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带上装备跟着大师来到小刘村。
保安队队员们挨家挨户的查看了一下情况,最后全部都默默停在村尾的一户人家。
宁御尘指着院中狼藉说道:
“这里就是刘熊的家,是被厉鬼刻意针对的人家。”
说完又抬手指向远处:
“从这里往西大概六十步开外,孤零零的那户人家就是这次作恶的厉鬼刘癞子家。”
“刘癞子暗恨村里人对他妻儿见死不救,实际上那两人皆是因他好赌而死。
发现妻儿尸体的当天,他都不曾帮妻儿两人收尸,就跑去喝酒。
结果因为贪杯,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掉进村尾的池塘淹死了。”
宁御尘按照惯例,为保安队的人简单讲诉此次鬼怪形成的前因后果。
“按理说,他一个新死的水鬼是不可能离开池塘进入村中害人的。”
他说出了此次厉鬼身上存在的可疑之处。
“那……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其中一名队员大着胆子询问。
他可是听说了,淹死的水鬼如果不甘心只抓一个替死鬼然后就去投胎。
那它就会不断的迷惑路过的人走进水里,将其溺死以后抽取魂魄做它的河童,就类似于老虎身边的伥鬼。
等到凑齐一百人的时候,它就能从普通的水鬼转化为水妖。
那些河童则会变成他的鬼仆,一旦到了夜晚,一众鬼仆就会黏连在一起,化成一座诡异邪恶的鬼车。
人头翻涌的鬼车将会载着水鬼妖四处吸取人的生魂,通过害人性命来修行邪法、提升修为。
“除非有外力帮他!”
宁御尘说出了刘癞子异常的原因。
眉头微皱,他的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他不该一来就手快的招出天雷劈死了这厉鬼,都没能将证物给留下。
嗯,努力回想了半天,才在脑海中想起那应该是一颗黑不溜秋的珠子。
隔得老远,他都能闻到上面不断散发出的腐肉混合着泥土的腥臭气息。
如今时机未到,他的修为还不足以面对那东西。
现在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领着人踏入了刘熊的邻居家,宁御尘指着趴伏在门槛上,身下有着一大摊血迹的干尸,眼神意味不明的说道:
“村中之人,基本都是在被那只厉鬼魇住了心神的情况下,不断被吸食掉气血的。
被魇住之人,会错误的感觉自己无比饥饿,怎么样也吃不饱。
他们就会在癫狂的状态中吃下许多泥土、木块等,直到被活活撑破肠肚而死。
就算是死后还要被那只厉鬼蚕食神魂,可谓是惨到了极点。”
宁御尘眼中闪过不忍,继续说道。
“这些村民就连死了都要魂飞魄散,再也没有了来生,而比他们更惨的还是刘熊。”
原来,前天刘熊告别了刘协跑去当铺典当了偷偷藏的小物件儿。
他给家人买了不少稀罕吃食,和紧缺的用品,然后欢天喜地的往家赶。
等回到家中一家子人是如何又喜又悲的暂且不说。
当得知因为自己失踪多日被大家误以为死掉之后,村中的刘癞子就没少调戏他媳妇儿。
就连孩子都因为被那畜牲偷了治病钱而差点病死,他就怒火中烧。
他逮着人就是一顿老拳,直到村长出面劝阻方才罢手。
刘熊是打心眼里感激老村长的!
媳妇儿说了,若不是老村长带头,村里几家日子稍微好过点的一起凑钱给他家狗娃儿治了病。
他儿子说不定早已经没了,在没了唯一的儿子又失去孙子的情况下,他爹娘一准儿也没了。
哪儿还能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爹娘满眼关切的对着他嘘寒问暖;媳妇儿欢欢喜喜的做他最爱的红烧肉;儿子则乖巧的吃着糖甜甜的喊他爹?
刘癞子拖着被打折的腿,目光怨毒的盯着村里的这些人。
特别是刘寡妇这个突然活着回来的男人——刘熊!
他可是瞧见了,刚刚那个小杂种手里居然拿着糖果。
那糖果他曾经在镇子上看过,一小包五颜六色的糖果就要两块大洋。
要知道,搁现在一串糖葫芦才要两文钱,就连两文钱的冰糖葫芦他家崽子都没吃过的!
刘狗熊他家狗崽子凭啥能吃上有钱人家公子小姐才能吃上的糖果?
拖着伤腿,刘癞子眼珠子一阵骨碌碌乱转。
刘狗熊能给儿子买得起糖果吃,那说明他是在外面赚到大钱了呀!
不行,他还没成地主大老爷,他刘狗熊凭啥能比他还出息?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最后决定去找带他发财的老哥商议一二……
绝对不能让一个窝窝囊囊的憨货骑到自己头上拉屎!
谁知他拖着伤腿跑到刘家镇,连幸运赌坊的门都没进去,就被看门的打手给扔出老远。
更别说进去找他那个所谓的好大哥了。
没得法子,原本就疼痛的腿这下子更疼了,直得一瘸一拐的找医馆去了。
赌坊内,两位帮闲斜倚在一张一眼就能够看清门外情况的赌桌前。
其中一位一抬下巴,示意另一人往门口看。
“切~晦气!害的老子花了不少功夫,结果就刮下了点儿油皮!
结果现在他老婆孩子都死了,连他自己都成了一个残废……”
说话的这个就是刘癞子口中带他发大财的好哥哥。
作为赌坊的帮闲,上八将中有头有脸的提将,这次他算是失手了。
这个刘癞子他盯了有一阵子了。
主要是这个家伙自私还蔫坏,又欺软怕硬。
最主要的是他有个儿子和漂亮的老婆,她老婆刺绣的手艺也是一绝。
日后还不上赌债了,不管是买去窑子还是卖给黑绣房,他都能捞着不少好处。
他儿子这个年纪卖给没有香火的人家也能得不少,没人要的话弄残了赶去乞讨也不亏。
就连刘癞子他都给安排好了去处!
等刮不出油水了就卖去黑煤窑,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结果现在……看着那一瘸一拐走路都艰难的狗东西,他就觉得晦气!
另一人笑着揶揄道:“何必动气?他家不是还有田地和房子吗!”
“呵tui~狗屁!地是族里的不可能卖。
就他家那两间破瓦房,二两银都不值,老子才懒得费那个功夫!
你们都看好了,这晦气玩意儿以后再敢来,就直接丢出去。”
对着门口吩咐一声,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他实在懒得再看同事那嘲笑的嘴脸。
拖着伤腿好不容易来到医馆的刘癞子自然不知道他在那“好哥哥”眼中是个什么玩意儿。
因为,他又被扔出来了!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来咱们友康医馆白嫖?
看病不给钱就算了还敢抢药?你小子是想吃枪子儿吗?”
如今乱世,作为医馆每天都有保安队员在此执勤。
在镇子上抢钱,有可能只会被打一顿了事,但是抢药……
很有可能会被枪毙!
若不是医馆的老大夫看他可怜,腿上伤的不轻,他就不是单单被扔出门这么简单了。
一向风风光光的“癞爷”今天接连受了打击,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捂好兜里最后的十几枚铜板,疼的龇牙咧嘴的离开了这里。
有钱怎么能给大夫坑去?
还不如打上二两小酒,一杯下肚啥烦恼都没有了……
就这样他用身上仅剩的铜子半买半讹的弄了一斤烧酒,一路喝着一路往家晃悠。
结果路过村尾池塘时,脚下一滑就一头轧了进去,连个泡都没吐出来。
在他沉入淤泥的瞬间,池塘底部亮起氤氲诡异的红光。
原本生机勃勃的池塘在不断的被抽取生机的过程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些动植物的生机,全部被淤泥里那道若隐若现的阵纹给转化成黑色的能量,飞快的涌入刘癞子的尸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