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渚收回带着欣羡的目光，抿了抿唇，俯身一拜：“实在抱歉，今日之事是秋渚唐突了，误会了阁下，还望阁下不要计较。”
“这就完啦？”柳疏歪了下脑袋，神色间似乎有些不满。
穆秋渚微怔，有些不知所措。
他确实不知自己还该做些什么，但他追着人家跑了那么久，确实给对方添了麻烦，只是一句道歉似乎是有些不够的。
“那……”穆秋渚挠了挠脑袋，讷讷道，“阁下需要秋渚做些什么，只要能办到的，秋渚在所不辞。”
“你叫秋渚？”柳疏眨眨眼，“哪两个字？”
穆秋渚没想到对方又对自己的名字起了兴致，却还是依言答道：“秋日的秋，川渚的渚，就是水中小洲的意思。”
“哦。”柳疏点了下头，又凑近了些，细细打量起穆秋渚的面容。
那张艳色无双的容颜蓦地凑近，穆秋渚腾的红了脸，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又发觉此时避开似乎有些不礼貌，犹豫一瞬，还是站在了原地。
平心而论，穆秋渚这张脸就绝对算得上好看，朗眉星目，五官立体，双唇薄而浅，是中与柳疏的绮艳截然相反的正气清俊，身姿挺秀高颀，称得上玉树临风。
像是话本中“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的正派侠士。
只不过落在了他这个大魔头手上。
小狐妖舔了舔唇，露出一点尖锐的虎牙，笑盈盈地想着。
“名字还怪好听的。”柳疏学着话本里风流公子的模样，两指抬起穆秋渚的下颚，眉目温柔多情，调笑道，“小和尚，跟我好呗。”
穆秋渚抓了把自己茂密的头发，确认自己没有在不知道的时候剃度出家，才开口纠正：“我是道士，不是和尚。”
“啊……好吧，道士就道士！”柳疏满不在乎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好？”
穆秋渚被柳疏含笑的目光看得越发羞恼，到底顾不得什么礼貌情面，推开他，后退一步，语气冷硬：“还望阁下莫再开这种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柳疏撇了撇嘴，头回主动想亲近一个人，竟然还被对方推开，那点儿娇纵脾气也上来了，“刚才还说只要能办到都在所不辞呢，就知道你们人类喜欢说这些空话。”
穆秋渚也想起自己才刚刚立下承诺，转脸就反悔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可又实在不可能答应和一个妖怪欢好，一时有些进退两难，低下头，一时无言。
柳疏见他沉默，也没继续为难，反倒再度上前，揽上穆秋渚的脖颈：“嗯……算了，毕竟我们才刚认识嘛，知道你们人类比较矜持，这样吧，我们先相处一下，你跟了我八日，就陪我玩八天，如何？”
穆秋渚思索片刻，觉得这个要求还算合理，便点了点头：“可以。”
“这还差不多嘛。”虽然是退而求其次的方案，柳疏也还算是满意。
他就不信了，八天的时间，他还能拿不下一个年轻小道士？
柳疏又看了几眼穆秋渚那张无一处不和他心意的脸，期待地眯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
虽然经常听族里的人提起，但他还没尝过双修是什么滋味呢。
嗯……这个人类长得这么好看，双修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差吧？
穆秋渚哪知道他在盘算些什么，只想着不过八日而已，很快他就能摆脱这只狐妖了。
“站了这么久，我都饿了，道士，你知道哪里好吃的多吗？”柳疏自然地握上穆秋渚的手，问道。
穆秋渚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抽了回去：“我，我带你去找找就是了，不要随便动手动脚的。”
“我知道你们的人类中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我可是公狐狸，你还忌讳那么多干什么？”柳疏却不依不饶，再度握上他的手，还振振有词道。
穆秋渚再找不出反驳的话来，虽然有些不自在，还是任他握着了：“你想吃点什么？”
他在山上清修久了，自然不重口服之欲，不过往日也没少下山来办事，对这一片地带还比较熟悉，也知道一些风评不错的酒楼餐馆。
“吃肉呀。”柳疏想也不想道，“我也不太挑的，好吃就可以啦。”
“好。”穆秋渚又低头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那我们走吧。”
柳疏弯眸笑笑，乖乖跟着他离开。
——
小狐妖本就是个娇纵又快意人生的性子，重享乐，行事随心所欲，自然对美食有着无比的热情。
许是生了副好样貌，又是被狐妖一族千尊万贵宠大的，柳疏的吃相并不狼吞虎咽，虽然动作不慢，也有种行云流水般的优雅感，让原本没怎么想吃东西的穆秋渚都看得生出了几分食欲。
见他开始动筷，柳疏咽下口中的食物，绽起一个笑意：“这才对嘛，哪有人坐在餐桌上还能一口不吃的。”
他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不过吃东西时若是想说话，也不会在嘴里还有食物时开口，虽然穆秋渚依旧不大喜欢在餐桌上闲聊，对此倒也生不出多少反感的意味。
“嗯，还是有点饿了。”穆秋渚自然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看柳疏吃东西，看得生出了食欲，随口找了个理由。
柳疏笑笑，也不多言，继续埋头吃东西。
穆秋渚吃了几口就饱了，看着柳疏还在进食，也没有出言打扰，只是看着看着，越发目瞪口呆。
柳疏的身形绝对算得上纤细，至少比他还要清瘦许多，只是这食量……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刚进这家酒楼，柳疏点菜时就把菜单上大半的东西都点了一遍，店家推荐的菜品更是一个都没落下，分明只有他们两个人，各类菜时却摆满了整张餐桌，穆秋渚原还觉得会浪费，没想到等到柳疏酒足饭饱时，桌上也没剩下多少残炙。
这……妖怪的食量都这么大的吗？
柳疏看着穆秋渚微微发怔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怕是吓到他了，有些想笑。
其实他们妖族以天地精华为生，并不如何需要从食物中汲取能量，只是他实在嘴馋，这家酒楼的味道又恰好极合他口味，这才一动筷就停不下来了。
“诶，小道士，你是不是嫌我吃得多了呀？”柳疏笑眯眯地问道。
这顿饭是柳疏付的账，穆秋渚自然不会说些什么，摇摇头：“没有。”
反正也不关他的事。
“嘿嘿，你放心啦，我很有钱的，不用你养的。”柳疏只当他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继续道，“你要是跟我好的话，我还能养你呢，要不要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