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会长也不是第一次跟何铁鸡打交道了，知道对方的软肋在哪，有得是办法对付他。
“哈？修路漕运，这不都是陛下定的国策吗，怎么说得好像特地为我们公司修的一样？这话不对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司马爷你以公谋私呢。”
何司马想不到对方三两句话就将自己绕进去了，吓得赶紧摆手。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不管修路还是漕运，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是所有吴越人的福音。”
他话题一转，赶紧讨好两句求放过。
“说起来，你东山集团赚得越多，每年上缴的赋税也越多，这真是，不容易啊，说起来本府还要谢过林会长。”
睦州的商业税吴越出名，离不开东山集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林桑接了彩虹屁，看上去受用多了。
但对方主动提起税收，她哪有不趁机捞些好处的？
“我在外头也听说了，何司马是个体恤百姓的好官。就像何司马说的，我们年年交税也不容易，你老明年给我们减两成呗？”
何司马一惊，想不到对方在这儿等着他呢。
作为封疆大吏，他是有权利给个别优秀企业适当优惠政策的，以资鼓励。
但对方一开口就是两成，未免也太狠了吧？
见他那样，林桑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只要何司马点点头，指缝里稍微漏一点，我们晚会这次的经费也就有了。”
这话说得司马大人想拍桌子。
“两成税收，岂止是举办一场晚会，十场百场也绰绰有余了吧？”
对方既然这么说，林桑倒是很配合。
“也是，说起来很久没举办拍卖会了，司马大人倒是提醒了我。不如这样，在女孩子们的晚会举办前，我们先办一次拍卖会？”
她不顾司马的脸色自顾自说得高兴。
“这次我办得再热闹些，规模比上次还大，还请司马爷赏脸，多多邀请各界人士来参加，你看怎么样？”
还有更厚颜无耻之人吗？
何司马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难道是要过年了，地里的韭菜长势喜人？林会长又要想方设法收割了！
偏何司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谁让那些花里胡哨的产品，只有他们东山集团能不断推陈出新呢。
加上钱惟浚这个皇族，现在还有宋国赵氏兄弟在背后撑腰，那些有钱没处花的韭菜们，还真愿意追着林会长的拍卖会跑。
“好吧，你提的这些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何司马狠狠心，闭上眼睛一口答应。
“但是我有个要求，趁除夕期间大家休沐，你将衙门里里外外的都给我升级一下。”
虽说睦州府早就用上了沼气和给排水设施，但夏天没空调，冬天没暖气，卫浴间没有那种抽水马桶，灶间也还是柴火大灶。
这些产品和工程队都是自家出的，升级一下能花多少呀？
“成交！”
林桑痛快地答应下来。
见对方这样爽利，何司马顿时觉得自己亏大了，肉疼到手不能提笔，赶紧叫来自己接班人。
接替老何做户曹的就是林桑的亲小叔子钱三，钱进来。
钱进来也是典型的撞大运。
当初因为一本找水源打井的书立下大功，后来入了皇帝陛下的眼，成为五村乡长。
再后来上级右迁，户曹一职空缺。
即将离职的杨司马，还有马上接任的何司马，不约而同推荐了钱进来。
有先后两任司马双双看好，加上宫里陛下对钱氏一门向来信任，户曹这顶官帽稳稳落在钱进来脑袋上。
何司马叫来自己得意心腹，巴不得赶紧将林桑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
“呐，林会长，条件我们都说好了，经办人我也批给你了。有什么具体事项，你跟钱户曹去沟通吧。”
要磋磨就磋磨自家小叔子去，何司马自己躲开了，眼不见为净。
何司马这招无疑是高明的。
对着自家人，林桑反倒不那么好意思见缝插针，使劲扒拉了。
整个过程下来顺利得很，钱进来欢喜得连连作揖：“谢大嫂手下留情。”
被使唤完，钱户曹还挺感恩，他这算仗着身份，为朝廷立功了吧？
最后，林桑到底是拿到了来年一整年的利好优惠，以及朝廷对她拍卖会的各项软硬件扶持。
因此拍卖会很快筹备出来，而且反响相当热烈。
他们愣是凭着近视眼镜，老花眼镜这样小得不能再小的玩意儿，收割了一拨韭菜。
当然了，各种从宫廷流出来的奢侈品依然相当耐打。
林桑不缺货源，她现在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过气的没过气的各国国君，加上自己国家的钱俶，差不多能凑齐六位帝皇丸。
北汉新来的刘元为了入乡随俗，自动加入。
如今这三位前帝君洗尽铅华，在她厂子里充当打工仔。
她怎么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找他们要人要渠道，低价收购了一些皇家饰品，用老套路将之炒热，再十倍百倍地拍卖出去。
拍卖会结束后林桑数钱数到手软。
“这次成年礼的经费有了，我们不妨将活动搞大一点。”
笑弯了眼的林会长奸诈地拍了拍已经满溢出来的荷包。
如她所愿，成年礼的规模算是前无古人的大阵仗。
小银是这次活动的总策划。
“老师，今天是第一场，邀请了一千人。接下来每天一千，我们分作七天举办。”
七千少女，这个规模不仅仅是睦州，应该附近州县的姑娘们也都来了。
林桑表示满意。
“行，举办完活动正好过年。”
这场活动就放在睦州商会举办，每位到场的姑娘都能领到一份成年大礼包。
除了整年份的卫生巾兑换券，还有文房四宝，各类书籍。
“这一本是生理卫生的常识书，这一本是新法法典，大家都好好看看，有不明白的一会统一讲解。女孩子不管成没成年，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
会场分成十几人一小组，每组都有人负责讲解。
“礼包里还有各种课本，各类谋生的工具书。”
这些都是独立谋生的手段，像睦州这样几年前就开始办学堂普及教育的，孩子的识字率比重已经相当高。
就算有不识字的，配上书中插画，加上现场讲解，也能让姑娘们看明白。
想不到是这样的成年礼，女孩们有的惊异，有的害羞，但这显然是保护自己，帮自己好好成长的一份大礼，没有人会拒绝。
但也有不少姑娘出自平凡家庭，不免有经济上的担忧。
“我家里连去学堂的费用都还是借的呢，就怕我再兴出什么买卫生用品的话，家里开销更大了。”
但也有姑娘思路清晰的。
“但是你要这样想，卫生用品更加清洁健康，万一得了妇科病，不是要花更多钱去治吗，人更受罪，还不见得能治疗断根。”
银子绕着全场给大家派发宣传手册。
“不用担心，我们册子上有养殖、纺织，各种课程，我们在家也能做一些小副业，补贴家用。或者——”
她又拿出另一份。
“家境实在困难的，可以在这里登记，妇联核实后，有一定资助，还会优先提供工作岗位。”
妇联的相关工作，吴越开展得其实比宋国更早一些。
吴越是宋的属国，两者在法典上，政策上，近年来高度一致。
说起来吴越妇联还是宋国的前身，衙署就设在睦州商会的会馆隔壁。
林桑不在的这段日子，就由钱银兼管着。
还有小西、小米、灵儿她们也常来，遇到棘手的事件大家就商量着办。
府衙给她们派了几个人打下手，姑娘们第一次独当一面，磕磕绊绊，这一年下来并不太平。
这不，她们今天的成人礼活动还没结束，隔壁就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