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柳家三房的二姑奶奶为人见识浅薄,没谁看得惯她。柳氏在闺阁时是嫡女,纵使不得老夫人待见,也不会和一个庶女玩到一起。同这位柳二姑奶奶交情平平。
但她到底是长辈,意媛不会失了礼数,不然传出去,就是她不尊长辈了。
意媛上前福了福身:“见过堂姨母,堂姨母妆安。”
柳二姑奶奶笑开了花,觉得事情已经成了一半,迫不及待的开口:“快起来快起来,意媛出落得亭亭玉立,和我家儿子正好相配,又是表兄妹,亲上加亲岂不正好,堂姐觉得如何?”
说完,把话锋转给柳氏。她自信满满,觉得那么多宾客在,柳氏肯定不会博了她的面子。
怎料,柳氏还未说话,就听柳夫人怒喝道:
“二丫头莫不是吃醉酒了,大白天就开始胡言乱语,还不快把她拖出去。”
柳二姑奶奶顿时一慌,她对这个堂婶还是有些畏惧,但想到家中的儿子,胆子又大了些,“意媛丫头16岁,我儿子也是16岁,不正好……”
见她越说越过分,意媛直接冷声打断:“就不劳烦姨母操心了,我的婚事得姑母说了算。”
她性格娴静,却不是没脾气的人,柳二姑奶奶一直在她忍耐线上来回蹦跶,意媛自然不会客气。
她自小离开生母,到公主府生活,被姑母千般宠爱着长大,衣食住行无一不精,平日里接触的人都是高门贵女。
还是头一次见到柳二姑奶奶这般不知分寸之人,心中顿感厌恶。
听到这话,柳二姑奶奶顿时哑了声,她哪里敢跑到大长公主面前放肆,那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今日敢在侄儿大婚宴上提这件事,也是觉得那么多宾客都在,柳夫人她们不敢拿她怎么样。
再加上刚才她偷摸观察了意媛好一会儿,见意媛行事温婉,觉着是个好性子好拿捏的,就起了心思。
谁曾想……意媛性格娴静,内里却是个有脾气的。
柳二姑奶奶泄了气,不禁又往意媛的方向看了看,意媛的嘴角依旧带着笑,只是那笑冷嗖嗖的,视线直盯着她,让她心里一阵阵发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场面一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目光看向这位传说中的表姑娘,行为举止都透着沉静,即便发怒,依旧是一副浅笑的样子。
心中感叹:不愧是大长公主教养长大的姑娘,不简单呐!
上首的柳夫人和柳氏相视而笑,对意媛的行事多添了几分满意。
望着一旁的柳二姑奶奶,柳氏心中厌恶至极,嘴角冷笑。
真是找死,敢觊觎她女儿,也不看看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家官人虽没出息,但不代表她收拾不了一个娘家庶女。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等今日婚宴结束,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不然真当自己是泥捏的了。柳氏眸中泛着冷光。
今日是她儿子大婚,见场面安静下来,柳舅母出来打了个圆场:
“今日是我儿大婚,怠慢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涵。都是自家人,说几句玩笑话罢了,不必当真。大家吃好喝好,一会儿新人就要过来了。”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一下子缓和过来。
“放心吧,不会当真,今日是大侄子大婚,咱们可要不醉不归。”柳二叔笑着开玩笑。
“那可感情好。”
见气氛缓和过来,柳舅母才转头看向失神的柳二姑奶奶,眼中满是厌恶之色,面上却笑道:“堂妹喝多了,我扶你下去歇着吧。”
说完,不顾柳二姑奶奶的挣扎,给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女使会意上前押着柳二姑奶奶,去了寮房。
到了寮房后,柳舅母脸瞬间阴沉下来,吩咐下人抬了一大桶水过来,让人按着柳二姑奶奶的头,把头死死的按进水里。
柳二姑奶奶拼命挣扎,刚抬起头,转眼又被下人按进水里。水里涌进口腔和鼻子,让她不能呼吸,感觉要窒息过去,又被下人拉上来。
这一来一回,把她折腾的不行,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她想求饶,想说再也不敢了,但柳舅母不给她这个机会。
柳舅母语气森寒:“从前,你是三房的庶女,被三叔纵得胡作非为,我虽不待见你,但这是三房的事,我也懒得多管闲事。
如今,你居然敢在我儿子大婚的日子添乱,还敢觊觎意媛,呵!真是好胆子。
看来是我平日待你们这些庶女太过和善,以至于你们胆大妄为。
一介庶女出身,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还敢跑到嫡支一脉作妖,简直是作死!”
柳舅母冷冷的盯着柳二姑奶奶拼命挣扎的样子,心中无比淡定,眼底划过讥讽之色。
还以为这位堂妹有多大的本事,结果竟是个欺软怕硬的纸老虎。
连她都不敢觊觎意媛,一个隔了房的庶出堂妹居然敢,真是可笑,把嫡支当泥人了?
她三儿子和意媛同岁,曾经也惦记过意媛,但那年宫宴上的一幕,让她彻底歇了心思。
不提意媛言行举止温婉大气,就凭大长公主对这个侄女儿的看重,就知道意媛日后的婚事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是他们柳家能够惦记的,柳家是书香门第,柳大人官拜正三品,她们有资格参加宫宴。
但在这权贵遍地的汴京,依旧没什么分量,远远不及那些勋贵世家,这点柳舅母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这个正经的嫡亲舅母都不敢打意媛的主意,更别说旁人了。
柳舅母就这样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下人们折腾柳二姑奶奶,持续折腾了半个时辰,柳二姑奶奶的命都去了一半。
柳舅母才让人停下:“好了,把她拖起来吧,你们守着寮房,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下人们把柳二姑奶奶从水里拉出来,柳二姑奶奶如获大赦,大口大口的喘气,头发凌乱,脸上全是水,毫无大家主母的形象。
柳舅母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快到拜堂的时候了,若是为了个庶女耽搁她儿子拜堂的时辰,可不吉利。
再则,也不能让她死在柳家,否则被人传了出去,对柳家的名声有害无益。为个庶女毁掉柳家多年经营的名声,可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