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酿酒
随着考试的结束，大部分学生都开始陆续离开学院回家了。青石孤家寡人一个，原本以为有了师父和两位师兄，或许会体验一些家庭温暖，一起过个年。不料两日前师父欧长治叫青石去照例指点一番后，却是告诉他自己和莫四海在假期有重要事情外出，桂华东更是早就外出不在朝戈了，这个假期青石就自己安排了。
虽然还有一天才正式放假，但是所有的课都停了，除藏经阁外，其他重力室、试炼室、感悟室、学分处、擂台处等几乎所有设施都通通不再开放了。
青石早就计划了几件假期要做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酿酒，那次聚饮，青石所有的存酒都被喝了个一干二净，当然本来也就那么七八个坛子和葫芦了。那次饮光了之后，陈天野和段无天两人都是意犹未尽，青石只得如实相告，然后答应假期再酿造一批，两人无奈，却又不好强求，只盼假期早日到来。
青石原来在梁原的小院内酿制山桃酿和一线火的简陋器具本来也随身带着，但是现在却不愿再用。青石闲时设计了一套蒸馏装置，花钱让器道外院的人打造出来，又订购了一批陶土酒缸以及各种或大或小或精或粗的酒器，通通放置到东九栋的地下室里,这地下室原是为丹道院学生准备的炼丹室，青石从未用来炼过丹，现在却是改成酒窖了。这些事情当然都是张昊带着一帮小弟干的，只是买酒这件事情，青石却是要自己来做。天龙人对于饮酒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吃饭，因此朝戈的酒坊竟然不下百座，青石打听清楚了一些有名的，决定自己亲自去品尝一番才作决定。
学院正式放假第一天，青石难得睡了个自然醒，洗漱后正准备出门进城买酒，却听门铃响起。青石早已经改进了门铃，听得响声后只需意念转动就可以通过玄阵透镜观察门外情形，没想到这时来叫门的竟然是陈天野。
青石早已经知道陈天野乃是莫四海的三大亲传弟子之一，也是最小的一个，当然莫四海还有不少记名弟子，但记名弟子和亲传弟子身份地位天差地别，也算不得玄门弟子。按辈分自己是陈天野的师叔，不过陈天野却还不知道。
陈天野进得门来，哈哈笑道；“青石老弟真是了不得啊，丹道院的三级炼丹师却力压阵道院的天才们考了个四级阵法师，哈哈，了不得啊！”
“没办法啊，”青石一耸肩道，“我本来是先选择加入武道院的，结果没资格，又选择阵道院，还是没资格，最后才无奈来了丹道院，我正在考虑转院加入武道院呢。”
“不是吧？”陈天野夸张大声道，“这么说哪天你会把我们武道院的大小天才们也全部踩地上？”
“一切皆有可能。” 青石笑着说。
“嘁！你小子吹牛的水平超过段秃子。”陈天野自然不信。
青石看着陈天野神气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心中想像有一天陈天野张口叫自己师叔的样子，不由笑意满满。
“你小子在憋着什么坏吧？”陈天野疑惑道，“怎么笑得这么淫，你不会看上我了吧？哥不好这口哈！对了，传说你和张昊那厮......”
“我呸！”青石连忙打断陈天野的意淫。
玩笑开过，陈天野笑着说；“你猜哥来做什么？”
“要酒呗！”青石鄙视一眼说道。
“错！”陈天野说道，“恰恰相反，哥是来送酒的。”说着手一挥，一个足能装下两个人的大酒缸突兀出现，轻轻落在青石面前。
看到青石大吃一惊，陈天野得意洋洋道：“怎么样？看看你认得出是哪里的酒不？”
青石当然知道，光闻就知道这正是明山国梁原城里最好的四季春，也是他当时精心选择用来加工制作山桃酿和一线火的基酒。不由惊讶问道；“你哪里弄来的四季春？莫非还专门跑了一趟明山国梁原城？”青石酿一线火用的基酒是梁原的四季春是告诉过陈天野和段无天他们的。
“这些小事哪里需要哥亲自跑腿，”陈天野笑道，“本公子打声招呼自然有人送来，连酒钱都不用给，还哭着求我收呐！唉！不收吧伤人面子，我这人心软也就勉强收下了。”
“你就吹吧，”青石笑道，“还说人段七哥，我看你吹牛比他还厉害。”
“我打架也比他厉害呀！”陈天野哈哈笑道，“好了说正事，我给你弄了一万斤，你可得多酿点儿哟。”说着手一挥，一个储物盒飞了过来。
青石接过盒子，凝聚精神力探入一看，果然盒内空间还摆放着一溜九个一样的大酒缸，敢情这一缸就是一千斤啊。
“你真拿我当酿酒师啊？”青石不满道，“开玩笑吧你，加工一万斤得多少时间啊？”
“谁让你马上就全部加工了，”陈天野连忙赔笑道，“你放着慢慢来呗，我五天后才回柴郡，到时能给我来个千儿八百斤也就行了。山桃酿一线火都弄一些。”
“你想得倒美，不可能。”青石严词拒绝。
“那三五百斤总没有问题吧？”陈天野继续谄笑道，“青石兄弟辛苦一下嘛，哥回头带我们柴郡土特产给你。”
“没有。最多一样五十斤。”青石不松口。
“一百斤好吗？”陈天野讨价还价，说着摸出一袋灵石递过来。
青石一看，竟然约有五十颗上品灵石，这一颗上品灵石可是能抵一万下品灵石，论价值，这五十颗上品灵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可见陈天野还是很舍得的，加上弄了这些酒来，也的确算是很有心了。青石见这家伙诚意满满，也只好无奈一笑道：“你这酒鬼啊！好吧，就给你一百斤一线火吧，山桃酿二十斤。”
“好好，”陈天野大喜道，“青石兄弟够哥们。”说着把这袋灵石塞到青石手中。
青石却是不接，正色向陈天野说道；“天野大哥，不是我小气，而是你这酒虽多，我加工起来却是没有你想的那么快，更重要的是酿这两种酒所需要的材料我都所剩无几了，满打满算，一线火我估计能加工出两百斤，山桃酿最多也到不了一百斤。我还想给沈大哥段七哥张昊他们一些，还有欧长老莫院长他们也要留一些的。”
“这样啊？”陈天野一愣，接着说道，“那我不要山桃酿了，拿一百斤一线火也不合适啊，这样吧，一线火你先给我五十斤得了。不过，以后你可得给我补上哟。”
“好！那这灵石？”青石故意说道。
“自然都是给你了，”陈天野却是毫不介意，“我现在有个地方说不定要用大钱，不然就再多给你一些灵石了。回去之前我说不定还会有剩的灵石，兄弟需要的话我一并送你就是。”
青石知道陈天野虽是莫四海的弟子，但是家境很一般，远远不能和朝戈沈家段家相比。因此甚喜陈天野的真性情和豪迈之风，哈哈一笑道：“明年七月天野兄陪我走一趟明山国大荒山吧，咱们去收些酿酒的材料，到时给你弄上几百斤一线火也没问题。”
“好，说定了。”陈天野大喜，双眼放光兴奋不已。
“这些灵石天野兄还是拿回去吧。”青石淡淡道，“我这酒可是只送不卖的。”见陈天野还要推让，青石有心作弄他一下，手一挥，面前桌子上凭空出现了一大推上品灵石，足有七八千枚。
陈天野目瞪口呆了好一阵，收回自己的灵石喃喃道，“你这土老财，是打劫了哪个家族的宝库吧！”接着眼睛一亮道，“你这么有钱怎么不去参加拍卖会呢？真是！过两天就是朝戈全年最大的一场拍卖会了，我说有些地方可能要用大钱就是指这个呀，怎么样，要我带你去吗？”
“好啊！”青石本不知道这个信息，现在知道了自然不会错过。两人又聊一阵，约好两日后陈天野来叫青石，然后陈天野就告辞去了。
青石在地下酒窖里忙碌了两个时辰，直到蒸馏装置开始发挥作用，这才仔细检查一下火候让整套装置自行运转，自己走出来休息一下。
刚走出酒窖，却听门铃又响了起来，这次来的却是段无天和沈冰虹沈佳云姐弟。
进屋落座后，青石问道；“冰虹佳云你们什么时候回明山去啊？”沈家是朝戈六大家族之一，沈飞云及沈冰虹沈佳云的母亲却是来自明山国五大家族的林氏一族，因此基本上每年假期他们都会去明山国住上几天。
“今年就不回去看外公外婆了，”沈冰虹皱眉道，“就是因为上次飞船遇袭的事情，祖爷爷不允许了。”
“对了，”青石好奇问道，“上次那个偷袭者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段无天接道，“他当时受伤跑了，后来是我爹找到他后亲自出手的。”
“吴家余孽的窝点也被我沈家挖了出来，”沈冰虹淡淡道，“狂风伯伯和浩云哥带人将他们一百来人全部铲除干净了。”
“就是嘛”沈佳云嘟嘴道，“都死干净了，爷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嘛？我想外婆。”
青石听他们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上百条人命在他们看来与草芥无异，可这就是天龙世界的真实社会状况。青石有些后悔这本来随口的一问。当即转移开话题问道：“你们都考完了吧，怎么飞云大哥和小玉妹妹今天没来呢？”
“小玉姐姐真是的，”沈佳云不满道，“不和我们一起来邀请青石哥哥，却应邀去赴别人的宴席。”
“嗯？”青石疑问发声。
“青石哥哥是这样，”沈佳云兴奋道，“每年这个时候我们沈家和段家都会让我们这些后辈一起聚几天，除了我们沈家段家的人，还会邀请其他和我们两家交好的人哟，我们就是专门来邀请青石哥哥的。”
段无天一旁不动声色道：“一般不邀请外人的，大都是我们两家的旁支姻亲及附属家族的年轻子弟。”
“哦，是这样啊！”青石直视段无天道，“七哥的意见呢？我应该去么？”
“我只是奉命邀请，去不去在你。”段无天略有些尴尬说道，“小玉不愿意来，去了皇子姜辰英招待新晋高院学员的宴会，这是每年的传统节目她不好不去。邀请你是两家老辈子交代的事情，正好我还有其他事情要找你，所以我就来啦。”
“多谢七哥，”青石一笑道。接着又盯着沈冰虹问道：“飞云哥为什么不来呢？”
“大哥他，”沈冰虹微微低了一下头，过了一息后抬眼正视青石道，“大哥说你不会去的，所以他也就不来了。”
“那么你呢？”青石继续盯着沈冰虹问道。
“自然是希望青石哥哥去的了，”沈佳云插嘴道，“青石哥哥你去了就知道了，好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很好玩儿的。大哥也要带几个内院和高院的师兄师姐去呐。”
沈冰虹低头不说话。
青石微笑不语，却是想起师父欧长治的话来，‘你和段家沈家的后辈子弟交好，这是好事，不过交好不是攀附，你要明白这其中的差别。你是我的弟子，是玄门的人，天下没有任何值得你攀附的势力，包括皇家。’青石心里自然明白，沈段二家若是真心交好自己，那就会单独邀请自己前去做客。而现在这种邀请，却是把自己当作了依附门下的普通人了。就青石而言，即便没有拜师，即便没有师父的叮嘱，也是不会接受这种身份定位的。
沈佳云年幼不明白，段无天段小玉沈飞云沈冰虹却是明白的，显然段小玉不愿意这样对青石，因此干脆不来，段无天虽然来了，却是明示自己是奉命行事，他自己的态度也和小玉一样。沈冰虹没有明说，但似乎希望青石接受这种安排，沈飞云则不好判断其态度。
沉默了几息后，青石笑道；“七哥说还有事情找我？”
“对啊，”段无天笑着问青石道：“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不会也是酒吧？”青石笑道。
“对呀！还有谁给你带酒来了？”段无天好奇问道，“陈天野那个骚胡子？”
段无天带酒来却是另外一种做派，手挥处，一排十个两尺来高的大酒坛子整齐排列在大茶几上。段无天笑道；“这是公认的朝戈十大好酒，我每样弄了一坛来，你看要制作你的那两种美酒用哪个好，我就去买哪种来。”
“七哥有心了，”青石笑着说，“这些酒就留给我尝尝鲜吧，谢谢七哥。至于酿制山桃酿和一线火的基酒都已经准备好了，就不劳你费神了。五天后请你来我这里，我给你和飞云哥各自准备一些酒，另外请你们给两家老爷子各自带一些去，就说我假期有事情做，是莫院长吩咐的，就不去贵府叨扰了，请见谅。”
青石搬出莫院长，莫四海是自己师兄自然不会怪罪，而段沈两家也知道青石绝不可能胡乱拿莫四海来做挡箭牌，自然相信青石的话。只是就此知道了莫四海与青石的关系不一般，对青石来说却也不是坏事。
送走段无天三人，青石回到酒窖查看，却见蒸馏装置已经开始出酒了，蒸馏出的酒水如涓涓细流汇入到一个大酒缸中，酒色清澈透明，酒香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