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出现在她身后，拿着手里的调料碗说:“一会儿少喝凉的。”
刘愿吓得身体惯性往后一退，靠在了程望怀里，紧忙挪开身子：“阿姨……唔……”
这里离他们那桌有点远，一个置物架还挡住了他们，以至于她想告状也没用。
“听话，别乱吃凉的东西，胃会不舒服的。”程望声音温柔了许多，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刘愿的胳膊撞了他一下，正好撞到了他的胃，疼得他往后退了退。
见他终于松手了，刘愿拿着手里的调料盘看都不看他一眼，跑回了座位。
“笨刘愿。”程望叹了口气，拿着手里的调料盘，看着她小跑着回座位的背影，忍不住地笑了笑。
程瑞康先是夹着烤好的羊肉片给田婧怡，随后又给刘愿和李伊川夹了几片肉。
程望脱了个外套的功夫，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父女，自己才是那个外人。
“爸，你给我妈夹就行了。”
“哎呀，程望，你爸这不是喜欢这俩小美女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喜欢女孩。”
程望有点不高兴，面无表情地给刘愿夹肉：“对啊，从小就不喜欢他这个儿子。”
眼看着气氛不对了起来，李伊川用生菜卷着肉开了口：“叔叔找的这家烤肉是真的好吃！”
“我也觉得。”刘愿说着偷偷看了看程望，拉着他的袖子：“而且叔叔肯定喜欢你啊，不然你还能好好长这么大啊？”
程望没好气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好好吃饭，别让小愿跟伊川看你们爷俩笑话了。”田婧怡胳膊肘撞了撞程瑞康，充满笑意的眼神里藏了刀，仿佛下一秒就要生气了。
“对不起，爸，我的错，不应该说这种话。”程望像泄气的气球一样，硬着头皮道了歉，声音里充满了不乐意。
气氛也渐渐的跟着冷了下来，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们快吃，吃了再放点肉。”
聊着聊着，聊到程望小时候的事情，随后话题又聊到了程瑞康一直想要个女儿的事情。
其实田婧怡和他的第一胎在怀了五个月的时候知道是女儿，程瑞康就特别高兴。但那时候工作很忙，一次不注意，田婧怡从楼梯上崴了脚滑了下去，当时子宫大出血，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没了，好在她命大活了下来。
那次流产了一次之后，田婧怡还抑郁了好一段时间，请了心理医生疏导了好久，一直没什么效果。
毕竟一个孩子对她来说特别重要，血浓于水的孩子说没就没了。
吃不下去饭，还经常会做噩梦，梦到宝宝说妈妈你怎么不要我了……
那时候她半夜经常说梦话，出一身冷汗，每天晚上睡觉都要开着灯才能安心入睡。
后来就是怀上了程望，得知自己肚子里重新孕育出了一个可爱的小生命，田婧怡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
程瑞康对田婧怡也是变得照顾有加，生怕她再有任何闪失，他连工作都是在家里，每天还让两家的妈妈随时陪着她。
知道是小男生的时候，他虽然有点失望，可是他不敢再拿田婧怡的身体开玩笑了。
“那阿姨一定也很难过啊……”李伊川听的紧锁眉头，有点心疼。
田婧怡一脸不在乎，看着程望的目光里都是慈善的：“都过去十几年了，还好有了小望，治愈了我。”
程瑞康拍了拍田婧怡，觉得这些事情真的不值一提：“陈年旧事怎么还拿出来给小孩子们听。”
“这不是讲讲我的怀胎经历嘛，以后她们也要经历，希望她们不会像我这样啊。”
“第一次怀孕谁都没经验，我能做的就是跟你们说一声，提前打好预防针，如果真的将来你们有了小孩，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怀孕的时候想吃什么就让老公给你买，想去哪就叫他们，女人不能吃亏。”
“但是如果不想要孩子嘛，咱们女人不想生就不生，不能惯着男人，不然到时候累的是我们。”
“我记得啊，当时有了程望，每天特别累，要不是程望他爸每天陪着我，我可能真的就疯了。”
田婧怡跟刘愿、李伊川聊的嗨了，三个人入了迷，烤肉都不吃了，就一直闲聊。
程望真的没想过，他妈妈跟哪一辈的人都能聊得来。
看着给刘愿夹了满满一碗的肉，她都没怎么吃。
吃完饭后程瑞康开车又把他们送回了学校，在程望下车前难得的说了句：“有事打电话就行。”
“嗯，你们回去吧。”程望扭了下头，随后走进了学校。
有一点他不得不服，他爸做事向来干净利落，他说了一声出来吃顿饭，随后他爸就说事情处理好了，跟班主任请好了假，到校门口说一声就能出来。
和刘愿一起走过一片阴凉的树下，碎叶遮在头顶，瞥到她在走神发呆，险些撞到人。
程望把她拉了过来，顺便拉回了她的思绪：“在想什么？”
“嗯？没有没有。”刘愿被他拽过来没站稳，朝他身上靠了靠，立马退了两步抬头看他，又看了看李伊川：“川儿，我先去那站岗了，蛋糕等放学我再吃啊。”
李伊川点了点头，见刘愿心不在焉的，也没过多的问：“行，宋文嘉在教学楼等我，刘皓下午有场一千五，我们去捧捧场。”
等李伊川慢慢走远，刘愿又走神了。
程望见她不说话，挡在她身前，正好她猝不及防地撞进了程望怀里。
“有什么心事？”
刘愿伸手环在他腰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每次和他抱的时候都感觉他很高大，很温暖，好像可以吞噬自己的不开心。
“没有。”
“别敷衍，刘愿。”
“因为我和咱爸差点吵起来？”
刘愿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捂了捂发烫的脸：“不是。”
听到程望的笑声，她立马反应过来：“不是咱爸！”
“程望……”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刘愿低下头看着他血管凸起的手，勾住了他一根手指。
“什么问题？”程望看着她勾过来的手，伸手抓住紧握在了手心。
就算是春天即将入夏，刘愿的手依旧很凉。
“我，我是说假如我们以后在一起啊……”
“肯定会在一起。”
“我知道。”
听到这话，程望就有些疑惑她到底想说什么了：“怎么了？在担心什么？”
“要是我不想要小孩，而且特别讨厌小孩子……”
“该怎么办？”
程望垂下眼看着她的脸，停下了脚步，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倒也不觉得她这个想法不好，认真地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那就不要。”
“我尊重你的意见。”
刘愿红透了脸，知道现在跟程望说这个还早，而且以后也不一定会在一起。
“对不起，我不喜欢小孩，没有把握会……”
嘴边的话突然卡住，总觉得程望心里会不情愿。
他可是独生子，就算他不在乎这种事，他同意自己的这个想法，他的家人又怎么会同意他娶一个不会给他生孩子的人呢？就算程望妈妈说了那样的话，也不会愿意让自己家断后吧。
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程望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以后还远。”
他现在还没有想到那么多，自然担心不起来，对他来说可能结婚生子本就不是必然的事情。
遇不到喜欢的人他不会谈恋爱更不会结婚，遇到了喜欢的人想和她有个孩子也没有错，但是如果喜欢的人不喜欢小孩子，那他会按着她的开心来。
他喜欢一个人，不是喜欢一个生育工具。如果刘愿不喜欢小孩可以不生，大不了等她想开了再讨论这个问题。
现在说起来确实太早了，他们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年龄。
和程望在一起，刘愿总会心烦意乱，她收回被被程望紧紧抓着的手，小跑着到了志愿者专属的地方。
连一声拜拜都不说，小气鬼。
下午一觉醒过来，浑身舒服。
刘皓要跑个一千五，所以提前来操场了。
来操场的时候顺便路过超市，给刘愿带了一瓶冰的可乐：“呦~这不是刘小愿儿同学吗？怎么来当志愿者了？”
一见面就给了刘愿一巴掌，在他看来只是打招呼的一个方式，但是这一巴掌打在刘愿后背上是真的巨疼！
刘愿挨了他一巴掌，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走，回头看了他一眼，接过他递来的可乐，冰凉凉的有点冻手，也正好让她炎热的下午有了降温点。
“怎么不跟思慕姐一块来啊？”
她的目光在刘皓身后看了看，又看了看他的周围。
“昨天她没睡好，我就让她在宿舍多睡一会儿，等会儿我跑的时候应该就来了。”
说着，刘皓把自己的帽子扣在了刘愿头上，看了看操场门口：“行了，宋文嘉跟李伊川来了。”
刘愿听着他说话，眼睛向操场口看去，阳光刺眼，她压了压头上的棒球帽。
这个学期开始，刘皓加入了体育特长生的队伍，和那些艺体班的体育生一样正常训练，不一样的是他依旧在原来的七班里学习文化课，可以自由选择上课或是训练。
宋文嘉跟李伊川刚进操场，走在一起聊的特别开心。
“宋文嘉！李伊川！”
刘皓朝他们大声喊着，一边打招呼。
不少人听到了，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