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不染如此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他执拗地看着系统之神，眼底满是坚持。
对上不染执拗的目光，系统之神惊讶了，她从没想过不染会如此明确地表达他的想法。
“你……不是……不喜欢说这些吗……”
系统之神眼帘垂下，有点不敢和现在的不染对视，她怕看多了，她会心软。
“我是不喜欢说这些，不喜欢强行要求别人，可你都要走了，我再不说你走了怎么办？”
不染抿紧唇，像是委屈的孩子一样，盯着系统之神，“姐姐，你不打算要我了吗？你不教我了吗？”
“我还有那么多不会的，你放心我一个人吗？你不怕我把自己养死了，对不对？”
“不染，你冷静。”
系统之神向后退一步，这样的不染竟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我怎么冷静？”
不染跟着上前一步，眼睛有些红，“我知道你要走，知道你不再喜欢我，可我没办法……”
“我没办法回应姐姐的感情，自然不敢奢求姐姐喜欢我，但是不喜欢了，就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姐姐，你就留在我身边，或者留在小鹿姐姐身边也可以，只要你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我们偶尔聊聊天，让我知道你的近况就行，你别去睡了，行不行？”
“崽崽你别闹……”系统之神又向后退了一步。
不染很少这样强势，他一直乖乖的，很听系统之神的话，今天却一再二的强硬。
“我不闹，你就能留下来了吗？”
“我这段时间一直没闹，你却决定要走了，我再不闹，我就没姐姐了。”
不染紧追系统之神，一步步向前，“姐姐，你别走，我不用你帮我，你留在我身边，我们就聊聊天，可不可以？”
“你不要有负担，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们当朋友，行吗？”
“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都没走散，现在也不要走散，可以吗？”
系统之神眸光晃着，竟然被这样强势的不染弄得不知怎样回答。
她摇头，小声说：“不行，我已经决定要走了，就不会再留下来。”
“为了我也不可以吗？”
不染声音发哑，“姐姐，你就对我那么失望吗？失望到要去沉睡，失望到因为我，你谁都不想见了，是吗？”
“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教训我的，你骂我就好，我一定会改，只要你不离开……”
“崽崽，别说了……你也没什么错的，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感情。”
系统之神的声音也有些哑。
不染低下头，苦涩地笑了下，“姐姐，你很久都没叫过我‘崽崽’了。”
“你最近总是叫我不染，不叫我崽崽，从称呼上就开始疏离我。”
“我没办法拦着你的……你留下就会帮我，那样会很辛苦，可你走了我就看不到你，我不想你辛苦，也不想你离开，所以你能不能不走？”
“你就在旁边看着我，就算我走错了，你也不要管我，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冒险家，不用帮我，只要你还待在我身边，行吗？”
系统之神低下头，这一刻，她体会到了另一种感觉。
以前她会怪不染不挽留她，明知道她想走却什么都不说，甚至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她觉得不染对她没有任何感情，感觉自己这么久的陪伴全是浪费。
现在听到不染说这些，系统之神又五味杂陈。
她忽然就理解了不染，一个被别人帮助的人，当帮助自己的人想要离开时，他一定会犹豫，甚至不敢开口挽留，因为他怕自己的挽留会成为负担，他怕帮助自己的人因为自己的挽留而留下，然后又开始无止境地帮助自己。
所以不染一直在犹豫着，明知系统之神要离开，不染也没真正地开口挽留过，顶多说几句不要、不走行不行之类的话，他怕自己说多了，会成为系统之神的负担。
如今，也确实成了负担。
系统之神眼帘垂下，离开的心在动摇着。
她明明已经决定要走了，当不染开口挽留的时候，系统之神又开始犹豫，听到不染说她很久不叫他‘崽崽’的时候，系统之神的心像是被刺痛了一样，好长时间都缓不过来。
“时间不早了，你现实世界不是还有事要处理吗，要不然你先下线吧……”
系统之神又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努力扬起笑容。
不染盯着系统之神，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坚定地说：“不要。”
“我现在要是下线了，你就会走，你该不要我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下线，你什么时候答应我不走，我什么时候再下线。”
“好能闹人啊，你~”
系统之神皱了下眉，说道：“我想让你下线，你还能强行留在这儿吗？”
“姐姐，你要是敢把我踢下线，那我就一辈子不来冥虚大陆了。”
不染抿着唇，执着地说：“反正你都要走了，不会再陪着我，也不管我了，那我上不上线也没意思，我就待在现实世界里好了。”
系统之神：“2号大陆怎么办？你不管了吗？”
“不管了。”
不染：“我没七七哥哥那么大义，我不在乎天下苍生，也不在乎别人，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
“你既然不要我了，这个大陆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那我就回现实世界去待着，再也不回这个伤心地了。”
系统之神皱着眉，哭笑不得，“冥虚大陆怎么就成伤心地了？这里明明有那么多快乐回忆，还有小鹿姐姐她们在，我走了也有人陪你，难道你连那些哥哥姐姐也不想理会了吗？”
“快乐回忆？”
不染盯着系统之神，闷声说：“我的快乐回忆一大半都有你，你走了，那些就不是快乐回忆，而是伤心回忆了，我不要伤心。”
系统之神默默眨了下眼睛，第一次发现她有点说不过不染。
这孩子在她印象里明明很乖，今天怎么这么能说？
一时间，系统之神不知该怎么回应不染，不染也没说话，就静静地盯着系统之神，等她回答。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却和以前的沉默不一样。
以前是不染不说话，系统之神在表达，如今却成了不染说话，系统之神沉默。
可莫名的，这份沉默却让系统之神很开心，她第一次听到不染说这些挽留她的话，压力是有的，可开心却很多。
“那个……打扰一下。”
千宝有些稚嫩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小家伙乖巧站在远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小瞳和小赤瞳。
在三个小家伙后面整整齐齐摆着茶几和竹椅，茶几上还摆着精美茶点。
不染下线的时候是在海底群岛，被系统之神强行拉上线的时候也是在海底群岛。
鹿小路几人不在，海底群岛只有不染和系统之神，系统之神便直接在这里和不染聊，没在意守着岛屿的三个赤瞳之子。
谈话突然被打断，系统之神眸光移到千宝身上，带着一丝询问。
千宝礼貌点头，恭恭敬敬地说道：“神女大人、不染哥哥，茶点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坐下来慢慢聊吧。”
“姐姐说过，美食会让人心情愉悦，吃到好吃的东西，人就会开心，也许烦恼也能迎刃而解。”
说完，千宝、小瞳和小赤瞳对着系统之神、不染躬身行礼，快速跑远，将安静留给了系统之神和不染。
系统之神眼睛眯着，并不想吃东西，她觉得自己和不染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吃东西。
不染却点了点头，说道：“姐姐，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吧，反正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明白的事，坐着慢慢聊更好。”
自家崽崽开口了，系统之神便没了拒绝的理由，她跟着不染走到竹椅上坐下，看着不染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忽然愣了下。
她刚刚……在心里称呼不染什么？
自家崽崽？
就因为不染说了几句挽留她的话，她就又开始偏爱不染了吗？
明明离开的理由那么多，留下的压力那么大，却仅仅因为不染的几句话，她就开始动摇了？
系统之神摇头，想把自己动摇的念头甩出脑袋，可在动摇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会失败。
“姐姐，你不跟我道个歉吗？”
不染给系统之神倒完茶，忽然看着系统之神说：“我辛辛苦苦才获得的千年一梦，好不容易能做一个毕生难忘的美梦，你却把我的美梦打断了，你是不是应该向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