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舒景特别稀罕的摸着昨天买的新衣服。
光摸着他就觉得暖和,趁着还没离开客栈,就想再拿出来试一下。
等迟玉明去外面买了早饭回来,一推门进去,就看见舒景把天冷时才穿的衣服裹了起来,看见他回来了,还喜气洋洋的跑了过来嘚瑟。
“大哥,你看!”
舒景原地转了几圈,不舍得换下来。
迟玉明把早饭放到桌上,给舒景整理一下衣服,片刻后满意点头:“不错,等天冷了里面还能套件衣服。”
看他稀罕够了,迟玉明才又开口:“好了,把衣服换下来,现在穿还太热了,过来吃早饭。”
舒景依依不舍的将衣服换下来叠好,跟迟玉明吃完饭后就离开了这个小镇,小镇虽好,却不是他们的栖身之所。
接下来的日子里的两人为了赶路已经下了官道,每到一个地方就去跟本地人打听可以节省时间的小路。
迟玉明身上带了刀,两人倒也不怕在小路上遇见什么。
紧赶慢赶地又过了一个月,他们终于到达了最后一处府城,从这里往那边再赶一个月路,就到凉州了。
算算时间,等他们抵达凉州时,离入秋还有一个月时间,也不枉他们中途花钱坐了镖局的马车。
“好累呀,大哥,我们到了凉州以后会被官老爷们关起来吗?”
迟玉明坐在床边将舒景往里面挤了一些,没好气道:“你想得美,还想被关起来吃牢饭?”
“那我们为什么非要去凉州?”
舒景想不明白,迟玉明不是犯了错才被罚的嘛,难不成惩罚就是让他们千里迢迢的从王城来到凉州?
“我们要去的凉州的消息估计很早就递到那边了,要是不去,我就是逃犯,去了以后还是个良民。”
迟玉明翻身上床,舒景立马将他冰冰凉的脚伸了过去。
迟玉明被冻得一激灵,立马挤了一下舒景:“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让我给你捂脚?”
舒景嬉皮笑脸的讨好着:“大哥,我就挨在你旁边就行,我脚可干净了,仔仔细细搓了好几遍,你就让我挨着吧。”
迟玉明没推开舒景的脚,只不情不愿的嘟囔一句:“得寸进尺……快睡觉,明天出去买东西,接下来要赶一个月的路,中途可没有地方能让你好好歇息。”
舒景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眼睛也闭了起来。
“我知道了,立马就睡。”
舒景嘴上说着要睡,可脑子里却精神得很,一直到他的脚挨在迟玉明脚边变暖以后才睡着。
这次起床舒景终于穿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厚衣服,从起床到出府城都很开心。
去往凉州的人不止他们两个,在路上又遇见了其他赶路的人,跟他们拖家带口的比起来,两人身上的包袱行李看着也不那么显眼了。
一群人既然在路上遇到,自然而然的就聊了起来,毕竟路途遥远,能聊聊天缓解一下疲劳也不错。
“哎哟,你是不知道,我们村儿地主的田有多贵,实在是没办法才想着去凉州。”
“谁说不是呀,佃户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你一家老小的都来了,家中长辈不反对?”
“怎么不反对,我家可是脱了一层皮才得手离开!”
“哎,你看那两个小伙儿,沉默寡言的也不知道底细。”
“待会儿停下休息的时候问问。”
“互相了解一下也能有个照应不是,你家一共…………”
舒景收回耳朵,小声道:“大哥,他们想过来跟我们套近乎。”
“我知道,没事,套近乎就套吧。”
迟玉明眺望着远方,外面能开荒的地早就没有了,只剩山地,种不了稻子,也难怪他们要去凉州。
听说凉州那边在开荒,开多少,自家就能得多少,还免三年赋税,等时候到了,他估计也得带上舒景去开荒几块地出来。
一直赶路到大晌午,迟玉明微眯着眼睛指着前面:“我们去那边休息吃中饭,那边有条小河。”
舒景踮着脚也往前面看,不过仔细看了好久也没发现有什么河。
“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迟玉明单手一把抱住舒景,将他高高举起:“这样看见了嘛。”
舒景的视野一下宽了许多,而后激动道:“哇,真的有一条河!”
迟玉明将舒景放下来,两人脚步匆匆的往那边走,有离得近的听见了,也打算一起去那边,离开的时候还能接点水喝。
到了河边,迟玉明将身上的砂锅拿下来,和舒景在四周寻找能生火的东西。
两人吃得简单,就是煮个咸菜汤,再在火上烤几个大饼就着吃。
等待会儿吃完了再用砂锅煮一锅河水装进水囊,不然天天喝生水,早晚有一天要生病。
“哎,小伙儿,你们俩是亲兄弟啊?”
一个脸庞黝黑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手里捏着个粗粮饼自来熟的坐了下来。
迟玉明搅弄着砂锅里的咸菜汤,在中年汉子望眼欲穿的目光中撒了一把盐进去。
“是兄弟。”
毕竟兄弟有很多种,亲兄弟,好兄弟,表兄弟,堂兄弟,还有……契兄弟,谁知道迟玉明说的是哪种兄弟。
这咸菜做得很好,也许当时做咸菜的婶子还在里面加了其他的东西,明明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咸菜汤,却散发着诱人心弦的香味。
中年汉子笑着介绍了自己:“我姓冉,那边的是我婆娘和孩子们。”
迟玉明和舒景礼貌的叫了一声:“冉叔。”
冉望看着很老实憨厚,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们聊天。
问他们名字时,迟玉明先说了自己,又介绍了舒景,冉望于是先入为主的以为舒景叫迟舒景,真把两人当做是亲兄弟。
迟玉明为了掩人耳目不漏,咸菜汤只煮了他和舒景的,冉望过来打听消息是一个目的,另一个可能是想讨口热汤喝。
冉望自持是长辈,觉得迟玉明跟舒景等下应该会礼貌性地问他要不要喝一口咸菜汤,他都打算好了,推拒几次后就松口。
谁知道迟玉明一点请他喝汤的意思都没有,舒景就更别提了,将锅里的咸菜汤舀得干干净净一点没剩,喝的时候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冉望。
冉望尴尬的在原地又坐了一会儿,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回了家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