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自然就沾染上了一些。本来也是没有什么的，但偏偏体内还残存着犀角香。
两者结合，让他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犀角香和怨气，再加上他特殊的眼睛，所以……”赵吏看向夏冬青：“你今天到底看了多少人？”
看着此刻夏冬青那苍白脸色和无力的身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纵欲过度了呢。
“你今天是不是看到了很多向你求救的幻觉？”
“那、那是幻觉吗？”夏冬青抬起头看着赵吏：“我要听实话！”
赵吏闻言，看了眼张天养。
“那不是幻觉，但也可以说是幻觉。”张天养接过话茬道：“你所看到的那些向你求救的阴魂，如果你能清晰的看到就说明对方快要死了。”
“而且，死的还很惨，更准确的说应该都是冤死横死的。”
“也许他们本人还不知道，甚至说是无法察觉到这一切。”
“但本能的灵魂的趋势，却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只不过却没有办法……”
“所以，这类人会向周围的人本能的求救，如果一个人精神力特别强的话，应该也会感觉到一点，但不会像你这样明显。”
“而他们本人，最多就是在睡觉的时候，以噩梦的形式传递，让本体尽快远离危险。”
“但可惜，多数都没有什么用。”
张天养唏嘘一声：“而你本来就不一样，所以能够在不是黑天和昏睡的情况下，直接进入到别人的‘幻境’当中去‘看’到他们的不安和求救。”
“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只不过看多了，消耗的是你自身的精神力，但你又不知道适可而止，最终才这个样子的。”
夏冬青闻言，也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要没死就 成。”夏冬青叹了口气十分感慨道。
“那个赵吏……”夏冬青忽然扭捏了几分。
看着这家伙的样子，这让张天养和王小亚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这俩，不会是在这里有什么猫腻吧？
“你看那个时间……咱们今天的工资……”
“不可能！迟到旷工两个小时，扣除当日工资。”赵吏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好自为之吧！”张天养耸耸肩也离开了。
夏冬青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道：“反正今天我都扣工资了，那我还去干嘛啊，明天再去也一样啊。”
“噗……你忘了，工资扣了，但你还有餐补啊，可以吃好几袋泡面呢。”王小亚戳了戳夏冬青道。
“泡面……”夏冬青一听，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眼神中莫名的多了几分干劲：“上班！”
“这小子脑脑回路，还真是清奇啊！”车内，张天养却还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这辈子吃不上四个菜！”赵吏撇撇嘴：“走走走，今晚包宿接着打！”
“ojbk!”
等两人走上来的时候，车子已经不见了。
夏冬青和王小亚对视一眼，茫然了几分。
这……怎么回去？
包宿了一夜，张天养和赵吏还精神十足，睡觉对于他们来说可有可无。
来到便利店，赵吏本能的去查看了一下收入，结果愣住了。
“卧槽，你这账咋对不上？”
张天养看了看还坐在那发呆的夏冬青，努努嘴。
王小亚则从桌子上爬起来开口道：“别提了，这个夏冬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昨晚的所有账目都出现了问题，结个账都算错好几回了，我帮他盯了俩小时后来实在扛不住睡着了。”
擦了擦口水，王小亚继续道：“你们看，就那个样子痴痴傻傻的，我说不会是你们俩在厕所里给他没治好吧？”
“要不然再来一次？”
“什么乱七八糟的。”张天养白了一眼，随后晃了晃夏冬青：“醒醒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冬青看到张天养和赵吏，顿时又变得激动了几分：“你们、你们说我看到的那些‘画面’其实都是她们的灵魂在本能的向我求救是不是？”
“那我……我想救他们！”
“？？？”
这一下别说是张天养和赵吏了，就连王小亚都一副你有病的样子看着这个家伙。
虽然知道夏冬青是个烂好人，但没想到竟然会到这般地步。
一时之间，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你们、你们怎么不说话啊？”
夏冬青原本以为他们会支持自己，但先你在看好像不是如此啊。
“我感觉你是在想要搅黄我们的业绩。”张天养调笑道。
赵吏则撇撇嘴：“且不说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又或者说这些将死之人会不会相信。”
“你知不知道，生或者死，本就是天地运转当中的一个循环？”
“你这叫肆意干涉他人生死，别说那么多人就算是一个，都有可能引起整个天地的崩塌，到时候引起来的连锁反应，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真是的，我是真搞不懂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脑子啊……”
喝着这家伙这一晚上，就在纠结这个问题？
“我告诉你啊，昨晚的所有损失，都从你工资里扣！”
本就心情不好的夏冬青，这下更完蛋了。
“走走走，吃饭去。”赵吏挥挥手：“王小亚晚上开黑你别忘了啊。”
“这次高低得让那群小子跪地下叫爹！”
“要不吏哥你还是算了吧。”张天养叹了口气，怎么早没发现赵吏这么坑呢。
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他了啊。
“而且，人数不够啊加上王小亚也才三，还少俩呢？”
夏冬青直接被他无视了，毕竟他是个苦命打工人，便利店自然要有人看着。
“那个……你那不是还有个小助理吗？”
张天养顿时满头黑线，好家伙这个赵吏是把身边人都算计到了啊。
“那也少一个啊。”
“放心，交给哥了。”赵吏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今晚必须要打服这群小屁孩。”
“哈……你们商量吧，不行了，我要回家好好睡一觉，晚上再说吧！”王小亚挥挥手，然后就离开了。
夏冬青见状，也换了衣服准备下班了。
看着夏冬青的背影，张天养和赵吏对视一眼。
“你觉得这小子能听话吗？”
“听话？那他还是圣母心泛滥的夏冬青吗？”张天养白了一眼。
“靠！真会找事情啊，早知道是这样，我也不圣母心泛滥了。”赵吏狠狠啐了一口无语道。
“哈哈哈哈！”张天养听闻大笑起来，不过却也清楚事已成定局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事实证明，夏冬青果然不老实。
下班之后又来到了地铁口，只不过现在的他体内已经没有了犀角香，也看不到那些求救的画面了。
不过运气不错，倒也碰到了几个经常坐这几趟线的行人，夏冬青见状径直走了过去，给他们讲述他所看到的事。
结果，就是夏冬青的手上多了一对银镯子。
本来是要学校导员来领人的，但夏冬青也知道这件事不易生长，而且太丢人了，只好又把赵吏招来了。
而张天养则拿出了一张刚开的精神类级别的病历，夏冬青这才从局子里走出来。
“我……成精神病了？”
“你谢谢人家吧，要不然你让我怎么搞？直接说你们是阳间的官差，我是阴间的阴差，咱们俩商量一下放人怎么样？”赵吏瞪了一眼这个家伙。
虽然早上就知道夏冬青不会老实了，但没想到竟然弄进局子里来了。
“谢谢张哥。”夏冬青苦笑一声：“可我是真的不忍心看着那些人就这样死了。”
“他们明明求救了，但却无人看到，他们真的太悲哀了，如果有人知道看到的话，也许拯救一下不用死的。”
“我……”赵吏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的想要揍他，不过被张天养拦了下来。
“他也没错，只不过他的出发点，站在的角度是‘人’而是天地万物所有生灵。”
“他们所信奉的是人人平等，而不是万事万物众生平等。”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他们所接触到的和咱们看到的，不是一个世界，所以没有办法强迫他们做到这一点。”
说完之后张天养又看向夏冬青：“但夏冬青，你这么做我们可以理解，但你不应该以此来想要胁迫我们，放弃我们的理念来去无条件的满足你的私心。”
看着夏冬青想要反驳，张天养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别会所没有，但你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你其实很聪明，你清楚从你知道这双眼睛是赵吏给你的，从知道我们两个鬼差这样的身份竟然围绕在你身边出现的时候，你其实就已经有了很多很多猜测了。”
“只不过没有一个是可以肯定的答案。”
“最后只能用这种方式一次次的试探我和赵吏的底线，试探出我们接近你的目的。”
“当然，这也有你真的是圣母的一部分原因。”
张天养拍了拍夏冬青的肩膀：“我们的确有目的接近你的，但那又如何呢。”
“说句你可能无法接受的事实，那就是……你能奈何得了我们什么？”
“亦或者……你现在就去自杀？”
“你可以试试看，万一成功了呢？”
说完，张天养直接拉着赵吏上车离开了。
至于夏冬青则留在了那里，一个人杵在路边好似在变脸一样，一会一个不一样的颜色。
而上了车的赵吏，此刻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家伙，合着值钱老子我竟然让一个大学生给骗了！”
“真是打了一辈子雁，今天竟然被雁啄瞎了眼睛！”
张天养笑了笑：“不至于，吏哥。”
“你只是还不了解现代的大学生罢了，他们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无脑。”
说到底，其实张天养明白还是赵吏太善良的。
哪怕他表面上真的很像一个混蛋，小混混流氓，但心底最深处的本心，哪怕是从阿罗汉变成了摆渡人，却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所以才会上了夏冬青的当。
这让张天养甚至有时候都在怀疑……赵吏这家伙，当初是不是装的那么痴情！
毕竟，阿罗汉要是再进一步就是证道佛门果位。
换而言之，也就是至尊之位。
前世的他距离这一境界只有一步之遥。
也许未尝没有想过要尝试突破，所以才决定将那个女阴魂带在身边的。
破戒，亦是破界。
只是没想到，他会被冥王阿茶看上。
又或者……阿茶从头到尾都是他计划当中的一环？
因为他发现，光凭一个女阴魂，根本无法突破，所以……需要更加强的压力。
冥王，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比起戒条森严的昆仑，冥界似乎更合适。
所以，那个时候的赵吏，来了。
杀了孟婆，赵吏许下了因果，来世必偿……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承诺呢。
一个……未来佛陀的承诺！
这么想来，似乎一切也就都说得通了。
活佛曾经以酒肉破戒，磨练心身。
但赵吏，却是直接将佛门清规戒律全部破了个遍，由此可见他的决心有多大啊。
甚至，还不惜借鉴道门功法。
不过虽然赵吏做了很多破戒的事，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没有良知。
有些东西，是不能动摇的，比如说……心中的善念。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成为代表冥界，来到夏冬青身边的守护者。
因为整个冥界，没有谁比赵吏更合适的了。
只不过阿茶又怕赵吏会心太软，又或者这家伙背着她隐藏一些事情。
所以，这才又招来了张天养，彼此相互监督。
对此两人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无论是张天养还是赵吏，相处的都还算比较融洽，所以也就没有将事情引向另一个方面。
不过如果真的是自己所猜想的这样，那么赵吏这个家伙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现在有点期待，最后赵吏会怎么样呢？
佛陀果位，不得不说还真是个不小的野心啊。
回到网咖三楼之后，张天养在吃了几个灵果之后就开始修炼起来，只不过随着他这段时间的食用，效果却已经在减弱了。
这让张天养有些皱眉，因为这才半个多月而已。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来计算的话，那么修补好自己的身躯，恐怕还不知道要用到多么海量的灵果才可以呢。
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随后，张天养又看了看那本《纳隐术》，经过几次的修炼，整体来讲倒是还不错。
只不过这种将所有的气息都收入体内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憋得慌的感觉。
就仿佛一下子关闭了周身的所有毛孔，让自己的身体形成了完全封闭的状态。
不过这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他发现自己在这个状态下服用灵果修炼的话，可以更大限度的保证灵果内的灵力，可以不会流失太多，尽最大成都来滋补身体。
“所以，这也都算算计好的吗？”
张天养有些感慨，要说是巧合他不相信。
好在目前冥界对他并没有什么目的，所以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很快，夜晚降临。
张天养伸了个懒腰，这几天都在被赵吏拉着开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这还少了一个人，赵吏一直说他找的还没到呢，但结果好几天过去了始终不见。
今晚，他打算带着汪难提前出去不在店里了，免得又被赵吏盯上。
对于那个又菜又爱玩的家伙，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就去老六刀削面吃点吧！”张天养摸了摸独自看哪像汪难。
汪难听闻点了点头，对于陪赵吏打游戏这件事……她明显也有点烦闷了。
却不承想两人刚一出网咖大门，就有一根箭矢擦着两人的耳边而过。
只不过区别在于汪难好像没有看到，甚至没有察觉到一样，任凭其擦身而过，微微的破空卷起的风吹散了她的头发。
而张天养却猛然伸出两指，夹在了耳边。
“老板？”
汪难一看张天养突然出手，赶忙紧张地看向了周围。
“没事，应该是误伤。”张天养笑了笑，随后凤凰真火的气焰，点在了她的眉心处。
一股暖流在体内游走，情不自禁的轻哼了一声。
这次她看到了张天养的手中，竟然多出一根箭矢。
“弩箭！”
一眼她就认出了这东西。
“是阴差的武器！”
如果是普通人玩的箭矢或者弩箭，那么她刚刚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反而张天养发现了。
因此，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不得不说汪难的进步还是很快的。
“咦？”
“竟然知道阴差。”
一个冷清的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分冷酷的女子站在电线杆上看了眼张天养和汪难。
张天养的身上，她察觉不到什么气息，但就凭对方能一指就让汪难开了天眼，看到了一切，就足以说明对方来头不简单了。
至于汪难，那是让她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抱歉……”
纵身跃下，下一秒脚下泛起一阵光圈，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十几米外了。
“你已经死了，还想往哪跑！”
“不管你在阳间还有什么执念，但现在你应该跟我乖乖去冥界！”
“不不不，我没死，我绝对不会自杀的，救命！救命啊！”女子被一条锁链捆着，不安的向着周围呼救。
但可惜，过往的行人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她们一样，直指一个人从她的身体穿过，这一刻整个人彻底颓废下来。
“我、我真的死了？”
“对啊，你真的死了。”张天养看着这个戴眼镜的女生点点头：“而且还是‘自杀’哦，这在冥界可是大罪，不尊重生命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哦！”
“你……你看得到我！？”女生见状顿时激动起来：“帅哥帅哥，你帮我解开放了我好不好，那个女的她是个疯子，她……”
“她过来了，你确定还要继续说吗？”
张天养笑眯眯道：“这位脾气可不太好，等你下了冥界之后她要是给你穿小鞋可没人能管。”
“……”女生这会乖乖听话不敢多言了。
“我说你们嘛呢，在我店门口打架，我这还做生意呢！”赵吏和夏冬青这个时候推门出来无语的看着几人。
“你、大叔，你能看得到我？”
“那你快……”
“你给我去一边去！”赵吏直接一把将其推开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木兰这是咋回事？跑到我这来了？”
每个摆渡人都有着他们自己的地盘，一般来讲是不会越界的，要不然就等于是上人家的碗里挑肉吃，死去的阴魂都是摆渡人的业绩，所以这在摆渡人里面是很犯忌讳的一件事。
当然，赵吏和木兰两人就不一样了。
如果赵吏想的话，木兰能直接把她地盘上的阴魂直接抓来送给赵吏都不在话下。
赵吏想问的是，以木兰的性子，可不会干这种大意的事情。
“这几天找你开黑呢，结果就为了抓这么一个货？”
木兰那冰冷的脸庞，在见到赵吏的那一刻瞬间好像融化后绽放的雪莲。
“吏哥哥，对不起。”
“这个阴魂太诡异了，我抓不住她！”
说到这里，木兰就叹了口气。
她当年战死沙场，就是赵吏亲手超度的她，后来成为了摆渡人又进入了赵吏的小队，分开之后又选择了赵吏临近的城市作为辖区。
可以说这绝对是赵吏最忠诚的小跟班了。
“抓不住？”赵吏古怪的看了眼木兰，然后这才转身去看哪个阴魂。
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个阴魂身上原本被木兰用作束缚她的锁魂链，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淡化许多！
按照这个速度来算最多几个呼吸恐怕就彻底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赵吏也愣住了，尤其是当看到夏冬青这家伙竟然用手去拽了拽，似乎想要将这个阴魂解救出来一样。
这要放在平时，赵吏一定觉得这孩子脑子一定是被门挤了。
锁魂链，那是用手能拉开的吗？
可现在……竟然真的拉开了。
“老张？”
“我是不是眼花了？”
赵吏拉过张天养，满脸的震惊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