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方华道：“接下来就该讲黑暗森林了，前一个话题，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
刘明辉问道：“庄周梦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还有你刚刚说的苏向要解剖自己是怎么回事？最后就是那句苏向是对的，又是什么意思？”
王朝阳也问道：“我还是不明白，思想钢印到底有没有真实操作的可能性？”
纪方华道：“我首先解释小王这个问题。其实刚刚我和老师的谈话就已经说过了，对待一个问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而不同的看法势必会导致争执，因为人都想得到认同。就像思想钢印，如今绝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思想钢印无疑是肯定可以实现的，甚至容不得一点质疑的声音，而原因居然是“大家都这样认为”！多荒谬！大家都这样认为，就是对的？这些人甚至连思想钢印的来源以及具体构思和实施方法都不清楚，就人云亦云的叫嚣，实在是可笑至极。真正的做法应该是什么？先去了解这个概念，再去详细理解这个概念的构思和方法，最后再结合已知的实际理论进行对比，最后再给出一个结论，判定其是否合理。而且因为每个人的认知不同，对比结果自然也就不同，就像是我刚刚说了这么多，我也不可能确定这是一定正确的猜想，但你要反驳我这个猜想，最起码要先明白我这个猜想，再根据自己已知的实际情况和理论知识进行推导，最后在不违反实际定律以及因果律的情况下，推翻我的猜想。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和做法。我只能说，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了信仰的约束，也就失去了敬畏之心，最后导致把自身的无知，表现的淋漓尽致。不过也确实没有办法，这是这个时代的特点，有好处也有坏处。等下再说这个话题。”
“接下来是小刘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庄周梦蝶很重要，是极其重要的一块拼图，但我不会告诉你，这个需要你自己去领悟。至于苏向把自己解剖，是苏向把自己的意识和基因本能区分开了，而且我刚刚发现，他似乎也把意识和大脑区分开了，你们应该明白，他这种行为，和解剖自己，几乎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解剖的是精神方面。最后苏向是对的这句话，还是有关于庄周梦蝶，所以现在明白庄周梦蝶有多重要了吧？仔细参悟吧！还有什么疑问吗？”
刘明辉苦着脸道：“华哥，我觉得你的话里隐藏的东西太多了，你就不能说的明白一点吗？非要我们想破脑袋啊！”
纪方华正色道：“我哪有隐藏什么？你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这还不够？”
刘明辉有些无语，埋怨道：“可是有关于问题延伸的话题，你就从来不提！就好比我刚刚说了深度催眠和局部幻觉，你就只讲这两样，难道就没有其他可能了？比如信仰？三体水滴抵达太阳系之前，人类都沉浸在轻易胜利的幻想中，导致种下必败思想钢印的希恩斯痛苦不堪，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像信仰崩塌吗？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思想钢印操作，能直接通过大脑影响到海马体，从而影响到你口中的那条意识和大脑的连接线，导致意识被关在那个铁栅栏中，并透过铁栅栏的缝隙传递但意识中，就像缸中大脑中对于大脑中那个意识的记忆修改和监视路径一样！而且或许还有其他可能，只是以我目前的认知水平，无法想象到。华哥你研究了这么久，一定比我清楚这些可能！可我们不问，你就是不说！”
记忆修改和大脑画面监视路径。
纪方华在听到这两个词时忽然愣住了。
是的，缸中大脑理论，有这样可能的设想和操作。大脑画面监视很容易，只需要把大脑的神经元信号转换为二进制电信号，很容易就能做到。甚至能够捕捉到大脑中的臆想画面。归根到底，臆想画面也是神经活动造成的，神经元信号被检测到，臆想画面也可以转化二进制电信号。
但记忆修改是如何做到的？假如我们自身被改造成一颗缸中之脑，为何我们的意识没有丝毫察觉？
第一个可能，改造是无知觉状态，比如深度睡眠或者昏迷状态，无自我意识。
第二个可能，记忆被修改。
可是记忆怎么能修改呢？海马体只是可能是那条连接线，并不确定，即便确定了，也不可能影响意识本身的记忆。每个人从有五感六识开始，记忆就开始不断的汇聚，最终凝聚成自我意识。记忆应该是分成两份备份的，一份储存于意识本身，一份储存于大脑，但大脑只是硬件，受限于大脑开发程度，即硬件运行内存大小，人的智商表现为不同高低。自我意识本身能够根据一生的记忆，形成完整的自我认知和对外反馈处理，但受限于硬件运行内存不足，因此智商不足者，理解能力，逻辑思维能力，记忆力，等等一系列能力，比之智商高者，反应要慢很多。但自我意识中储存的记忆，并不会受到大脑中记忆的改变而改变，甚至于自我意识有可能还会记录下这种改变。只是由于意识和大脑的连接线出现问题，大脑收到的五感六识反馈的信息，无法完整传递给意识，意识只能根据过往的认知，寻找一个最大的可能性进行反馈，而且意识反馈同样不能完整的被大脑收到，大脑也只能检索自身硬盘内存记忆，寻找经历过两次信号缺失或被篡改后的类似目标场景，反应反馈给身体，宏观上的表现，看似记忆缺失。但其实并不是，这种情况下，人的自我意识，就像是一个被困在地下室的人，手机只能断断续续的收到一些微弱的信号，从5g时代直接重回2g时代，甚至于直接断开链接。但这个人，一直是存在的，只是被切断了宏观状态与微观状态的通道。
所以记忆不可能被篡改，如果记忆被篡改，就回到了刚刚那个悖论。能够把量子态研究透彻，甚至于操控量子态下的意识，恕我无知，我实在想象不到对于这样的文明而言，缸中大脑实验对于他们有任何研究意义和价值。大概类似于一个当今人类孩童拿一粒种子种出粮食幼苗，好奇的拉屎拉尿来观察幼苗的生长？
所以缸中大脑理论到底能否破解？
虽然记忆不能被修改，但海马体能够被影响，一旦海马体被影响，计算机主动创造出类似断片的场景，依旧无法分辨出真假。
“还真是一个无解的结。”
纪方华叹道：“小刘，你懂的太多了，我都不敢再往下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