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半夜下的雪积了厚厚一层，刚出门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白雪皑皑。
“哇！”程享享围上围巾冲在雪地里，鞋子踩在厚厚的积雪上，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浮现了出来。
不远处的银杏树光秃秃的只剩下了树干树枝，上面也沉淀了不少积雪，好像针织的白色帽子。
缠绕在白色栅栏处的蔷薇枝条如今因为冬天的低气温，连叶子都落了干净。
唯有大叶冬青还绿油油的，头顶也照样盖了白雪。
“外套穿上，冷。”程望关好了客厅的门，拿着外套出现在了刘愿身后。
刘愿看程享享这么开心的样子有些出神，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像她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了。
听到程望的声音立马回过了神，顺便接过了他递来的外套。
身上的裙子在外面穿会很冷，穿了外套也会觉得冷，她没有说出来。
紧跟在程望身后走，低着头看他踩过的脚印，自己拎起裙边踩到他留下的脚印上。
鞋子踩上去，有大半的地方都没办法覆盖。
毕竟男生的脚本来就大，她的脚又刚好有点小。
踩着踩着入了迷，笑着露出了嘴边的一个小梨涡。
程望回头朝她伸手，见她这么入迷，就没舍得打断她，默默走到了门口。
站在门口打算去开车，但又因为刘愿慢慢在雪地里踩脚印忍不住停下来了，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真的很喜欢刘愿笑起来的样子。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好，打在透白的地面上，那一刻刘愿真的像雪地里的小精灵，欢快地踩在陷下去的脚印上。
直到踩在最后一个脚印上，她看到了一双干净的白鞋，这才急忙刹住脚。
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倾，还是没刹住扑到了程望怀里。
程望张开手把她抱住，低头看了看她:“怎么这么开心？”
他刚才看到的是刘愿发自内心真真切切地笑，活泼踩雪的样子梦回了高三。
好怀念那个时候无忧无虑的刘愿，总是会因为一点惊喜一件小事开心上一整天。
刘愿扑闪着长长的眼睫毛，眼皮上的珠光眼影被太阳光照的一直在闪。
“没有啊。”
坐在程望的车上闻着车里淡淡的清香，刘愿拿起车上的香水在自己身上喷了一下，手扑闪着让气味沾在自己身上，伸出袖子闻了闻自己的衣服。
这种淡淡的香味闻起来好舒服，一点都不刺鼻。
“你闻闻，闻到了没？”刘愿拉着程望的衣服让他凑过来闻自己的衣服。
“闻到了。”程望没有凑过来，眼睛看着前方吞了吞口水。
路上的雪已经化了差不多，甚至结成了冰。
程望开着车里的空调，打开了车载音乐。
一路上开的车速慢的像是逛街一样，程享享都忍不住嘲笑了两句:“哥，你还能开得再慢点吗？我下去走都比你快。”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中控锁解开的声音，程望把车停在路边看了看后视镜里的程享享:“那你下去比比。”
他开车慢是怕冰面滑，开车快了会不安全。
“我才不。”程享享挪了挪身子，坐在了后座的正中间，像一只狗一样往前凑了凑。
说来奇怪，以前看他开车很熟练很容易加速。
今天她才观察明白，原来程望每次载刘愿的时候都会努力把车速放慢。
“去看电影吗？”程望朝着刘愿看过来，因为在开车，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刘愿从上了车就一直在玩手机，听到他朝自己这边说话，立马抬起头:“啊？……好。”
“刘愿姐没意见，那我也同意。”程享享附和着。
“是有什么事吗？”程望问。
刘愿关上手机放在了身后，想来想去还是告诉他了:“我妈说等我这两天回去了去姥姥家吃饭。”
王璐还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也不知道她和程望在一起。
从上年被姥爷打完之后，刘愿就没再去过一次那个令她讨厌的地方，身体上的痛和精神上的痛共同加持着让她非常抵抗去姥姥家吃饭这种事情。
这次说去姥姥家，王璐也知道刘愿不想去，但是如果不带她去的话，那边的人只会更加否认刘愿。
和刘愿说了那么久都没有说好，她难免有些为难纠结。
程望认真分析了一下刘愿的这句话，加上以前她就说不喜欢姥姥那边的人，总觉得刘愿并不想去姥姥家吃饭。
“不想去？”
刘愿别过头看着窗外，看着街上偶尔出现的老人和蔼的拉着小孩，心生羡慕。
“不想。”
“那就不去，反正他们又不会打你。”程享享插了一嘴，因为这句话，车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说到打的事情，刘愿脸上的表情都变了，手指抖了抖，手机差点从手里掉下去。
她又想起了那个时候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挨着一下又一下的戒尺，疼得后背差点失去知觉，疼得她一直在掉眼泪，流了鼻血没有人心疼她，连一张纸巾都没有人递给她，还是刘皓来了护下了她。
她脸上的表情程望都看在了眼里，只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在心里记一下。
去了商场就直奔上五楼，买好了票很快就等到了电影开始。
进场的时候人太多，程望和程享享拿着票刚进去，一个回头的功夫看不到刘愿了。
“你先进去，我等一下她。”
程望站在检票口送程享享进去，自己朝着人群里看，没有看到刘愿的身影。
等人进去的差不多了，从洗手间出来的刘愿挂掉了和王璐的电话，抬头看向检票口站着的程望。
“我刚才接了个电话，人太多就没来得及跟你说。”
解释了一下，可是她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没事，怕你丢了。”
“怎么会啊？”
刘愿笑了笑，感觉他担心的有点太多了。
程望牵起她的手往电影院里走，进去黑漆漆一片，他点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让她注意着脚下:“看着点路。”
“今天送你回家，可以吗？”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和刘愿分开了那么久的日子里，她的妈妈和哥哥一定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
他需要去找刘皓，挨打也好挨骂也好，更多的是他想知道很多很多他不知道的关于刘愿的事情。
“我觉得我哥很有可能会打你。”刘愿坐在程享享和程望中间的位置，把手机塞进了外套里。
她开个玩笑，但又不像个玩笑。
因为她也不知道刘皓现在对他是什么印象，会不会还记恨他。
“那就让他打吧，我应该受的。”
电影开始，很快他们就结束了话题。
安静的电影院里只有音箱里的对话声，大屏幕亮着的光打在刘愿昏睡的脸上。
程望朝她这边挪了挪身子，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困了？”
“……嗯，有点。”刘愿睁了睁眼，打完瞌睡又闭上了眼睛，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睡了过去。
被冷落在一边的程享享抱着怀里的爆米花桶专心看电影，被电影里的搞笑情节逗得乐呵呵笑。
直到快放完电影的时候，她伸手要拍刘愿，刚伸出手又默默收了回去。
歪着头偷看刘愿和程望，他们两个人已经坐在座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两只猪。”她小声说完，又抓了一口爆米花塞进嘴里，看着从嘴边滑落的爆米花跑到地上，她又弯下腰把地上的爆米花捡了起来。
电影很快就结束了，电影院里的灯光亮了起来。
程望睁开眼睛深吸了口气，垂眼看向还在睡梦中的刘愿:“醒醒小宝，该走了。”
“昨晚不睡觉一直跟程享享聊天，今天困成这样。”
“那我就没什么事啊。”程享享抱着已经被她自己吃空的爆米花桶起身，拍了拍自己坐累的屁股。
她昨晚明明也睡得很晚，但是今天早上九点就睡不下去了，至今没有一点困意。
“你跟她不一样。”程望拉着刚醒过来的刘愿起身，牵着她的手往台阶下走，一步两回头。
“小心台阶。”
刘愿揉着眼睛低头看着台阶，困得又打了个瞌睡。
“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都没有怎么看这个电影。”
现在脑子里想的并不是没看电影的遗憾，而是晚上回家该怎么和妈妈说清楚自己真的不想去姥姥家。
那个电话让她心情有些压抑，王璐的意思就是等她回家了必须找时间去姥姥家吃饭。
程享享讲了一路的电影情节，大致都还记得，像是讲话剧一样生动有趣。
“……但是吧，我觉得它的结尾有点太草率了，就前面非常华丽非常有趣，到了后面就直接摆烂了。”
没人认真听她说话，刘愿有心事，程望则是思考着晚上吃什么。
“刘愿姐，二楼年后新开的一家服装店你知道吗？里面的小裙子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程享享抱着刘愿的胳膊晃了晃，粘着她让她和自己一起去看看。
刘愿被她缠了一路终于妥协，回过头看身后的程望:“一起去看看嘛。”
“想去就去，我陪着你。”程望手里拿着刘愿脱下来的外套，眼睛在她脸上扫过，多看了两眼她身上的裙子。
很喜欢刘愿穿裙子，长裙短裙穿在她身上都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