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
西南地区的气温率先升高，初夏对于川省人民而言，不同于北方人民的浪漫节气，而是穿着汗衫摇着蒲扇在茶馆里搓麻将的好时节。
抬眼看去，蓉城街头的火锅店随处可见。
毕竟川省人民吃火锅，是不分季节的。
在商业气息最浓郁的高新区，蓉城大厦里。
数日不见的于大卫，忽然是来到了办事处。
办公室里，于大卫嘴里叼着雪茄，一边冲着楚天耀说道：“天耀，你说的没错，那个谢常华果然有问题。”
于大卫刚一进门，便急忙将自己这几天调查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个谢常华，实际上压根就不是什么四海集团市场部部长，而是四海集团市场部下面的一个业务经理，也就是说，这家伙分明是来诈楚天耀的生意。
“那你倒是说说，这家伙又怎么会知道咱们寻找供货商的事？”
坐在沙发椅上，楚天耀对此倒是不以为意，那晚他就发现了谢常华的异常，只是眼下让他好奇的是，于大卫跟这谢常华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天耀，这事是我欠考虑了，不过我可没想着害你，那谢常华也是别人给我推荐的。”
于大卫急忙辩解道。
看这家伙神情不像作假，楚天耀反问道：“哦？那于老板倒是说说，是谁给你推荐的这家伙。”
听到楚天耀这话，于大卫吐了一口烟，有些深沉道：“一个女人！”
“女人？”
这个答案，让楚天耀也是一愣。
虽然和于大卫结识不久，但他可并不认为这个家伙是个蠢货，能把于大卫都骗进去，说明他也是被人给利用了。
至于这个女人是谁，又为何要让于大卫把谢常华带到楚天耀面前？
“准确的来说，我也没见过这个女人，但她是熊国祥的秘书，也是熊国祥身边的人，熊国祥不少事情都让她出面处理，所以一时间，我也没怀疑她说的话。”
于大卫低声说道，眼中也泛起了一丝冷芒，显然他也清楚，自己是被人给利用了。
“所以，她是怎么跟你联系的？”
楚天耀盯着面前之人问道。
于大卫不蠢，但楚天耀也不是什么心地纯真的人，不会因为对方这三两句话就轻易相信了这套说辞。
毕竟，于大卫这番话里有个最大的漏洞。
既然他不认识熊国祥的女人，那为什么对方能联系上他？
“富贵人间你知道吧，当初替你寻找海外供货商的消息，我就是通过会所发出去的，我只能跟你说，这个会所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具体有些事情我也不能跟你细说，但那个女人就是通过会所的联络人联系到我的。”
于大卫抬头看着楚天耀，他所说的这番话是真是假，他无法详细解释，但他希望楚天耀能够相信自己。
“你的意思是，富贵人间实际上跟泰山会一样？”
听到于大卫的话，楚天耀也是有些意外道。
这种专属富人圈子的特殊会所，他前世也算有过接触，而九十年代国内最出名的，应该就是当初柳传智等人组建的泰山会，那可是汇聚了国内不少顶级富豪，只是由于太过私人化，所以导致名声不显。
在国外，更还有大名鼎鼎的米国骷髅会，而这些所谓神秘的组织，说白了就是大佬们资源共享的圈子。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富人阶层跟中产阶层之间的差距就在此处。
“你也知道泰山会？”
办公室中，楚天耀一语道破，于大卫也是有些惊讶。
泰山会成立才不到一年，如今也只是在国内上层圈子里流传，甚至不少大企业老板都还不曾知晓。
“跟泰山会差不多，只是富贵人间里的人身份混杂，比泰山会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说到这里，于大卫又解释道。
楚天耀看了一眼这家伙，他可没忘记，当初那会所经理可是称呼于大卫为于副总，说明于大卫在富贵人间这个圈子里，身份只怕也不低。
当然，于大卫刻意隐去不提，楚天耀也不会主动询问。
“那事情可就奇怪了，既然连你都没见过这个女人，那她故意让你带谢常华来见过，究竟有什么目的？”
楚天耀手指敲打着桌面，声音带着一丝节奏。
这话，同样也是让于大卫大惑不解，最开始他原本以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可后来想了想，自己跟四海集团无冤无仇，这件事也与他毫无利益瓜葛，不应该会是针对自己才对。
思来想去，于大卫还是觉得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要不……你仔细想想，在外面有没有欠下什么风流债？”
于大卫冲着楚天耀问道，语气却是十分认真。
除了这个原因，他也想不出有任何可能了。
“滚，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
于大卫这话出口，楚天耀径直笑骂道。
而这时，办公室的大门打开，穿着一身职业装的卢秋雨抱着一堆文件走了进来。
“啧啧啧，差点忘了你还有这位卢助理，难怪对那位陆小姐这么不动心，看样子风流债这事，你还真不一定做得出来。”
打量了一眼卢秋雨，于大卫不由得也是冲楚天耀暧昧一笑道。
“行了，我还有事，到时候再跟你联系。”
卢秋雨进门后，于大卫便起身告辞了。
楚天耀没理会这家伙，任由对方离开，只是示意卢秋雨将窗户和电扇打开。
每次这家伙一来，整个办公室都是雪茄味。
“这是我们让人做的最新一期市场报告，情况似乎有些不容乐观。”
没理会于大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卢秋雨急忙走进办公室后，便将手里的资料交到了楚天耀手上。
“各大企业都降低了预付款比例？”
楚天耀甚至都没有看手里的报告，便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
卢秋雨倒是有些意外。
“这一点并不难猜到，蓝剑这一招是阳谋，说白了就是想要跟大家掰手腕，现在谁家的资金储备量足够，才能撑过这段厮杀期。”
说完这话，楚天耀随手拿起一份资料，目光微滞。
“王仲达也掺和进去了吗？”
楚天耀倒是没想到，王仲达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接下来，可以预见的是，几乎所有的二三线啤酒企业，也都会纷纷降低自己的预付款比例。
“买票，咱们去西疆！”
楚天耀放下手里的东西，径直冲卢秋雨喊道。
“去西疆？”
乍一听楚天耀这话，卢秋雨甚至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好端端的，楚天耀去西疆做什么？
莫非，这家伙脑子又发烧了？
卢秋雨睁大着眼睛看向楚天耀，发现自家这位老板似乎并不像是烧坏了脑袋的样子。
眼下正值市场竞争的关键时刻，楚天耀身为总经理不坐镇总部，竟然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西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