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依旧冷着脸点点头，忽然轻飘飘说道，“确实刁蛮泼辣。”
小夺何时让过她，登时翻脸眉毛立了起来就要还嘴，申九见状一个头两个大，赶忙打断她的施法，“好了好了，带你去，带你去。”
她这才收回瞪着小离的目光，看向申九，甜甜一笑，“我这就收拾东西出发。”
变脸如翻书！
申九带着小夺换上便服，骑着两匹驽马出城门赶往南城外。
陈留王约他在郊外一处皇庄见面。
此去大约二十里。
一路上小夺兴高采烈的东张西望，劲头不亚于出城春狩的七公主舞沅。
她未施粉黛，把头发扎了个马尾，一身淡蓝色布衣，箭袖长襟，做小书童打扮，只是任谁都能看出是个俏丽的少女。
时节刚好初春，大地还没有披上绿色，略显荒芜的大平原上，数不清的农民牵着耕牛正在犁田耕作。
一片繁忙景象。
申九看她样子就知道也是个从没出过门的金丝雀。
原来不是跟小离争宠，想趁机出城游玩才是真的。
申九本想跟她聊聊焉支司和太子的事儿，看她兴致不错，不愿扫她的兴，于是缄口不提。
这条笔直的官道南来北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小夺忽然指着远处问道“主人看到远处那片房子了吗？”
申九远眺一眼，点点头，那正是春狩时候去过的星光镇。
“那是城南的星光镇，我们在前面的路口往西，走过一座桥就到皇庄了，可惜不经过镇子。”小夺又补充道，“倘若回来时候还早，我们去镇子上逛逛吧？”
“这星光镇有什么好玩的吗？”申九佯装不知。
“我也没去过，只是听别人说，跟京城的市集大有不同，东西价格比较便宜，许多城里的百姓会专门来这里淘货。”小夺有些恋恋不舍的远望星光镇，看来不管哪个时代的女人都热爱买买买。
“京城的市集面对的是城里的达官贵人，自然没有镇子的市集便宜，但是一分价钱一分货，镇子卖的货品也都是寻常百姓的用度，比不了京城市集售卖的鲜衣玉食。”申九提醒道。
“主人这是皇城里待久了，瞧不上平民百姓的廉价货品了？”小夺扭头问道。
申九被她这一句噎住了，侧目而视，这小妮子竟敢嘲讽我？她倒是不认生，怪不得小离跟她天天斗嘴。
小夺看他吃瘪暗笑不已，口齿伶俐继续说道“主人可是在暗想，还是我们小离温柔体贴，早知不带你出门了。”说完一双狡黠的眼睛瞧着他。
申九忍不住哈哈大笑，“小离也谈不上温柔体贴吧？天天板着脸，倒是不敢像你这么跟我说话。”
“她不是不敢，只是话少。”
申九心说你这个嘴呀，不会用你就捐了它呗？他应付着点点头，“嗯，还是你了解她。”
小夺若有所思的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敌人是最了解你的人，主人，你知道吗，小离在背后说了你很多话。”
申九听到这里，皱眉，“你俩吵归吵，闹归闹，不要背后议论他人。”他并不想知道背后人们怎么议论自己。
“你听我把话说完，前几天你对我们说完那些话后，姐妹们本来是存着疑虑，甚至对你有很大排斥的，全靠小离苦口婆心的为你说好话，才让大家对你树立起了信任。”
“哦？还有这事？”申九竖起了耳朵，“详细说说。”
于是小夺一五一十将他离开后发生的事讲述给他听。
小离并没有夸大其词吹嘘申九多么的伟光正，只把她跟申九相识以来所有经历说了一遍。
言语中对申九评价颇高，说他虽然年纪不大，做事很有分寸，审时度势有自己的坚持，小离虽名为他的奴婢，一路上照顾自己如同兄长，许多事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比如营救焉支司，他仍然为小离牵扯了进来。
总之，他说过的话，他的承诺，小离深信不疑，并为他担保，请焉支司全体女子支持申九，唯他命是从，如若有负重托，做了伤害大家的事，她愿意跟申九一同承担罪责。
申九听完唏嘘不已，原来小离做了这么多，怪不得焉支司的女子这么好搞定，还当是自己王霸之气震慑所至。
他忽然问小夺，“那你呢？”
小夺被问的一愣“我什么？”
“她如此信任我，你呢？好像我为了某人殴打了一位勋贵世家子，还得罪了陈留王，冒了那么大危险，你没有什么表示吗？”申九调笑道。
小夺性格泼辣，也不脸红，反而直勾勾的跟他对视，“我都把自己送你了，还要怎样？当时我也跟小离一起苦口婆心的说服大家，跟她穿一条裤子，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申九赞许的颔首，“还算有点良心，不过，别嫌我说话难听，倾巢之下，王爷公主尚且不能自保，焉支司几百个稚龄少女，犹如沧海浮萍，就算她们不信任我又能怎么样？”
小夺在教坊司亲眼见到两位师姐血溅当场时，就想明白了这一节，她们没了任何依靠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听着申九的pua语录也不着恼，正如他所说，除了信他还能信谁？
于是小夺做小女子娇羞状，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轻抚腮边，如葱玉指划过脸蛋，“公子以后就是奴奴的天，要奴奴做什么都可以，还望公子怜惜。”说罢做了个鬼脸，吐下舌头。
申九不由暗叫受不了，这丫头十五六的年纪就如此妩媚诱人，若到了萧贵妃的岁数，被狗皇帝看到定会要纳入后宫。
他义正辞严说道，“姑娘请自重，咱家是司礼监的大内宦官！”
小夺一怔，竟然忘了这茬，随即有些好笑道，“若非如此，我们定要怀疑主人别有居心。”
申九强自镇定，压抑着长信侯天赋的蠢蠢欲动，扮出一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表情。
小夺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身子倾向他这边低声说道，“主人当真和小离没有什么吗？为何她解下缠了多年的裹胸？”眼神里透着好奇。
申九好笑，反问道，“那你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
小夺欲言又止，挣扎了几下忍不住说道“哼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可是知道宫里头有对食的。”
申九继续逗她道，“你知道对食？你知道什么叫对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