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么，顺着超市连过来的电路通道，墨斗一路摸到了新员工培训室。
就是在一楼，离后门其实只有30多米，但这段路，他却走了十多分钟。
因为他不敢确定游戏公司有没有其他暗哨。
直接联网的监控好说，但万一人家有物理隔绝的内网监控呢？
反正人家游戏公司穷到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嘛，明面上摆300多个，暗地里偷偷摸摸再摆100多个有什么好奇怪的？
反正是只要还在通电的地方墨斗都仔细看了一下，大晚上的，其实也就应急灯和“紧急出口”的指示牌，这都是可以透光的，里面如果有摄像头同样会很麻烦，得一个一个摸，确定里面没货才能往前走。
反正只要是用电的东西，身上这副隐形眼镜都能发现，一个设备，迁出的电路肯定是进出两条路、每条火零滴三线，互相连接，出的那一条肯定是连到下一个设备，如果有哪个应急灯接出了三根以上的联通路线，那肯定就是有货嘛。
或者是蓄电池的直流电源，那个一眼也能看出来。
找了半天，通电的所有地方都找过，确定，没货。
这个倒是简单，如果只是这样，30米的路当然用不了那么久。
耗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墨斗终究不放心，通电的情况好解决、但不通电的呢？如果是“光导纤维”这种呢？
其实可能性倒不算很大，毕竟人终归不是夜行动物，大半夜的，光导纤维传过来的画面都是一团漆黑，谁看的清？
但游戏公司都有钱到那地步了，也不能不防啊。
这个就只能靠小心了，毕竟没有任何科技含量，只能靠眼睛去看、去找。
得换位思考，根据地形情况，假设自己是游戏公司的立场，如果要防盗，应该在哪些关键节点上布置“眼睛”？
尽量避开那种点位，实在绕不过的，拿远红外激光贴着墙面照过去，变换一下角度多照几回，看会不会出现反光的情况。
光导纤维嘛，表面肯定是光滑的，不像水泥或者石灰墙面坑坑洼洼挖，光线反射情况差距肯定是相当大的，这个也是一眼就能分辨。
前提是，确实照到了。
得一毫米一毫米找，然后这公司走廊上还有很多盆景，想照到叶子后面肯定也得换角度，那真是，大海捞针一样，累的半死。
但这事情确实容不得一点马虎，累也得照啊。
就这样，费了吃奶的工夫，墨斗终于来到了培训室门前。
进门先扫门框，确定门后没有通电的情况，这才……趴下了身行，听地板。
防盗门一般都是隔音的嘛，哪怕说里面没有隔音棉，光是那厚度就已经足够能隔绝大部分空气震动了，有些防盗门中间还有真空层，那个隔音效果真的是完全无懈可击，没有震动源嘛。
但大理石地板总归是实心的，这个还是有破绽。
听了一阵，确定里面的人的位置所在和走动情况，稍微估计了一下监控设备所在的位置，绕着房间边缘，墨斗走到了最近的一个地方。
开始截电磁波。
这个老本行，训练局那么多科目，就干这个墨斗最得心应手，有时候总店那边人手不够上面也会喊像他这种密码学成绩好的过去打打下手，勉强算是有那么点儿工作经验。
有些人觉得，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像电视剧里面那种用电报机发情报的场面已经不可能出现了……
其实多的很。
还是那句话，越土鳖的技术越靠谱，晶体管永远不会有齿轮和杠杆那样让人放心。
每年上面都会截获到无数个未经备案的电台信号，其中99%都是诈骗广告，但也确实有1%是打着幌子的tewu活动。
乍一听是卖假冒伪劣保健药，其实都是暗语传情报，给下面美fen下指令，碰到一个事情该怎么造谣、该怎么抹黑、给添什么油加什么醋、什么时候放眼什么时候下味精，那都一套一套的，不同情况对应不同的编造方法，很缜密的逻辑，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的，那么一大段的东西，网上直接讲，很容易惹人起疑，用密文转换成保健品广告拿电台对外发，一来方便有效、二来也确实快捷。
有些事情很容易反转嘛，前一秒还在论坛上言之凿凿说这guo怎定ti问我xian思，后一秒新证据出来了瞬间集体失声，等过一两个小时再改口，大家都不信了啊。
老技术还是有老技术存在的价值，不能以偏概全，特别是这种“科技”的东西，更是不能追求所谓的“高大上”，现代工业都是以牛顿力学为基础构建起来的，那个才是正道，其他什么量子力学之类的，说是“尖端”、是说“前沿”，没错，是前沿，但前沿没有生产力啊，脑子里只留量子力学的东西，所有机械结构的东西都别用了，找个山头挖山洞吧……好像不行，因为连山洞该怎么挖不会塌都得按牛顿力学那一套来。
现在有些企业就是这种尿性，为了创新而创新，发明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做产品宣传噱头，明明消费者不需要的东西他强行说你就是需要、我这个东西就是“高端”，没有这种技术的友商品牌就是垃圾！
这种行为墨斗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偏偏这种价值观还特别有市场，游戏行业表现得尤其明显，毕竟能完美迎合显卡玩家找不到理由显摆自己硬件设备nb的需求嘛，那些所谓的“高大上”技术，看似收获了一片掌声、市场上收获的最终都是一地鸡毛。
别的不说，就“VR”这一项，技术出来那么多年，市场上有没有任何一款vr游戏成功过？连纸片人小黄油都打不过好意思说自己高端？
不对，拿那种东西跟纸片人小黄油比是轻蔑了小黄油，毕竟有些gal那立意是可以直接影响一个人价值观的，vr游戏有这本事？
不光是vr，还有其他很多噱头的东西，像什么屏幕刷新率、还有所谓的光线追踪，都是这种尿性。
反正墨斗玩游戏从来不管画面什么的，他玩游戏从来都是视角拉到最高，画面细节再好、打怪把自己打死了那也是白瞎。
现在截这个电磁波也是一样，重在细心，设备都是很简单的东西，随便找个老年收音机，1点1点调，频率对上了自然就接到了，剩下的就是解密了。
画面很快就拿到了，该有的都有，甚至目标小房间的进门密码都拿到了。
原子钟机制，知道任意三个就等于知道所有，跟银行数字口令差不多的机制。
密码好说，监控画面就不太好乱改了，毕竟没有直接连上里面的线路。
没有跟外网连接，线路都在水泥墙面里面，拿个钻孔机过来拆线吧……响动太大，而且到时候补不了。
如此一来，墨斗也只能用下下策——直接放翻里面的人呢。
等！
收拾好东西，墨斗直接蹲到了培训室门口。
等里面的人出来，不管是拿宵夜还是去卫生间，都能找到机会下药，等所有人都睡着，那就直接进门改数据就行，留个无限端口，走人的时候不需要再进去，无线设备处理掉就可以了。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也是枯燥的，但0局当差，别的收货，耐心是肯定可以培养出来，先不说有些任务搞不好得蹲在一个地方守十天半个月，就光说关禁闭剥鹌鹑蛋这一项，就足够磨人心性了。
等的这段时间墨斗倒是也没闲着，反正蹲守本身也得确保自己安全，周围那些监控的实际画面还是得一直看，看这种东西，一个跟10个没什么区别，顺便着墨斗也就稍微关注了一下那安瑞阳的动向。
这家伙的“工作”，貌似是在游戏公司高管办公室放监控。
做事不是很麻利，但总的来说还算“合格”，支开同事的理由也没有显得特别刻意，看上去还是比较专业的。
但这种演技水平肯定还是过不了0局的演，前后看了一两个小时，能直接交上去当证据的动作墨斗直接逮着了3个，其他小地方的破绽也是一大堆。
甚至在巡逻办公区域的时候，有一张办公桌，这家伙来来回回经过了四趟。
每一次，右脚都有不正常的“抽动”。
是不是扔了东西在地上让后往桌子下面踢？
没看清，这家伙动的时候是在“巡逻检查”，手电筒来回转，“刚刚好”，扫到了监控，画面上有炫光。
当然不可能是笔直对着监控探头，就在下面带了一下。
那张办公桌，是不是他的上线？
这倒是麻烦事……
关键回去得写报告往上汇报。
烦。
盯着安瑞阳盯了半天，终于，旁边的门锁响了。
一个身着保安制服的中年人打着哈切走了过来，拿着手电晃晃悠悠便往卫生间那边走了过去。
藏在盆景后的墨斗，随手一弹，药粉小团便被弹进了这小房间。
用的量还是比较大，毕竟这东西上面是不会发的，得办事员临时调配，用的都是些洗发水之类的日化产品，化学反应算不得多复杂，效果也不算非常好——毕竟人家只是保安、做出来的玩意儿不能危害人家身体健康嘛，而且这培训室特别大，用少了估计没什么效果。
弹完，直接绕到屋外窗户旁，接着等，那位老兄回来之后，又等了十多分钟，墨斗这才推动了一下窗户。
“风声”嘛，看里面人有没有反应。
确定没有动向，这才回到了门口，开门进去了。
相当大的一个空间，阶梯教室型布置，角落里有个小门里面透出了光亮。
闻了一些气味，墨斗自己感觉刚才量下的有点狠，到时候得开一下窗户多散一点，要不然让人家一直睡过去，人家自己醒了肯定也会犯嘀咕。
沿着光亮直接过去，进门一看，有三个保安，此刻都已睡着，运气还算好，没人打呼噜。
先检查了三人的呼吸和心率，确定身体健康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后，墨斗开始了布置。
“打盹”嘛，摆成叉着手的样子，或者头轻轻顶着椅子靠背，中间隔块布，一点一点滑落，过一段时间滑下来了猛一震，那不就醒了嘛？
醒了之后是赶紧出门检查东西还是接着睡，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反正只要在这段时间里墨斗把工作做完走人就可以了。
这个压力不算很大。
这一套监控设备，用的是国产系统、而且是前两代的军用科技，现在有一部分指令集转了民用，那个0局当初也参与过研发，有些源代码这一代的系统也是有的，虽然说算不上得心应手吧，但也确实不是生手。
修饰妥当，打开窗户夹好无线传输设备后，墨斗轻手轻脚离开了此处。
人家工作也辛苦，大晚上的，盯这种东西，就让人家睡个好觉呗，人的大脑是神奇的，深度睡眠的情况下反而可以感应到外界情况，甚至可以直接影响梦境，小孩子的时候特别明显，做梦梦到尿床……起来一看确实尿了。
出门，墨斗就像刚开始进入游戏公司那样，堂而皇之得来到了地下车库，帮助这里的保安好好休息的同时，大大方方打开了卷帘门，根据刚才推算出来的原子钟密码逻辑算好现在的密码后，终于来到了内室。
一堆档案袋。
带着手套一个一个看呗，拆之前先检查一下封口，看有没有夹头发丝之类的。
还是多心了，这房间里的文件经常拿进拿出，人家又只是个游戏公司，谁管这种事情啊？
下午看的那两封是1045和46，那先看看邻接的44和47呗。
一看……
好东西啊。
1044是天气系统的演算逻辑，47是隐藏山道的启用规则！
不止，这房间里，几十封档案袋，里面装满了游戏里的各种判定和底层演算规律，都是玩家不知道的，彻头彻尾的宝山。
甚至墨斗还看见了单身跳崖不死那一套操作的“理论基础”，单身说是投掷攻击攻击力加成的对冲，实际上这是他脑补，成因没有那么高深，单纯是游戏公司为了提高玩家体验，平时大部分情况下角色模型的“质量参数”都设置成了0，这样哪怕是300斤的大胖子都可以感觉自己轻盈得像条小猫咪，但是在高坠情况下这个值会提到最高来确保高坠伤害，完整的攻击动作会被系统判定成脱离了高坠场景，体重重新拉到0.
质量为0，落地冲量当然也是0，时机对上了，自然不会掉血。
类似的“技巧”，这里多的是。
这些东西太“有用”啊，价值……为0啊。
这就是情报学一个尴尬所在。
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一个超级有用的情报，到了可以发挥的时机……
用了之后，人家一看，你是怎么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呢？
瞬间就把一线的同事暴露出来了嘛。
墨斗现在也是这样，这库房里的文件，牵涉了游戏方方面面的知识，有很多是玩家不该知道的。
下午那两份，是有人给墨斗看了，他知道合情合理，其他的信息？
没看过，你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不好解释，没有合理的理由没法拿出来用。
如果有合理的理由，刚好对上了那种场景？
人家单身自己摸索出来了高坠不死的技巧嘛，他之前知道有这种判定？
别人也可以做到，那就不存在信息优势了，无非就是墨斗可以有意识得去靠这些判定，其他人都得看运气罢了。
反正先看呗，这些知识多知道一些也好。
除此这种判定的东西之外，墨斗倒是还发现了不少其他的东西。
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看。
银行那边的流水清单。
还有“移交记录”。
移交目标……XX省国家anquan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