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74: Resentment lies in the fist. put an end and feel empty physically and mentally.
“单搦之法”,类似于后世的擂台比武,于江湖与聸耳世家纷争里声名远扬,是极富仪式感、规则严明的争端解决方式。
其滥觞于远古部落时期,彼时各部落为争生存资源,冲突频仍,生灵惨遭涂炭。
有贤明首领提议,双方各派一人决斗定胜负,此举既能彰显勇力,又可减少伤亡,随后在民间、江湖与世家贵族间流传。
历经岁月沉淀,不断完善规范,终成严谨规则,成为解决恩怨、争夺利益的关键手段,被视作公平公正的传统争端解决方式,传承至今。
诸峰闻言,心中大感意外。他着实没料到,冼政竟被仇恨迷了心智,全然不顾生死,主动提出单搦。在他看来,这无疑是绝境之中陡生的转机,原本必死的局面,瞬间多了几分胜算。
还没等诸峰表态应允,澹州牧韦向途神色急切,匆匆站了出来。他毕恭毕敬地向兮筝拱手,言辞恳切地请示道:“王姑,此事万万不可啊!诸峰此人……”
然而,话还未说完,兮筝轻轻抬手,优雅却又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声音平和却透着威严:“冼家主的提议,正合我意。以单搦之法消弭争端,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无需多言。”
韦向途本欲再言,然见兮筝眼神锐利如刀,便顿时没了继续开口的胆量,只得低眉垂首,恭敬地站在一旁。
另一边,海宝儿竭力遏制住毒素的扩散,不敢有丝毫松懈,随即将伤势危重的难冽川移至一侧,全神贯注地予以救治,完全无暇顾及这边的状况。
“多谢王姑!”冼政谢过兮筝,旋即转头,目光冷冽,如刀似剑,直直地刺向诸峰,沉声道:“来吧,签了这份单搦生死状,你我来一场了断恩怨的对决!死生无悔!”
诸峰瞧着冼政那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心底虽有些发怵,可那股子争强好胜的劲头却被彻底点燃。他一把夺过冼政递来的单搦生死状,大笔一挥,歪歪扭扭地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咬破食指,在签名处画了押。
“冼政,既然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诸峰将生死状狠狠砸在地上,咬牙切齿道。
诸峰猛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咔咔”作响,双手攥拳,骨节分明带劲,周身气息汹涌带狠,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狠辣姿态。
冼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满心的愤怒与悲恸,他明白,唯有冷静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他缓缓松开拳头,目光死死锁住诸峰。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冼政怒吼一声,率先发难。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右拳裹挟着呼呼风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捣诸峰的胸口。
这一拳劲道十足,拳风刮过,地上的尘土都被带起一片。
赤手空拳,解恨除怨——这是一种原始的打法。
诸峰反应极快,敏捷地避开了冼政的攻击。与此同时,他身体迅速扭转,左腿如同一条迅猛的钢鞭,朝着冼政的脑袋横扫过去。
这一脚又快又狠,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冼政连忙侧身躲避,那凌厉的腿风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他趁势向前,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成拳,雨点般朝着诸峰的腹部砸去。
诸峰双臂交叉,挡在身前,硬接了冼政这一轮攻击。两人的手臂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两块巨石撞击,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抖。
“有点本事!”诸峰冷笑一声,再次发动攻击。他招招直逼冼政的要害,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打得冼政连连后退。
冼政不敢大意,他身形灵活地移动着,巧妙地避开诸峰的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他瞅准一个破绽,猛地一个下蹲,然后迅速起身,右拳从下往上,一记势大力沉的上钩拳,重重地打在诸峰的下巴上。
诸峰被这一拳打得向后踉跄了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抹了抹嘴角的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冼政,你成功激怒我了!”
说罢,诸峰再次冲向冼政,这次他的攻击更加疯狂,完全不顾自身的防御,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他的拳头和腿法如狂风暴雨般朝着冼政袭去,让冼政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招架。
冼政也不甘示弱,他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与诸峰展开了殊死搏斗。两人你来我往,拳拳到肉,每一次攻击与防御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和痛苦的闷哼。
拳拳到肉,死战方休——这是一种玩命的打法。
一旁观战的兮筝、韦向途以及众人,都被这场激烈的对决吸引住了目光。兮筝神色凝重,眉头紧锁,她虽支持冼政以单搦之法解决恩怨,但明白他们之间的恩怨,需要用这种最解恨的方式来了结。
韦向途则是心急如焚,他深知诸峰的阴险狡诈,担心冼政会中了他的圈套。他几次想要开口提醒,却又被兮筝的眼神制止。他在原地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搓着。
此时的海宝儿,正全力救治难冽川。他额头布满了汗珠,脸色苍白,显然耗费了极大的精力。难冽川的伤势极其严重,若不是海宝儿医术精湛,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督任需通,气血莫壅。能不能撑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海宝儿低声呢喃着,手中的银针纷纷落下,精准地扎在难冽川的数处关键的穴位上。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难冽川原本紊乱的气息终于平缓了些许,海宝儿这才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他仰头凝视场中的决斗,不禁微微摇头,轻叹一声,“仇怨寄拳内,了却身心寂。”言罢,他又将目光投向仍然昏迷不醒的难冽川,“你啊,当真是因祸得福……”
诸峰和冼政经过长时间的激烈搏斗,体力都已严重透支。但两人都红了眼,谁也不肯先退一步。他们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每一次攻击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但那股子狠劲却丝毫不减。
诸峰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前扑去,使出浑身解数,一拳朝着冼政的胸口砸去。冼政也不甘示弱,拼尽全力抬起手臂抵挡。这一拳砸在冼政的脸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冼政的手臂瞬间淤青一片。
冼政忍着剧痛,用尽最后的力气,一脚踢在诸峰的腹部。诸峰被这一脚踢得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冼政也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鲜血从嘴角不断流出。他看着躺在不远处的诸峰,眼中的恨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
“我们……都输了……”冼政喃喃自语道。
诸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眼神空洞,“是啊……都输了……”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他们的身体缓缓倒下,再也没有了动静。
兮筝和韦向途连忙上前查看,却发现两人都已气绝身亡。
看着这两具伤痕累累的尸体,众人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唉,何苦如此呢……”兮筝长叹一声,心中满是感慨。
这场单搦对决,虽以两人同归于尽而告终,但也让她看到了仇恨的可怕。她微微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
韦向途同样一脸无奈,他知道,这场恩怨的结束,并不意味着聸耳世家的局势就此平静——
诸峰和冼政的死,必将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如何稳定局面,将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一大难题。他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海宝儿也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冼政是为了给族人报仇,才不惜与诸峰同归于尽,这份勇气和决心让他敬佩不已,但这场惨烈的结局又让他感到无比痛心。
“王姑,如今冼家和诸家的家主都已身亡,这澹州的局势怕是要大乱了。”海宝儿忧心忡忡地说道。
兮筝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不错,此事必须尽快妥善处理,否则,聸耳必将人心惶惶、百姓受扰。贤侄可有良策?”
海宝儿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指了指地上的难冽川,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