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碰到你，我就不用花钱请人了。”方记打正埋怨，晚秋看到了不远处街面的胡子山，她站起身，对着底下就叫起了人，可惜外头声响太大，根本就听不到这处有人喊。
文子高含着点心站起身够着头往外看，“哪儿呢？”
晚秋往胡子山的方向指了指，“那边，那两个戴头巾的人旁边，吃着饼的那个。”
“你们稍等，我去把人找过来。”文子高拍了拍手，转身就跑下了楼。
方记打看着走掉的人，又看了看盯着外面看的晚秋，他清嗯了两声，“季秋，你跟你同窗们关系这么好，他们都定亲了没有？”
“没有呢，原本文子高是要定亲的，他不同意，这不，若是考上了就不用定了。”
“过了八月你就16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晚秋转过身，疑惑看向方记打，“师兄，你想说什么？”
方记打被她的表情看得有些紧张，他笑了笑，“咱们两个算是相依为命，家里虽然有梁婶儿，但是论亲算不得正式长辈，你的事情便只能我看着，但是偏我又一直在外头跑，我就怕我一个疏忽把你给耽误了，而且你如今还是这样个状况，若是等到后年，你就18了，我怕师傅夜里给我托梦怪我。”
晚秋拍了拍他的手，“你是我兄长，你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定怎么就轮到我了呢，师兄，放心好了，你看文子高他们今年也要18了，不一样没有娶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是你跟他们不一样啊。”
晚秋看了看四周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都一样。”
方记打放低声量，“我是觉得你的同窗家境都不错，若是有合意的是否可以考虑考虑，反正你们关系这么好，他们知道了应该能理解吧。”
晚秋皱了皱眉，“师兄，你可别瞎想了，我没这个打算，你再提我可翻脸了。”
文子高带着胡子山来到了两人身边。
“大哥，季秋，今日人可真是多，早知道我也早些来了。”胡子山擦了擦额头的汗，在桌边坐下，“你们倒是选了个好位置。”
“我们来的早，来，先喝杯茶。”季秋给二人倒水，“什么时辰呢。”
“等着吧，还有大半个时辰呢。”文子高也坐了下来。
隔壁桌的人在议论今年的榜首，有人猜是金榜的高卓，有人猜是宋景岩，突然就有人提到了季秋的名字。
这桌的人一听，相互对视了一眼便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你说的那个方记秋是勤为径的学生吧，我最近倒也听了不少他的大名，听说他可是县令大人钦点入的复试，这种就是关系户，榜上有名而已，榜首怕是不可能，不然这也太明显了。”
边上的人笑了起来，“听说他年纪不大，才15，到勤为径也不过两年，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居然跟咱们院长也认识，怕是不简单。”
“再不简单能越得过咱们金榜？院长他不可能帮着外人砸了书院的招牌吧。我还是看好高卓。”
“那可说不准，在粟县县令大人最大，若是他的后台，结果那可说不准了。”
晚秋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文子高捏了捏拳头猛地站了起来，他两步跨了过去，“你们是金榜的学生？怎么，榜首不是你们金榜的就是有后台？凭什么一定得是你们金榜！”
对面一桌人原本聊得好好的，被突然出现的文子高吓了一跳，见有人上前挑衅，一人站起来拱了拱手，“这位兄台，我们不过是抒发己见，不曾打扰旁人，你这样贸然上来与我们理论，可曾占理？”
晚秋上前一把将文子高往后拉了拉，“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做学生的自然是希望自己书院成绩好，他们觉得是金榜，咱们觉得是勤为径，这不是很正常了，你这也气上了。”
她这话原本是宽慰文子高的，结果对面人一听“噗嗤”笑了出来，“原来两位是勤为径的，失礼失礼，不过你们愿望虽好也得看看事实，每年高居榜一榜二的都是我们金榜，今年也不会例外。除非。。”
“除非什么？”文子高恼火。
“除非那个方季秋咯，毕竟他有后台，我们院长可不屑于干这种事儿。”
眼见这文子高蓄了力，晚秋忙对着身后的胡子山还有方记打使了使眼色，三人这才合力将他给拉了回去。
“岂有此理，你们拉我做什么，我又不动手，总要说赢他们。”
“有什么好争辩的，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你能堵他们的嘴，还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了，又不是一个两个。”
方记打皱了皱眉，“季秋，我觉得咱们应该去找县令大人，明明是你给他们帮忙才耽误了考试，如今反倒成了你走后门了，这事儿弄得多憋屈。”
“就是！”胡子山也气不过，这事儿还是因为他爹而起，这会儿他便觉得十分对不住季秋，“要不我们去找县令大人吧，让他发个公告把你免考的事儿澄清一下，不然别人这么说听着太气人了。”
“县令大人日理万机咱们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儿去打扰他了，清者自清。晚秋笑了笑，“再说了，他们挣的榜首，我又不确定是榜首。都喝点茶消消气。”
“你啊！是我我就咽不下这口气。”文子高坐了下来。
经此一遭，对面的人说话也小声了些，毕竟书院有教言在外不可狂妄。
晚秋他们看着外头的人流，留意着是否还能看到一两个熟悉的面孔，一直到巳时更响，公榜处一片骚动，大家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贴榜的官差终于到了。
敲锣声响，有人大声喊着避让。
一行官差隔开了公榜的空间。
二楼茶楼处，一个个脑袋都伸出了窗外看着远处的动静。
“看得见吗？”
“这么远哪里看得见，安心等消息好了。”
晚秋也够着头看，就只见远处的官差在贴榜，底下一片吵闹声，随后就有人嚷嚷着跑开了。
文子高跟胡子山的心里都有些紧张，文子高原本都打算自己去看了，想了想还是镇定了下来，“这样看也看不到，还是等人送消息过来吧。”他拉了拉晚秋，“一会儿就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