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门被关上后，郑弘看了看地上的鞋子，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老郑。”
巫明哲从书房出来，一眼看到郑弘手里提着的一袋子晚餐。
“孙秘书说你没吃晚饭，所以干脆打包回来一起吃。”郑弘脸上露出笑容，“去洗洗手吧，今天有米饭和蔬菜。”
正好，巫明哲也饿了，迅速洗完手后，帮着拿出碗筷。
餐桌上，父子两人边吃边聊。
“老郑，我爸爸留下的那本笔记呢？怎么找不到了？”巫明哲眼疾手快地挑了一筷子蔬菜，一边塞进嘴里一边问道。
两人都没那么拘谨，菜就那么多，谁抢到就是谁的。
老郑眉头一挑，“你找那本笔记做什么？”
“哦，就是想看看，我妈妈那本超古代语笔记我都看过好几遍了，对他们研究的内容，我也有些好奇。”
巫明哲的确好奇，但现在，他是更想要通过父母的研究，来认识祭坛空间以及它背后的秘密。
老郑放下筷子，菜也不吃了。
巫明哲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老郑，你怎么不吃了？这菜都凉了……”
“你对他们研究的内容感兴趣？”老郑的声音似乎有些低沉。
“呃，算是吧。”
“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那只是一些普通的考古研究罢了，对我们现在的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郑弘放松下来，但巫明哲总觉得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没有得到发现祭坛空间前，巫明哲也像郑弘那样以为，毕竟现在这个时代，有用的是勘探、深潜、技术。即便妈妈的笔记中说明了，超古代语是尚未在学界公开发布成果的神秘文字，具有重要的划时代的意义，但就算是一些近代文字，都被一同淹没于大海当中，何况是超古代语？
但当祭坛显现后，巫明哲意识到，自己父母研究的东西，并不简单。
巫明哲追问道：“那笔记呢？”
郑弘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不知道，估计是上次清理时和其它没用的文件一起回收了。”
巫明哲沉默了，回收，那就意味着笔记此时多半早就已经成了纸浆，回炉再造了。
“比起那没用的笔记，你更该关注一下这个。”郑弘从身旁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复印文件，递给了巫明哲。
巫明哲接过一看，瞳孔陡然一缩：“这是？”
“你们罗教官针对海底袭击事件的汇报。”
巫明哲一边看，郑弘一边说道：“你们罗教官还算听话，第二天调查报告就摆在了我桌上。”
“经过检查，在你们的学员定位系统中，有人输入了一个新的终端，是那些水下暗杀者的，因此这些家伙才能定位你。”
“至于怎么弄的，罗骥也查到了，是一个保洁员偷偷溜进去插入了代码U盘，由于这个病毒并没有攻击性，只是伪装成了我们的终端，所以没有及时发现。”
巫明哲看着报告，陷入沉思。
怪不得记忆里毕业汇报那两天的时候，以往熟悉的保洁员不见了。原来他是帮凶，只是，到底是什么人要杀自己？
“罗骥等人对那个保洁员的审讯一开始并没有取得成果，那家伙的嘴很硬，直到你们毕业汇报那天，才终于愿意交代。”
“我们本来计划把他转移到护卫舰艇上进行审讯，可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还没等他被押解到目的地，随行人员就发现他自杀了。监控录像显示，这家伙突然发疯一般地用脑袋撞击墙壁，等押解人员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巫明哲不禁咽了口唾沫，这些人也太狠了吧？
暗杀者们都服毒自杀，帮凶也在事情败露后自杀，究竟是怎样一批人，想要取他性命？
郑弘面色严肃：“明哲，对你动手的人，目标可能不在于你，而在于我。”
巫明哲抬起头，有些不解。却听郑弘继续说道：
“舰队内部很快会迎来一件大事，具体是什么你不用知道，但这个关头，如果你遇袭甚至死亡，我肯定会受到干扰，那么某些事情可能就会走向无法预料的结局。”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对你出手的人应该不会再次动手，因为他们第一次没有成功，一定程度上也暴露了自己。”
巫明哲屏住呼吸，“老郑你知道是谁干的？那直接……”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郑弘摇了摇头，“首先，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只能说肯定有这样一批人存在这种动机，其次，我现在这个位置，凡事都要讲证据。”
巫明哲沉默，这方面，他不怎么懂。但既然老郑都无法直接翻脸，那事情肯定不简单。
“你去深潜者的话，也算是一个赌博，一方面，加入深潜者，那么被暗杀的机会肯定就更多了，但更大的可能是让对方直接放弃，这也是我同意你加入的原因。”
虽然很少有人愿意加入，但深潜者在舰队的地位却是超然的，四年前有人因为私仇，指使他人在一个深潜者的装备上动了手脚，导致该深潜者在水下执行任务时出事。
事发后，整个舰队的力量都参与到了这次调查当中，最终，那位直接动手者和那位在背后指示的某位政务司高官，都被处以死刑，并且将罪行公布到全舰队。
所以，如果真的是郑弘想的那些人在对巫明哲出手，那就干脆让巫明哲加入深潜者。这样的话，若是他们还敢动手，无论有没有成功，都必将会面临舰队里最严厉的审查，对那些人来说可能还得不偿失，自然也就放弃了。
当然，郑弘不会拿巫明哲的安危做赌注，他那边也会尽快解决这件事。
“事情你就别管了，保护好你自己。明天就去深潜者报到吧。”
巫明哲点了点头，看着那份调查报告，内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
一大早，老郑都还在被窝里打鼾的时候，巫明哲就出发了。
巫明哲手腕手多了一个显示屏手表，耳朵上还挂着一只耳机，这是每一个海上人在正式进入舰队工作后都会配发的通讯装置，但和以前的智能手机没法比，只有语音通讯和显示、发送文字消息，以及定位的功能。巫明哲昨天吃过晚饭后去办理的。
此时，巫明哲正在甲板上等待运输船。
即便是同一序列下，海上人想要在不同舰艇间穿梭，那也得依靠运输船，少数人有自己专用的运输船，包括郑弘，但巫明哲觉得自己没必要这么大早上的麻烦人家，所以还是选择了公共运输船。
嘟——
“喂，明哲，你出发了吗？”
耳机里传出了边飞宇兴奋的声音，让巫明哲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既然两人都志愿加入深潜者，那这两个学员时代的搭档，自然不会分开。前几天边飞宇就说了，他也申请调遣到第二序列的深潜者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