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和毕方两人，不疾不徐地翻开一本本账目，看了两眼。
“这不对呀，布匹数量和入账根本就对不上。”紫烟道。
毕方慢条斯理地再翻开一本，看了两眼便又放下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咱们呢？”毕方冷冷道。
从始至终，林绯都没有看一眼账本，她淡漠地开口：“对付他们这种人，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能动手就别动口。”
“额……怎么做？”紫烟问道。
“找证据，赶人。”
紫烟豁然明白，姑娘的意思是说，他们直接拿出证据来，有理有据地将李掌柜赶走。
可……若是人家不愿走呢？
这个问题，紫烟没有问。
不问也知道。
姑娘肯定会说：难道他们打得过宗灭吗？
“可是，我们没有真实的存销记录，查不出货都卖到了何处？拿不出证据来呀。”紫烟疑惑道。
林绯思索了一番，叫毕方去将那位“百事通”叫了来。
此人名唤宿章，土生土长的帝都人，对帝都乃至是北桓的事皆有耳闻。
“你可知，帝都何处能买到南越素织？”林绯问道。
“据我所知，南越素织乃是绫罗庄的招牌料子，不过咱帝都这家绫罗庄，单单不售南越素织。”宿章不疾不徐地答复。
“可知为何？”
“这……小人倒是不知了。而且，帝都城里卖南越素织的，小人确实没听说过，不过姑娘倒是可以去静归阁瞧瞧。”
闻言，毕方惊奇地出声，“静归阁？可是那个搜罗天下奇珍异宝的静归阁？”
“正是。”
“南越素织又不是多难得的东西，还需去找静归阁？”毕方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静归阁不仅只拍卖天下奇珍异宝，这些寻常常见的物品若是帝都没有的，他们也售，只不过是价格比寻常卖得稍微高一些。”
林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去瞧瞧吧。”
“刚好，明晚是十五，静归阁每至十五，都有一场大型的拍卖会，热闹非凡，到场的都是帝都里的达官显贵。”宿章介绍道。
闻言，紫烟和毕方均是兴致勃勃。
……
帝都北城一处悠长的巷子，处处灯火通明。
这里是帝都赫赫有名的花柳之地。
林绯一身男子装扮，遮掩了脸上的伤疤，一张小脸倒是素净得很，招惹了不少姑娘们勾搭。
一旁宗灭，冷煞逼人，顶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却没有姑娘敢朝他伸手。
以免宗灭控制不住断了人姑娘手，林绯拉着他快步穿过这片香艳花丛。
不多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楼阁。
“原来这就是静归阁，简直比前方的青楼还热闹。”紫烟有些雀跃。
一旁长长的街道上停满了马车，一辆比一辆豪华、气派。
“不愧是帝都，这达官显贵的马车和咱们的就是不一样。”紫烟眼里满是艳羡。
几人走至大门口，却被守门的给拦了下来，对方指着一旁的侧门，叫林绯等人从侧门进。
众人这才看到一旁的侧门，没有正门这般恢弘大气，却也是精致豪华。
能从大门进的人，皆是衣着华贵，尊贵得非比寻常。
紫烟有些愤愤不平，“一千两一人的门票呢，咱们交了钱的，还只给走个侧门。”
林绯倒是没太在意这些，一左一右拉起紫烟和毕方，就从侧门进了。
落在后头的宗灭，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掌，想着待会该断了毕方哪只手。
算了，还是两只都断了吧……
进入到内场，亦是亮如白昼，烛火摇曳，气氛有些升温。
场地中央立着一个高高的擂台，应该就是待会儿的拍卖主场。
上方楼阁突出八个阳台，里头坐着的应该是极为尊贵的人。
其他人都或坐或站地挤在下方场地中。
主持拍卖的是位秀雅脱俗的女子，莫约三十岁，一身墨绿色绸缎，典雅高贵，在台上落落大方，顾盼之际，引得竞拍的人又多喊了几分价。
“也不知今日上头来的八位都是何人？”旁边的人低声交谈着。
前面拍卖的一些展品，上方八个尊位里的人，无人竞拍，底下的人，也不知道今儿个来的都是谁。
“我听说，今日的拍卖品中，有萧婧留下的手札，上头的人指不定都是冲着这手札来的。”
“怪不得今日的尊位都坐满了，那可是万两黄金一席啊。”
此话一出，引得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说，今日奕王也来了。”
“今日又没有西疆美人，他为何也来了。”其他人打趣道。
看来，这位奕王风流倜傥、潇洒薄情的名声，是人尽皆知了。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我听闻静归阁，几个月前得了一副冰馆！”一人神神秘秘道。
“冰馆？！”
“正是，那冰馆里躺着一名女子尸首，那容貌……啧，传言是凡尘中无，天上少有。”
此话一出，引得周围的人兴致勃勃。
林绯也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这内幕似乎比竞拍的稀宝更有意思。
……
“下一件宝物，乃是当年萧婧留下的亲笔手札。”台上女子素手一挥，揭开黑布，精致的托盘上放着一本毫不起眼的手札。
此物一上，全场肃静了下来。
林绯亦是有些好奇，上边写的难道都是英文吗？
一本英文笔记，这些人拍去了又有何用，难道还期望能研究得懂？
“起拍价……一百万两。”台上女子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引得现场众人一阵哗然。
本场最贵的一品，也才十万两起拍。
“两百万。”上方的八位尊位中，有人喊价了。
“是祁王！”底下有人轻声透露出声。
“三百万。”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另外一方尊位中传出。
“姑娘，这声音怎么和雷奕那般相似？”紫烟疑惑出声。
林绯抬头，定睛望着那方尊位，只见上方的人负手立在栏杆前，面无表情的盯着对面的祁王。
“不是相似，本来就是……”林绯淡漠出声。
“竟然是首辅大人，他居然也来了？”一旁的人成了林绯等人的“百事通”。
北桓最年轻的当朝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运筹帷幄之人。
与祁王相比，他才是那个最具杀伤力的人物。
底下场地人员众多，上方的人也发现不了他们。
何况，人家这般人物，只怕早已不认得他们了。
不重要，重要的是……莫再扯上关系为好。
林绯心头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