眼里都是暗芒,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愠色。
她低声呵斥:“玉儿,你这是认输了?我们科尔沁的女人还能输给一个无所依仗的汉女?再美的女人也会老,只有你生了儿子,大汗绝对不会冷待你。”
哲哲没有大玉儿那么天真,大汗还需要科尔沁支持他。
科尔沁也需要皇太极的倚重,满蒙联姻不是嘴上说说。
“知道了姑姑。”
大玉儿温顺应道,闲谈几句,便告别哲哲,扶着苏玛的手往回走。
哲哲看着汗宫里的盎然春色,想到离开的海兰珠,黯然的玉儿,心里不是个滋味,再美的景色,再多的殷勤,都难抵那个女人的倾城色。
她再次感叹自己年老色衰,没有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