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古灵也已经打算好了，同碎月轩的点心生意每月能分得近四十两的银钱，扣掉雇佣人手的工钱和一些杂物开销，每月能净赚三十两左右；自家的小店才开张，但生意不错，光是这几日就已经有近百两的银子入账，刨去成本和人工开销等费用，也能净赚四十多两。
当然，这几天毕竟是特殊时期，又是过年的，又是赶上了县试，人流量自然也就多些。
等到县试一过，估摸着生意肯定也会淡上一些，但总归每月应该也能净赚四五十两左右。
这么算下来，除却付出的人工费，点心生意加上小店每月的净收入，往好了算大概是在八十到九十两左右。
这么一算，除去自家几口人的日常开销，供郁乘风一人读书是绰绰有余了，说不得还能攒上些银钱在手里。
不过还得考虑到家里毕竟还有一个小的。
郁忠一家三口虽曾是郁家的家奴，但也早都脱了奴籍，已是良民的身份，按理说疏竹也是可以参加科举的。
如此一来，疏竹这会虽还年幼，但恐怕再过上几年就也得开始吃书考试花银子了。
古灵算了半天，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加把劲，至少要将这间馆子给做起来。
不奢求能像那元江楼那般生意长虹，但凭着自己的手艺，怎么的也得供得起家里一大一小读书科举吧。
两天的时间眨眼就没了，眼看着明日就是县试开考的日子了，古灵怕前头客多吵闹，这晚也早早关了店门，烧了水就送到房里，像个老妈子一般叮嘱郁乘风早些歇息。
那日她给疏竹的那四十两银子，仍是一分不动的回了她手上。
疏竹将一包银子还给她的时候，还一脸不高兴的道：“少爷说了，他不缺钱，让你自己给自己多花点钱。”
瞧着这粉白团子似的小童满脸的不高兴和委屈的神色，古灵也识相的没再追问他什么。
银子兜兜转转又回了手上，古灵琢磨了一会，就决定还是将这银子用到某人身上。
于是今日早起买菜的时候，就特意挑了好些新鲜食材和水果。
县试虽分三天考试，每科考完可自行回家休息，但到底时间跨度还是挺长的，学子们通常窝在考场就是七八个小时。
估摸着郁乘风肯定也是要在考场吃午饭的，古灵于是打算给他带上一盒便当。
县试考场不提供饭食，也不提供炉子之类的热饭工具，不过倒是有热水提供。因此许多学子多是自己带了两个饼子进去，就一直这么揣在胸前，等到饿了就掏出来，就着热水吃上两口饼子。
但在这寒冬腊月里头，在半露天的环境下考试，那也是相当受罪了。
古灵一听那些赴考的学子们纷纷讨论这些，登时就坐不住了。
一想到自家那位如同谪仙一般的表哥要吸着鼻涕，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写着长篇的策论，中午还吃不上一口热饭，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考场并没有禁止考生自己携带炉子一类的东西入场，只不过大多数考生嫌这些旁枝末节碍事，宁愿饿着肚子，也懒得整这些。
都是来考试的，又不是来吃烧烤的。
古灵可不这么想。
饿着肚子怎么能集中精神写出好的文章？
于是她找来了从杂货铺里买来的那种极为常见的暖手炉。
这东西，上了岁数的老人家，但凡有些家底的，冬日里几乎人手一个。
暖手炉同现代古灵在农村见过的那般，一样也是瓦制居多，只不过这里的暖手炉要更大些。
不过大些也好，正好可以当小炉子使。
火急火燎趁着下午人少的时候，古灵就跑了去在附近的铁匠铺定了一张铁丝网。这东西做起来简单，并不费工夫，当天定下当天就取回来了。
到时候等郁乘风进了考场，将这暖炉带上，再带些炭，过上一会就加上几块炭，等到要吃午饭的时候，直接将这铁丝网往炉子上一架，再将自己准备好的特制饭团放上去烤热，自然就能吃到热饭热菜了。
不说吃饭，这小炉子本就是用来暖手的，若是他写字觉得手冷了，也能贴上去暖暖手。
今晚打烊早，古灵烧好了水，给他送了过去，就一个人窝在后厨里试验饭团和铁丝网以及那暖手炉。
饭团，霓虹国又称为寿司，当初寿司刚从霓虹流传到国内时，曾因为日料的高逼格以及高颜值，着实很是流行了一阵子。
不过古灵一直都吃不大惯这东西。
她上大学那阵子，学生街上曾有一家日料店颇受学生们欢迎，他们家的招牌寿司每日也都是供不应求。
可古灵就是吃不惯那由略微酸甜口的米饭裹着黄瓜和肉松以及各式鱼生的饭团。
她甚至觉得这寿司还不如小时候姥姥用剩饭蘸了酱油放在炭火上烤熟了来得好吃。
所以这会给郁乘风做饭团，她也并不打算做日式寿司。
用今年的新米煮好的饭米香浓郁，趁热挖出分量适中的一勺，均匀平摊在用开水浸烫过的干净纱布上，然后在上面撒了些孜然粉，再抹上一点自制豆酱，放上已经炙烤得焦香四溢的薄薄猪肉卷，再小心利用纱布将饭团团紧，将里头的料紧紧裹住。
包好了饭团，古灵又架起了铁丝网，给饭团刷上薄薄的一层酱油，就放到铁丝网上用炭火烤着。
饭团表面的酱油滴在烧红的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倒像是有那么点吃烤肉的意思了。
舔了舔嘴角，古灵十分专注的盯着铁丝网上的饭团，眼看着朝下的一面略有些焦黄了，就赶忙伸了筷子将它翻了个面继续烤着。
待到饭团两面都被烤得微微焦黄，周身散发着一股诱人的米香和酱香，古灵这才将饭团夹起，放到盘子里。
心下暗暗点头，不错啊，烤了这么半天也没有散掉，看来自己的手艺还是过关的。
不过也是这米饭的质量不错。
饭团入口，表层仍是小时候那酱油饭团的味道。
米饭被烤得喷香微焦，一口下去就能尝到里头包裹着的炙猪肉的味道，夹杂着浓郁的豆酱咸香，口感和味道都是不错。
三口两口就解决掉了一个小饭团，舔了舔嘴唇，还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