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大门前，两旁的路灯一路向外延伸，逐渐昏沉的灯光隐没在不知名尽头，刷白的灯光照在路旁零零散散的落叶碎石上，微风拂过，让这片夜色尤显苍凉。
此时距离福利院门口不远处停靠着一辆车子，有人倚靠在旁。
“谈完了？”
程月背靠在车门处，面向大门方向，有些意外地看着徐愿从福利院大门走出来的身影。
这么快谈完了?
从她出来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还以为要再等等呢 。
徐愿一出来就看见这老妹一身的不羁的气质又露出来了，她今天穿的是裙子，那修长的手习惯性地抄裤袋，可惜…无处安放，显得憨憨的。
“嗯。”徐愿应答道。
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长腿跨步上车坐进了车子里，随后关上车门，有点疲倦地伸手捏了捏眉心。
程月也坐上了车子，她脑袋后仰靠在车椅枕处，手背搭在了额上，投下阴影遮挡住了她的双眼。
王伯朝后偏了偏头：“少爷，我们走了。”
“嗯。”
车子缓缓升起，向着程月家的方向启动。
先送程月回家，再回霍家。
车内没人说话，两个人都有自己考量的事，气氛一度沉闷。
正在驾驶车子的王伯，不由得瞄了两眼身后的两位。
不明所以的他，满心的疑惑。
这是发生什么了，怎么去了趟福利院回来之后就这个样子。
程月心情不太好，只是她的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她的神色。
但是徐愿能感知到程月现在的不痛快，怨气都要溢出来了。
车子依旧往指定方向行驶，路都快到一半了，坐在徐愿旁边位置的城月，她蓦然睁开了微阖的双眼。
她枕在靠枕上缓慢地朝徐愿这边偏过头，被手背遮住光线的眼睛露出边角，一片漆黑的底色中徐愿什么都看不分明，只听她说:
“愿哥，陪我去喝一杯吧。”
徐愿一怔，神情讶然。
他转头看到的就是程月认真且……
徐愿不知该怎么形容他所看到的，才算贴切的眼神。
里头所含的情愫他似乎陌生又熟悉。
只是他很是奇怪，明明程月与苏昀越的交集，于他来看就很少。
还是说还能一见钟情这么夸张。
又或者除了跟着他来福利院，他们俩还有别的他所不知道的交际。
徐愿实在想不明白。
如今还要到去喝一杯的地步，看程月这样子似乎真的很想要借酒消愁。
徐愿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行。”
真巧，他也想喝点酒。
程月放下了手臂：“王伯，往附近的酒吧停吧。”
“这…少爷已经很晚了，要注意安全。”
王伯见徐愿也答应了，就没再说别的话，只提醒他们注意安全防范。
他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了，但看这状况也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不太如意的事情。
他只是霍家的一个司机，干涉不了徐愿他们的想法和行动，只能是出于担心最后提醒一句。
“好。”徐愿应下了。
王伯送徐愿和程月来到附近的一家名叫浊色的酒吧，从外面看，这家酒吧规模很大，修建也挺气派，外头还有粉蓝色的灯光在闪烁。
车子刚停稳，程月就率先下车了。
她迈着修长匀称的双腿，一身长裙，脚下踩着一双精美高跟鞋，领着徐愿稳步往大门走去。
徐愿没来过酒吧，属于在网上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
以至于那个大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徐愿猝不及防的感觉魂都要被创飞了。
那震耳欲聋动感爆裂的音乐音量似乎能把人的心脏直接从人体里震出来。
徐愿还没踏入的脚步停顿住了，他顿时感觉他不太适合这种地方，看猪跑远远没有自己亲自来感受那么强烈。
心脏在加速跳动，那一下一下的落空感，觉得他的心脏要衰竭，提早退休了。
程月轻车熟路地带着徐愿往里走去，很快到了二楼的一个位置不错的卡座，坐在这能把下方的状况大致一览。
徐愿顶着这疯狂的音乐，仅有一点余力思考的脑瓜子一整个问号：？？？
怎么程月这么娴熟？
他问：“阿月，你经常来吗？”
“什么？！” 程月皱眉，她听不见一点。
“……”救命，太草了。
其实徐愿这会儿倒是猜错了，程月不算多熟悉酒吧，她来过这儿一两次吧。
这儿是陆思桁家族底下的一个产业，负责这处的管理者刚好她比较熟，以前有来逛过，以她的身份关系拿个好一点的位置不难。
程月点调酒时问徐愿想喝啥，徐愿：随便。
他这这个位面喝过的酒不多，都是很随意的，大家喝什么他就喝什么。
调酒，还没喝过。
没一会就有穿着侍应服装的男生把酒水送过来了。
程月把那杯淡绿色的递给徐愿，自己的那杯是浓艳的血红色。
她纤细如美玉般的手指拖起了酒杯，姿态放松地往后靠去，望着下面灯红酒绿的舞台、舞池，浅喝了一口。
徐愿执起这杯绿色的玩意浅浅抿了下，他也转头看向底下的舞池。
偌大的舞池里挤满的人，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都在随着这音乐热舞着，气氛肉眼可见的火热。
舞台上是dj在播放着音乐，那非常时尚的穿着打扮，以及像是全身心投入到音乐中的姿态让徐愿感慨良多，上面有一个炫酷的超大音乐圆盘，播放那先现场演唱会音乐时，还会有歌唱者的全息影像显与圆盘之上。
半空中还飘飞着各种奇奇怪怪物品，有很多人都乐于去触碰它们，让它们再次飘起、传递。
一楼周边有很多卡座，有形形色色的人在里头吃吃喝喝。
舞池里、吧台边、卡座里随处可见搭讪的人，还有很多摇头晃脑的醉鬼。
当然也有安静吃着东西喝着酒，就这样看着舞池里人群舞动的。
这里的灯光迷乱，打落在众人的皮肤上，把人的皮肉都染成了五颜六色的。
不算好看，但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五颜六色闪烁转换的灯光，就像是把人的思绪都捆吧捆吧揉在了一团，又像是把什么尽情释放。
别烦了，别想那么多，别思考，什么破事都不如跳舞。
酒吧里音乐音量拉满震耳欲聋，但其实还夹杂着更多的沉醉在其中，又或者是想沉醉在其中的人们，各种欢呼叫喊声，一浪接一浪，此起彼伏。
很吵，这里的所有声音都很吵。
徐愿还不太适应地捂了下右边的耳朵，又抿了一口酒之后收回了视线，再看向程月时，随即眼皮一跳。
程月手里的调酒不知不觉中已经见底了，红色如血般的液体浸润了她的红唇，双眸微阖，让她此时的模样如会嗜血的妖精般，分外妖媚。
只不过她眼底是凌冽的冰冷，让人觉得此人冷情的像是没有心的魅鬼。
她放下手里的空杯子后，把旁边侍应拿来的那一打酒“咔”的一声就劈开了盖子，一仰头就灌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