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寿会的晚宴比午宴少了几分正式，多了几分随性。
天帝府门口汇聚着神界各方来的红男绿女，他们脱下午宴时的正装，纷纷换上了自己最美的礼服。
在一群争奇斗艳的神女之中，煜月可谓是清奇了，她那一身长裙虽然用料昂贵，但样式着实简单，半挽的长发娇俏而优雅，比起午宴时高不可攀的惊艳，多了几分烟火气的灵动。
对着各方投来的古怪视线，她镇定的抬腿迈步，她是来打架的，当然是越方便越好。
倒是各府神女松了口气，虽然她容颜惊艳，但穿得低调点被她拉拔走的视线总归要少一点。
煜月几人在门口恰巧碰上东陵神君府一行人，气氛未免凝滞。
领头的正是东陵神君府的晨轩少主以及蕴和神女，跟在他们身后的陆子荣苦着脸往后缩，恨不得将自己扎进土里。
但元熙和凤鸣乔还是微眯着眼看向了他，陆子荣被盯的后背发凉，周围家族子弟纷纷幸灾乐祸的与他拉开了距离，他就这么突兀的独立在那。
陆子荣：“······”麻蛋！不就抢了你们几次女朋友吗？还是不是同宗兄弟啊！？
他深呼吸口气，正要勇敢的抬头跟那两个盯着他的煞神说几句好话，就听蕴和神女说道：“凤清漪，这次我一定不会输给你。”
与表姐凤清漪不同，蕴和神女的美丽中带着丝丝桀骜不驯，与她的名字不太相符，一袭银红广袖裙飘然中又透着逼人的气势。
煜月看向表姐，却见她微微淡笑，“下次你还会这么说的。”
蕴和神女被气得呼吸一滞，想到什么，又缓了脸色，斜睨了凤清漪一眼，“这句话还是送给你好了。”
说罢她又看了眼一旁的煜月，嗤笑一声，“区区七级神阶就想挑战十一级？果真狂妄，呵，不自量力的东西。”
凤鸣乔几个脸一沉，凤鸣栋最先跳将起来，指着蕴和鼻子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我表妹？我表妹不久前还唔唔······”是个四级神阶呢！不是照样吊打我？
凤鸣乔一把捂住他的嘴，冷冷看了眼蕴和，“跟这种东西说什么？待会儿清漪自会教她好好做人。”
妹妹晋级太快，这种事还是不要宣扬的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很好。
凤清漪一向柔和的脸上浮上冷意，“嗯，我会让她知道谁才是不自量力的东西。”
以为长了两级就能逆袭了？做梦。
元熙指尖微动，抬手间蕴和便猛的倒飞了出去，一直没说话的晨轩少主反应极快的一把捞住她，两人同时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停下。
东陵神君府众人纷纷围了过来，晨轩放开脸色煞白的蕴和，冷峻的眉眼看向元熙，“星阑少主这是何意？”他看了眼凤清漪，“切磋尚未开始，你们此举不怕被人耻笑吗？”
在切磋前便将对手打伤，这无疑是要遭人口伐的卑鄙行为。
元熙理了理袖摆，撩了撩眼皮，“耻笑什么？我连她一根头发丝儿都没伤到。”
他冰霜般的眼神似要将蕴和冻住，“区区十六级就敢在我面前蹦跶？果真狂妄，不自量力的东西。”
这话可真是耳熟，蕴和咬了咬牙，“我没有。”她一点也不想招惹这家伙！
元熙冷哼一声，“以后再敢非议我家蓝蓝，”他转头环视了在场的众人一圈，“我见一次打一次！”
众人急忙摇头，笑话，这霸王打起人来可不手软，更别说他还有墨卫。
待煜月几人离开，晨轩冷声道：“蕴和，明知他心悦凤煜月，你还上赶着去奚落她，愚蠢。”
蕴和沉着脸，“谁知道那疯子会出手。”他们好歹也是名义上的亲戚。
晨轩冷哼，“应该是你没想到他一点也不顾及咱们姑姑——天后的面子吧？你以为在午宴上见识了他对凤煜月的柔情，他就改性子了？蠢。”
连着两次被说蠢，蕴和紧绷着脸，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晨轩转身，“想讨好姑姑没错，但要带着脑子。”
蕴和一惊，猛的看向他背影，他怎么知道是姑姑示意她试探星阑的？
——
煜月津津有味的看着舞台中央，不愧是顶级世界，连歌舞都格外的高大上，虽然她一点都没听懂那歌词的含义。
不过······看着载歌载舞的神女对着高台上的爱恋眼神，不用脑子都知道歌词是啥意思了。
煜月眨眨眼，“表姐，蕴和喜欢锦华太子，这些神女也喜欢他，你怎么想的？”
凤清漪手上一顿，垂眸道：“没怎么想，他和我······是不会有结果的。”
他是未来的天帝，而她是凤族之女，他们之间可以有交集，却不能有结果。
煜月沉思，表姐说的是‘不会有结果’而不是‘我不喜欢他’，也就是说她对锦华是有感情的。
煜月看向凤耀灵，凤族与神族之间的隔阂当真不可调和吗？
如果说鸣乔不可能与瑾萱结合，是出于鸣乔本身不喜瑾萱，也是为了将来的凤王考虑，那么表姐和锦华太子之间，持反对意见的反而是神族了吧？
试想将来的天帝出自凤族······
头顶被温热的掌心覆盖，师兄清润的嗓音传来，“这些事情用不着你琢磨，听说你这年纪在凤族还是幼崽期，理应好好吃饭长身体才是。”
兰泽好脾气的哄着她，就如当初师尊吩咐他监督她多吃饭一样，倒叫煜月哭笑不得，“师兄，我是混血，你看我哪里像幼崽了。”
兰泽只淡笑，“哪里都像。”
在他心中，她永远都是那个刚进内门的需要他耐心呵护照顾的小姑娘。
元熙将一盘子剥好的虾推过来，“蓝蓝，快吃，待会儿好胖揍陆子荣。”
凤鸣乔起身，“月儿，看哥哥给你报仇。”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煜月抬头看了看，“鸣乔和瑾萱要上场了吗？”
回答她的是凤鸣栋，“嗯，他们已经往中央去了。”
宴会台的中央，既可以用作舞台，也可以用作比试台，等到凤鸣乔和瑾萱的身影出现在比试台中央，透明的防护罩缓缓升启。
高台上的天后微微绷紧了身子，她知道凤鸣乔定然不会置瑾萱于死地，却不知道他会下多重的手。
天帝眼眸微闪，出口安慰道：“别担心，凤鸣乔有分寸。”
是的，他还要留着瑾萱给元熙再虐吧。
比试台上，瑾萱略带痴迷的看着凤鸣乔，这个男人真好看，他现在还有些青涩，但将来他也会像凤王君一样浑身充满魅力，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尽管被她这种眼神看了多年，凤鸣乔还是厌恶的蹙眉，“可以开始了吗？瑾萱帝姬。”
瑾萱被他冰凉的视线冻回神，暗淡的问道：“鸣乔，我并非有意伤她的。你非要对此耿耿于怀吗？”
凤鸣乔冷漠的点头，“是。请吧。”
这是一场没有什么悬念的切磋，凤鸣乔比瑾萱高了不止一两级，瑾萱只有被虐的份。
看着瑾萱狼狈躲闪的身影，煜月轻轻勾起唇角，有个哥哥护着的感觉真不错啊。
这不是瑾萱第一次领教凤鸣乔的实力，可以往的哪一次都没有这次来得让她难受，他为了那个突然冒出的同母异父妹妹而如此愤怒，如此公然报复她。
一般情况下的切磋凤族不会出动凤火，但即便如此，凤鸣乔也不是瑾萱能对付的，当长剑穿透肩头，她恍惚的想着，是因为她以前都没有踩到他的底线吗？
凤鸣乔收剑，防护罩降下，瑾萱躺在地上看着他决然离开的背影，如果不是切磋，那他刺中的会不会就是她的心口？
医官和天后涌向比试台，确定她受伤并不严重，天帝看向元熙，“星阑，等瑾萱治疗后再比试吧。”
元熙无所谓的耸肩，“可以。”
想要揍得爽，当然还是对方健健康康的好。
高台上，天泽突然起身向宴会台中央走去，“接下来由我演奏一曲吧。”
他撩起长袍坐在舞台中央，手中一把古琴置于案上，琴声悠扬响起，和着他的话语传送到整个宴会台。
“这首《凤求凰》送给我一见钟情的公主凤煜月。”
煜月抬头，那人身姿纤长，坐姿优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熟悉感，当他的眼眸望过来时，她透过他看似深情的眼神里看到了如冰的冷意和嗜血。
当他勾起唇角露出似曾相识的弧度，煜月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是她的错觉吗？
那是夜羽吗？曾经的云依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