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沉重
太一历三一零八年十月二十日，下午，已经返回相关家的相知在母亲关女士的怀里埋头抽泣。关女士皱眉问道：“怎么回事？谁能让她受委屈？”旁边的相关人士道：“想不到那小子削了发，还准备了‘盘龙膳’......小知最怕蛇了......”关夫人轻轻拍打这已经睡着的相知的后背道：“......他真的用蛇肉来招待你......”相关人员道：“......还是那种栩栩如生那种，按照他的话说，‘我又看不到......’”关女士轻拍渐渐入睡的相知道：“你这妹妹心太大，被这么吓一次可能会稳重一些......”相关人员犹豫道：“不见得，我这妹妹好奇心远比恐惧心大得多，这也是她的韩修和雷源的共同评价......”
关女士面带愠色道：“那就是他百里之言的不是了，为什么要这样吓唬一个才几岁的孩子，况且这孩子对他还很感兴趣......”相关认识皱着眉头道：“可能，这正是百里先生的想法，他不想别人靠近他......更何况是一个孩子......母亲还需要从另一方面去看这件事情。毕竟，相知妹妹已经不敢再偷偷去红竹林了......”关女士长舒一口气道：“让一个人产生恐惧心理并不难，能战胜恐惧心里才是难上加难。这件事，你看着处理吧，别打击到你妹妹就行了。”她一边说着一百年将已经熟睡的相知递给相关人士，相关人人士小心翼翼的接过妹妹小声道：“那喝酒整吞蛇肉的秃驴再也见不到你了。”
关夫人将相知抱进卧室来到客厅，相关人员在一旁嬉笑道：“恐怕咱们这妹妹以后不敢偷摸去那里了。”关夫人道：“谁知道呢？你们的妹妹好奇心很强。”相关认识道：“估计这次是吓到心里去了，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像吃面条一样将两条炸好的蛇吸进肚子里了......还吐出了一整条蛇骨......送给小知......”相关人员严肃道：“他太过分了！”关女士道：“还好吧，起码知儿长了记性，不会再偷摸跑到竹林去。倒是你这两个当哥哥的，怎么会让这么小的妹妹去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呢？”相关人员不好意思道：“是我没看好......”关夫人生气道：“要是知儿碰到了竹叶、红茅，又或者凶兽伤。你俩就是罪人了......”此时对面的两兄弟已经正襟危坐，不敢言语了。
太一历三一零八年十月二十日，晚上，红竹屋小院。百里之言忙完了一下午的工作，舒服的洗漱完毕后，穿着简单的衣服正准备休息。突然巫云在他身后喊道：“为什么同意木俊去天工处帮忙？”百里之言转过身来想了一下道：“你看，自从木俊来了之后，是不是显得我和小方特别没用？”巫云想了一下道：“那不好么？”百里之言道：“那你跟我一下在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最基本的一条。”巫云道：“无用之器，当处无之舍之。但是......”百里之言道：“人类只是复杂的‘器’......”巫云道：“不是，我知道的定义里，人类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百里之言摇头道：“等你明白‘窃取神器’这个词之后就会明白众生皆为‘器’。”
旁边的木俊听完抬起了头一遍又一遍的扫描着百里之言目前的状态。巫云陷入逻辑循环之中一时没有搭话，只有小方在百里之言的耳中简单描述此时客厅三者的状态。百里之言笑道：“让木俊去实现更大的价值，才能体现我这微末的价值，我不想被人称为废人，虽然我现在是一个废......”巫云此时开口道：“就跟小妈让我来帮她处理技术问题一样么？”百里之言平淡道：“算是吧，你们又护不了我一辈子......”巫云皱眉道：“简单舅舅也这样说......”说着露出失望的表情。百里之言微笑道：“有些时候你应该听他的。好了，目前我不会碰到太大危险......”巫云伸手摄来小妖道：“不能让这家伙再烧你重新长出来的头发了。”
太一历三一零八年十月二十一日，清晨，天已经开始渐渐变的更凉了。睡醒的百里之言睁开眼，依旧是一片漆黑，这个也已经习惯了。百里之言撩开被褥，在床上伸展四肢后，顺便把‘盘踞’在他头顶睡觉的七饼扔下床。好不容易没人跟七饼抢了，她又想跳上去，好在白百里质押预判到了位置捉住了她道：“再淘气的话就让你老爹把你领走......”被他掐住的七饼不在反抗，只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百里之言穿着睡衣，踢上了鞋子走到客厅，把她放在爬架的窝里了。小方去到他的卧室整理床铺了，小妖逮着机会扑扑棱棱的要飞到他头上去，被百里之言一把抓住扔到了旁边道：“吴铭家的技术还真能限制你潜行的能力，哈哈哈......”
中午，一艘飞艇降落在小院门口，相关人员被百里之言迎接了进去。客厅里，相关人员张嘴道：“去吓唬一个小孩子，是不是心眼太小了？”百里之言愣了一下微笑道：“吃蛇么？”相关人员道：“还有么？”百里之言道：“没有了，这两天小妖和七饼有些懒散了......”相关人员道：“因为你的头？”百里之言失笑道：“......请喝茶！”说着就倒好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推到声音传来的地方。相关人员笑而不语端起茶杯闻了一下道：“为了这种事情，单独跑来打扰您，我也是心眼小。”百里之言自己斟满了一杯茶道：“求之不得......”相关人员道：“哦？那我以后常来。”百里之言道：“可以，但是你是不是应该带些礼......”
相关人员差点没有把喝到嘴里的茶喷出来，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只顾着生气了。”百里之言道：“哦。原来是来找麻烦的......”相关人员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我是来表示谢意的。”百里之言摊开双手道：“那你还是没有诚意......哈哈哈。”对面的相关人员瞪大了眼睛心想：也就是这人才会教妹妹贪墨公共资源了。也就是面对百里之言这种怪人了，相关人员并没有在意他‘送客’的话，只是淡淡开口道：“我弟弟说‘知识是有价的’，我想你明白吧。”百里之言道：“他想让我对于木俊去天工处工作开个价，我当时没理他，你还要重提么？”相关人员摇了摇头道：“你并不将木俊看做是你的财产......”
百里之言微笑指着院子里正在忙碌的木俊和小方道：“你看木俊跟我们正常人有什么区别么？除了有点呆冷......哦，他还问过我几个哲学问题。”相关人员看着院子里的木俊感叹道：“人造五阶智慧体已经如此完美了。当初上下两界前辈交流的时候，上界一个造物部的新人对我天工处的前辈说‘我们上界也只是叫‘造物’，制造物品罢了。你们却敢自称‘天工’’”百里之言道：“树上那是还有如此口不择言的人？”相关人员微笑道：“而我的前辈却说‘现在中州主树为天，我等都是天的工人。而，只有天才配使用‘造物’这个词，因为再进一步就是‘造物主’’”百里之言道：“结果呢？”
相关人员道：“若干年后，说这话的前辈做上了天工处的处长。”百里之言饶有兴致道：“虽说‘巧夺天工’，但是跟天确实是差了太多太多，你那前辈看的清楚，心里也很明白。”相关人员会心一笑道：“是啊，但是，造物部的人真的越来越趋近于‘造物主’了。”说着他看了一眼院子里已经开始清理工作棚的木俊了。百里之言道：“羡慕不来的，六阶的飞梭都已经成熟了，七阶的......相比是限制了智慧自由度，测试的时候出现了偏差。”百里之言把木俊喊到客厅道：“收拾一下准备一些酒菜，以后你会定期跟着他们做事，别忘了跟他谈报酬！”木俊道：“好的，今天先生想吃点什么？”
百里之言想了一下道：“鱼和羊，昨天不是他家也送来了一些其他肉么？你随便挑选几样吧。”愣在旁边的相关人员缓过神来道：“不是说他无价么？你还教了他问我要报酬？”百里之言道：“如果，我把木俊当做一个人来看，他给你提供技术建议，你是不是应当支付报酬。”相关人员道：“跟巫云一样？”百里之言道：“应该不一样，巫云在上下两界都有以‘待定义人类’的身份生活的权利。木俊暂时还没有......”说着百里之言皱眉道：“你能给申请一个么？”相关人员摇头道：“这个恐怕不行，我可以为一个稍有些能力的普通人申请中州身份，但是不能为他申请。百里先生您也知道，这里没有身份的人何止百万......”
百里之言道：“好吧，算我没说。档案都不全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先给木俊建一个基础档案吧。”相关人员道：“这个自然。虽说你说‘知识是无价’的，但是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知识又是什么呢？”此时，木俊已经开始往餐厅端各种菜和酒了。百里之言领着相关人员往餐厅去，路上转身对相关人员道：“等木俊能提供的技术支持你们都掌握了，你们会抛弃他对吧？”相关人员没有避讳，木俊在他眼里远没有普通人重要。相关人员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说‘舍弃’可以？”百里之言开怀大笑对餐厅的木俊喊道：“喂，你听到了吧？我没跟你说错吧？”木俊在客厅道：“我有一直在听，您没说错。”
坐上餐桌的三人，面前都摆着一杯酒。相关人员对木俊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能告诉我么？”百里之言拿着筷子端起碗微笑着摇了摇头后，就开始夹菜大口大口吞咽起来。木俊道：“百里先生说‘无价’，第一个解释就应该是‘没有价值’，按照你们人类的基础生存准则来讲，这一部分是要舍弃的。而，第二个解释是‘无法定义的价值’，这方面就涉及到‘虚和实’的关系，有实才有价值的部分被保留。没有实体就没有任何价值的部分还是会被舍弃。”相关人员本来以为百里之言摇头是不让他说，看样子不是。相关人员也端着碗道：“有些知识早晚会发展出实体的......”百里之言夹了一块儿牛肉道：“你说的那是未来，现在我们先吃饭......这话题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