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女士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在他一旁坐下。
“干嘛呢？还抽上烟了。”
烟还未灭，他站起身来，坐到远处的木桌边，。
声音有点哑，咳了几声：“有点烦。”
苏女士欸了声：“工作不太顺，又和媛媛吵架了？”
坐在矮椅上，吸了口烟，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
“当初怀上我们，什么心情？”
苏女士惊讶：“媛媛！怀了？……”
陈季洺抬头看了眼她，“没怀，怎么可能。”
苏女士松了口气，“前不久才说不会让我这么快当奶奶的，吓死我了。”
差点他们陈家，就要出一个毁人家女生清白的男人了。
还是她养大的。
陈季洺轻笑了声，知道她怕什么，“我有分寸。”
“有分寸就好。当初我怀孕，刚结婚不久呢。刚知道的时候，我和你爹手足无措，什么问题都不知道。主要当时也没想着立马要孩子。怀就算了，一来来两个呢，还。”
陈季洺灭了烟，话语还有点笑意：“你们俩还挺厉害。”
苏女士啧了声，“现在想想，的确挺厉害的。\"
“我吃撑了，陪我散散步？我给你讲？”
陈季洺应“嗯”，苏女士进屋换鞋，还提了一串青提。
“你不是吃撑了？还吃？”
“给你吃的，饭就吃了几口。先填填肚子，去洗个手，散步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母子俩并肩走在路上，陈季洺吃着青提呢。
“当初猜测怀孕，还是因为有一次吐严重了。整个怀孕的前两个月，我整个人孕吐最严重，前两个月在狂补营养，但什么都没吃下。每天睡觉都疑神疑鬼的，晚上还整宿都很精神，给你爹找茬。一会儿想吃这，一会儿想吃那，反正前两个月你爹被折腾得不行。两个月我瘦了十斤，你爹瘦了十七斤。”
“那时候你奶奶身体还不好，住院。你爹每天三处跑。公司，家，医院。”
陈季洺听着，都觉得麻烦。
“孕中期症状是没这么折腾人了，但真的身体上的各种器官的变化，整个人焦虑的状态，头发大把大把地落，不比当初刚知道的好到哪。腿抽筋，静脉曲张……”
陈季洺自己听着，眉头紧锁着。
所有苏女士过去承受的东西，就算他说得轻巧，整个脑子里全是画面，心里被情绪插着刀。
长呼了口气。
“最后的三个月还是回去外婆家待着的，爷爷照顾奶奶，爸爸公司里的事情又不是那么好脱手。我第一个人，在家里。就算有阿姨，外婆也不放心。你爹每天晚上空了，就过去陪我，还给我念故事书。说是要生两个文绉绉的书生。”
陈季洺笑，“他念的该不会是武斗小说吧。不然我们两个怎么可能从小打到大。”
苏女士挽着他的手，拍了一下：“就你最会贫。”
“不过生产的时候倒还算好，舅舅和舅妈在，家里没有慌乱成一遭。原本以为顺产可以的，在产室里顺产不行，最后还是剖腹产。那产后的疼痛感真的到现在想起来，脚都还是软的……”
“生我们，后不后悔？”
“你们两个上初中前，恨不得把你们两个送全寄宿学校。天天在耳边吵，都想送人了。但想想因为你们两个，我受了这么多苦，送给别人，便宜别人了。上初中，成绩太给面子了，你们两个，舍不得了。”
“那还是得我自己争气，才没被送人啊。”
苏女士知道他听完，整个人都有些感性，牵着他的手笑：“那不是嘛——”
陈季洺低头朝她笑，眼眶里有些看不出的湿润：“谢谢妈。”
苏女士长叹了气，问他：“你和媛媛这才多久，就讨论到这件事了？”
“她好朋友孩子快生了，那天聊了一下，有争执了。”
“很多时候，真的你们男生很难懂得女生之间的那种感情的。女生的感性你不懂，身体变化的那种共情很敏感的。而且和媛媛相处好几次，她慢热吧，但真的很重情。”
“嗯——我爱她。”
话从自己儿子嘴里说出来，苏女士笑出了声，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
陈季洺说的认真，听见苏女士在笑，以为她不信。
和她重申：“我爱她，我认真的。”
“我信！只是没想到，你们姐弟俩认真起来还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