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洋有情况”
一听这话，杜蔚国先是愣了下，随即眉头就蹙了起来。
“是。”娜塔莎只简略的回了一个字。
目光朝还四周扫了一圈，看起来，情况或许有些严重，她不想别人知道具体的内容。
北冰洋能有什么情况值得娜塔莎风尘仆仆的亲自赶过来，当然是深藏在海底的疑似外星遗址。
原本按照约定，今年夏天，杜蔚国就要与克格勃共同探索，并尝试开发这处遗址。
为此，娜塔莎早在大半年前就已经亲自奔赴北极圈，督建了一处掩人耳目的海上钻井平台。
只不过，杜蔚国这孙子爽约了。
现在都已经入秋了，最多再过半个月，北冰洋就开始陆续结冰了。
之所以失约，倒不是他沉迷在阿稚的温柔乡里不可自拔，也没有忘记这件事。
主要是他隐约有种直觉，一旦进入这处遗址，极有可能发生无法预料或者无法掌控的状况。
或许不会死，但绝对会让他格外难受。
一路从刀山血海走到现在，杜蔚国绝不会，也不敢忽视这种灵光一闪般的预感。
所以，他才没有应约。
“胡大，你先安排大家去休息吧，我有些事情要和娜塔莎谈，正事。”
怕胡大姑娘犯醋病，杜蔚国还特意强调了一下，当然，也是给在场其他女人听的。
“杜大，什么事，我能一起听听吗”
在场人的比较多，而且还有外人，所以胡大姑娘的措辞还是相当温和的。
此刻，除了那几个彻底断片的，剩下的其他人差不多都醒酒了，全都眼巴巴朝这边看过来，哪还有一丝一毫睡意
杜蔚国略微想了想，这才沉声道：
“胡大，你当然可以一起听，我在你这里，没有任何秘密。”
一听这话，胡大姑娘笑了，表情明媚的犹如百花齐放，不过，杜蔚国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的脸色又垮了。
“但是，今天这件事，我不想让你参与。”
他的声音很平静，语气却略显郑重，还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
胡大姑娘蹙起了眉头，没说话，只是目光冰冷的扫了娜塔莎一眼，眼底还有暗红色的光芒不断滚动翻涌着。
此刻，她有种冲动，想直接抠了这个大洋马的脑子，一探究竟。
杜蔚国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胡大，我说了，你可以一起听，只是我不想让你参与进这件事。”
他确实不想让胡大姑娘参与海底遗址的探索事宜，这件事有可能是大机缘，但也有可能是大恐怖。
恶魔岛的经历，他记忆犹新，胡大姑娘当初如果也陷在那座岛上，还真是生死难料。
她的综合战力要超过梅林，但是自愈能力却远远不及，最后的湮灭自爆，她大概率撑不下来。
可是，以胡大姑娘的要强性格，只要知晓了海底遗迹的细节，她就一定会参与进去，谁也拦不住。
“切！不听就不听，有什么了不起的。”
足足过了十几秒，胡大姑娘才哼了一声，没好气的挥了挥手。
别看她平时很强势，还成天跟杜蔚国斗嘴，但是到了见真章的时候，胡大姑娘绝不会拂了他的意思。
杜蔚国带着娜塔莎去了四楼，胡大姑娘的专用书房。
这间书房是特殊改造过的，门和墙都格外厚，不仅防弹，放火，还夹了几层隔音板。
其他人不敢违拗杜蔚国，都陆续回房休息了，只有帕玛留了下来，他凑到胡大姑娘身边，试探着问道：
“老板娘”他的声音压得很轻，欲言又止。
不过胡大姑娘却了然他的意思，那间书房，能隔绝其他人的监听，但是却防不住他。
人老精，马老滑，帕玛这个老瞎子就深谙生存之道。
虽然，杜蔚国是他的老板，但却把他分派到了波斯，所以，胡大姑娘才是他的衣食父母。
他的能力有些偏门，平时表现的机会不多，难得出现一个机会，他当然要紧紧抓住。
关键是帕玛清楚一件事，就算杜蔚国知道了，有胡大姑娘罩着，他也不会嘎，顶多挨顿骂。
“算了。”胡大姑娘摇摇头，摸出一盒鲲鹏总裁，塞进他的口袋里。
“既然他不想让我参与，想必有他的理由，帕玛，你有心了，去休息吧。”
“好的，谢谢老板娘。”
帕玛顿时笑着露出了一排大黄牙，这老瞎子嗜烟如命，尤其嗜爱绵柔，香纯的鲲鹏总裁。
书房里，杜蔚国也点了根烟，沉声问道：
“说说吧，北冰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娜塔莎也不墨迹，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两周前，我们监测到，海底遗迹突然出现了一段电波信号，频率8小时一次，一直没有间断过。”
“电波信号无线电波”杜蔚国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对。”娜塔莎点头。
“电波发送的目的地是哪里”
“外太空，猎户座星云方向。”
“内容呢能转换破译吗”
“不能！”娜塔莎不假思索的回道：
“电波信号的频段是吉赫兹级的，远超当前地球已知的任何电讯技术。”
说道这里，她的眼底突然露出一抹难以压抑的狂热：
“卫斯理，现在情况已经相当明了，海底的遗迹必定是外星文明留下，这一点确认无疑了。”
“而且，遗很有可能还存在活体！”
当前，吉赫兹还是只存在于理论的概念技术，直到几十年后，才实现应用。
也难怪娜塔莎如此激动，别的不说，只要毛熊现在能掌握吉赫兹频段电讯技术，分分钟就能打崩花旗，制霸全球。
就像现在这样，即使电波信号被监测，拦截，也无法破译，相当于睁眼瞎。
现代战争，信息愈发重要，睁眼瞎是个什么结果，看看海湾战争中伊国的下场就知道了。
怎一个惨字了得
更何况，现在遗迹里，极可能有活体存在，活生生的外星人，这将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技术宝藏
足以将地球文明从电器时代，硬生生推进到星际时代。
杜蔚国却毫无兴奋之色，他的眉头紧皱，表情也愈发凝重：
“除了电波信号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状况吗”
娜塔莎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微不可查的不自然：“那倒没有，遗迹非常平静。”
“平静”
杜蔚国敏锐的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一抹心虚，眼睛微微眯起：
“电波出现前，你们有没有做出一些特殊举动”
“呃”听到这个问题，娜塔莎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等了几秒才说话。
“确实有，8月上旬，我方的奥斯卡级潜艇，曾对遗迹的外围展开了一些试探性攻击。”
杜蔚国瞬间就猜到了原因，因为他失约了，克格勃想试试看，能不能独自展开探索。
“呵你们就这么急不可耐”他撇撇嘴，似笑非笑道：
“所以，这段吉赫兹级的电波信号，是你们攻击遗迹之后才出现的”
“确实是这样的。”事实如此，娜塔莎不能也不敢狡辩。
“动用大菠萝了吗”杜蔚国的眼神冰冷，脸色阴沉如水。
娜塔莎的神色略显慌乱，她没想到杜蔚国的反应这么敏锐，但她也不敢撒谎：
“用，用了，不过只是极小当量的微型核弹头。”
“呼”长长的吐出烟气，杜蔚国用手指把烟头缓缓捻灭。
“说白了，遗迹里如果真有活体外星人，那就是被你们用大菠萝炸醒的而这段发向外太空的电波，极有可能是求救信号。”
顿了顿，他一字一句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入侵地球的标记，星际锚点。”
娜塔莎此刻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目光都有点失神，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辩解。
杜蔚国的推论，跟毛熊航天器中央管理局分析出的结论几乎一致。
瞥了她一眼，杜蔚国用手指点了点书桌，戏谑道：
“你们惹了祸，现在想拉我背黑锅擦屁股，所以你才急吼吼的跑到开塞利来找我。”
“丫的，当我是冤种吗谁特么给你们的勇气给老子爬！自己拉稀自己擦！”
骂人的时候，他的身上猛然腾起一股逼人的煞气。
时至今日，杜蔚国的煞气已然实质化，书房里的温度骤降，肉眼可见被白霜覆盖起来。
直面煞气的娜塔莎更是如坠冰窟，下意识的向椅背靠去，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跑。
不过才刚要起身，她就猛然想起，这个任务可是克格勃龙头尼科诺夫，还有毛熊总瓢把子勃列日涅夫共同下达的。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卫，卫斯理，你，你先别激动，我，我不是你的敌人。”她死撑着说道。
“现在的局面，已经是既成事实了，如果不能尽快查出根源，解决问题，很有可能演变成全人类的灾难。”
“呵呵呵行啊，还学会道德绑架了”杜蔚国都被她气笑了。
“全人类的灾难又如何就算人类真被外星人灭绝了，老子也把握带着兄弟们好好的活下去。”
他这话还真就不是吹牛皮，外星人多鸡毛啊他又不是没宰过。
甚至，他还隐约有点小期待，如果毛熊招来的是铁血这个档次，或者低于它们文明等级的外星人。
只要还属于碳基生物的范畴，他就能带着煞神众的小弟们切瓜砍菜般屠戮它们。
来多少，灭多少，绝对不虚。
至于更高等的宇宙文明，可能性不大，像地球这仅仅0.7级文明的穷乡僻壤，三级文明以上的大佬，都不屑用正眼瞧一下。
就好比，美利坚合众国就算再怎么贪婪，也不会盯上撒哈拉沙漠里的一个蚁巢，更不会派兵攻打。
太赔本了。
“卫斯理”娜塔莎还不死心。
“闭嘴！”杜蔚国冷声打断道。
“娜塔莎，看在咱俩往日那点香火情，我不为难你，趁我还没有改主意，赶紧滚回莫斯科。”
想到任务失败后的可怕结局，娜塔莎的眼中露出悲戚之色，都忘了此刻的处境了。
“我不走，卫斯理，如果就这样离开”
“别特么废话，看你就来气，赶紧滚蛋！”杜蔚国不耐烦的再次打断道。
“尼科诺夫那个扑街仔，我会亲自骂他，你不会成为替罪羊，再说了，就你这副小身边，也担不住这么大的罪责。”
“谢谢，卫斯理。”一听这话，娜塔莎顿时松了口气，小命抱住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娜塔莎坐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过来，又等了大半宿，结果跟杜蔚国会面还不到半小时，就被轰走了。
“杜大”
娜塔莎刚下楼，杜蔚国才点了根烟，一口没抽呢，胡大姑娘进毫无间隙的推门走了进来。
“唉”杜蔚国顿时无奈的叹息一声，颓丧的靠在椅背上。
“胡大，我都说了”
“停！没人愿意打听你那些破事，你的狗醒了！”
胡大姑娘硬邦邦的扔出一句，把他的抱怨全都怼回了嗓子眼。
“嗯夜魇醒了，走，看看去！”杜蔚国兴奋的腾身而起。
胡大姑娘这座府邸，地下室连通的密道极长，足有3公里，而且还不止一个出口。
其中一个出口，开在城南的清真屠宰场。
当杜蔚国找到夜魇的时候，它的正在牛场里开饭，身周已经堆了十几头被吸成干尸的西门塔尔肉牛。
这种肉牛，成年后的体重能达到2000斤，现在都被夜魇吸成了一层皮骨，连200斤都不剩。
吸了十几吨血肉，夜魇的体型却只比普通的威玛犬略大一圈而已。
看见杜蔚国，夜魇身后的开花尾巴顿时猛然一收，随即撒欢似的朝他猛奔而来。
“轰轰轰”
随着它的奔跑，整个屠宰场都在猛烈震动，恍惚间，仿佛有一辆坦克迎面冲来，速度还快到无法思议。
“停，停！给老子停下！”
刹那间，杜蔚国头皮发麻，居然生出了一股危险感应，连忙大声喝止道。
下一瞬，夜魇堪堪停在杜蔚国身前一米的地方，用力的摇着尾巴，狗脸上，露出一副谄媚的表情。
“主人，我变的更厉害了！”
与此同时，杜蔚国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久违的不分男女的声音，夜魇又可以通过意识直接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