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换了一身睡衣，刘愿还是放不下心，总觉得哪里有人注视她。
从自己屋里出来，还没说话就被程望带到了怀里，他打开了吹风机的按钮，帮刘愿吹起了头发。
“每次都懒得吹头发，会感冒的。”
刚才他没看到的事情被张延旭大致说了说，之后脸上就没有一点开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还在想事情，刘愿的头发都吹干了，他还在吹着风。
“干了。”刘愿小声打断了他的发呆，把自己的头发拢了拢。
程望收起吹风机，帮她把毛毛躁躁的头发梳的顺了些，手指缠绕在她的一缕发丝上停留住。
哭完之后的她眼角红红的，说话也是委屈巴巴的，看的程望气打不出来。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你应该告诉我的，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如果今天我没回来，他们也没来看你，你自己该怎么办？”
刘愿知道他也是担心自己，可是眼下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她想要的，她本来只是不想让程望担心，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的。
听他说这些话非但不感动，还很生气，自己都已经很委屈了，还要说怪自己什么都不跟他说。
“那我又不想这样，你怪我干嘛？我一开始只是不想让你工作一天了还去担心我，难道这也有错吗？”
刘愿情绪有点激动，现在的她好比被人浇了一盆水还要被说两句。
或许，换做是谁现在情绪也不会保持冷静。
“不是怪你……你没有错，只是……”
程望叹了口气，感觉解释好无力，随即调整了一下情绪:“饿了没？去吃饭吧。”
捏在刘愿发丝上的手指格外用力，似乎想把那两个不要命的人捏烂。
刘愿拍开了他的手，扭过头走在了前面。
后背上的疼痛太清晰，让程望也看出来了。
他的手轻轻搭在刘愿刚才撞到的地方揉了揉，在她耳边问:“是不是很疼？”
刘愿声音都乖了很多，身体下意识地躲了躲:“嗯……”
“不哭，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程望看着她往前走的背影，慢慢捏紧了拳头。
他们一起去了美食街简单吃了一顿饭，之后许小施和张延旭就各自回了各自学校。
刘愿没吃饱，是因为吃不下去。
又回到了租房，她停在楼梯口不敢上去，紧紧抓着程望腰上的衣服，躲在了他的身后。
“不会有事的，我都在你身边了，不要怕。”
程望牵起她的手，扫了一周什么人都没有。
进屋之后，程望先给团团喂了点粮，放它在客厅里玩了起来。
刘愿始终是不敢一个人，也不肯说话，只是默默围在程望身边。
“我要洗澡你也跟着啊？”
程望看着她，心里更难受了，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好了，我马上陪你，你跟团团玩会儿好不好？”
“嗯。”刘愿点了点头，自己坐在了沙发上，放着电视的声音。
她试图用吵闹的声音盖过心里的恐惧感，慢慢闭上了眼睛。
总觉得喘不过气来，无数只眼睛在盯着她看，突然身体好像身在高空要坠落一样，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什么都还没看清就要反抗。
程望刚才吹完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发现她睡着了，就打算轻轻把她抱起来送回卧室，根本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别乱动！”
刘愿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程望，手上抓着他肩膀的力度小了些。
她还是控制不住地会恐惧，会感觉胃里一阵恶心，想吐。
“呜呜……”
程望以为她哭是因为自己今天晚上不友好的态度，立马道歉了:“对不起，我没有想凶你，我怕你会摔下去。”
可是刘愿哭是因为害怕，她脑子里忘不了那种不愉快的经历，这辈子都没想过的事情居然差点发生在了她身上。
“程望，我还是害怕，我感觉……感觉哪里都是盯着我的眼睛，连做梦都感觉呼吸好难受……”
只是这样也不是办法，程望所有的实习计划都因为她打破了。
他不怎么想在盛京实习，又不怎么想回崇溪。而且又必须在这两天重新找一个租房的地方，一时感觉有点烦躁。
他原本跟程瑞康说的事情也要提前了，本想着大四那年开始的东西眼下都要在这一年了。
刘愿怕自己一直哭会让他感到很烦，努力压制了一下，不让眼泪掉出来。
但是程望怎么会烦她呢，他只是很心疼，感觉自己很无力。
“以后我都陪着你，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程望帮她擦了擦眼泪，带她重新洗了把脸。
“我不要上学了，我想回家……好想回家，想妈妈……”刘愿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不得不令人佩服，程望也没想到刘愿眼泪这么多，哭了一个晚上都不见停，只能给她准备好热水喝。
纸巾丢了一地，垃圾桶都已经被塞满了，全都是刘愿擦的鼻涕眼泪。
“多喝点水。”
刘愿擦着眼睛里不停滚落的眼泪，哽咽着喝了满满一杯水。
“想找妈妈……”
“好了好了，哥哥不可以吗？哥哥会一直保护你啊。”程望轻轻抓着她的头发，手指拢进她柔软的发丝里，鼻尖轻轻蹭在她的头顶，闻到了一阵阵清香。
声音温柔的让人想要沦陷，沉迷在这份温柔里，刘愿不想出来。
抓着他的手在他的手指上按了按，感觉他对自己真的很有耐心。
“那你这次可以不走吗……我不想一个人了。”
程望点了点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不走，不让你一个人了。”
“很想妈妈吗？”
“想。”
她只有哥哥和妈妈了，能依赖的能诉说委屈的只有他们了。
程望闭上眼睛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动了动嘴，把心里的话咽在了肚子里。
如果可以，他多想让刘愿快乐些，哪怕没有爸爸的爱。
她失去的东西自己体会不到，她受的伤害自己也感受不了，在这个年纪里什么都做不了，想保护她也不能。
很没用，每次都在自责，却从来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再等等，这句话他已经说累了，自己都好烦这句话。
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大学毕业，等到他真正的工作，等到他有能力给刘愿幸福。
“饿不饿？刚才是不是没吃饱？”
“嗯，很饿。”
程望去厨房简单给她做了一份小甜粥，怕她吃太饱会积食。
刘愿很喜欢吃甜的，所以自然很喜欢他做的小甜粥，满满一碗肉眼可见的被她吃完了。
“有点困。”
吃饱了，感觉眼睛很疼。
程望看了一眼手机，困得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接过她手里的碗说:“那就睡吧，明天再说。”
“嗯。”
刘愿等他从外屋回来，起身把灯关掉了，小跑着回到床上，借着外面的月光摸索到了程望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
“可以抱着你睡吗？”
她的手在程望身上摸索，停留在他的身上试图和他贴着。
程望抓住了她的手，随后把她圈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乱动，睡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