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着叶知秋,凌弃在密林中亡命奔逃,身后隐约传来的追兵呼喝声如同催命的鼓点。连番恶战与重伤失血,让他的体力濒临极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肺部火辣辣地疼。叶知秋的呼吸愈发微弱,高烧不退,生命如同风中残烛。他们急需药品、食物和安全的庇护所,否则绝无生机。
就在凌弃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支撑不住时,前方密林豁然开朗,一片相对低洼的谷地出现在眼前。谷地中,赫然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兽人村落!简陋的圆顶木屋和兽皮帐篷杂乱分布,栅栏围出了几片牲畜栏,隐约能听到牲畜的叫声和兽人妇孺的喧哗。村落边缘,袅袅炊烟升起,空气中飘来食物和牲畜粪便混合的气味。
危险,但也是机会!兽人主力似乎在外活动,村落防御相对松懈,而且这里必然有他们急需的物资!
凌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他将叶知秋小心地安置在村落外围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用枝叶仔细掩盖。“等我回来。”他低声说道,声音嘶哑却坚定。
他如同暗夜中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潜入村落。时间紧迫,他必须速战速决。凭借超凡的潜行技巧和敏锐的观察力,他迅速锁定了目标:村落中央最大的那间木屋(可能是酋长或长老的住所,物资最可能集中)、靠近栅栏的牲畜栏(有奶畜),以及几个冒着炊烟的灶坑(有盐和食物)。
他首先潜行至牲畜栏。栏内圈养着几头体型硕大、类似牦牛但更显狰狞的多毛牲畜,正是兽人驯养的“沼齿牛”。凌弃目光一扫,发现角落有一个木桶,里面盛着些许浑浊的、散发着腥臊气的乳汁。他毫不犹豫,将随身携带的空水囊灌满。接着,他盯上了一头被单独拴在一边、似乎刚产崽不久的母牛,其乳汁想必更充足。他冒险靠近,用短刀割断缰绳,准备将其牵走。
随后,他潜入中央大屋。屋内无人,陈设粗陋,但角落堆放着几个鼓鼓囊囊的皮袋。他快速翻检,找到了半袋粗粝的盐块、几大块风干肉,最令人惊喜的是,在一个密封的陶罐里,发现了浓烈刺鼻的劣质烈酒!这可是消毒和御寒的宝贝!他还顺手扯下墙上挂着一张厚实的、鞣制过的狼皮。
物资到手,但如何安全撤离?凌弃心念电转,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制造巨大的混乱,趁乱脱身!
他迅速行动。先将拴着母牛的缰绳完全割断,然后用短刀狠狠刺了一下母牛的臀部!母牛吃痛,发出一声惊恐的哞叫,发疯般冲撞起其他牲畜!凌弃如法炮制,接连刺伤几头牛,整个牲畜栏瞬间炸锅!受惊的牛群撞破简陋的栅栏,嘶叫着在村落里横冲直撞!
“牛惊了!快拦住它们!”村落里顿时炸开了锅,兽人妇孺的惊叫声、男人的怒吼声、牲畜的狂奔声混作一团。
趁此良机,凌弃将狼皮裹住搜刮的物资背在身后,目光锁定了村落边缘一辆堆满干草、看似闲置的木板车。就是它了!
他冲向板车,奋力将其推动。板车虽旧,但轮轴尚可转动。他推着板车,冲向叶知秋藏身的灌木丛!
混乱中,有兽人注意到了这个推着车狂奔的“不速之客”,发出警报:“有奸细!抓住他!”几支骨箭呼啸着射来,钉在板车草垛上!
凌弃毫不理会,冲到灌木丛,一把将昏迷的叶知秋抱起,平放在板车厚厚的干草堆上,用狼皮将她盖严实。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推着板车朝着与村落相反、地势较高的密林方向狂奔!
为了制造更大的混乱,延缓追兵,在经过村落边缘一个巨大的草料堆时,凌弃擦燃了身上仅存的火折子,奋力扔了进去!
干燥的草垛瞬间被点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开来!熊熊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村落里救火的呼喊声、牲畜的惊叫、追兵的怒吼彻底混成一锅粥!
凌弃推着沉重的板车,在崎岖不平的林地中拼命前行。板车颠簸得厉害,他必须死死把住方向,避免翻车伤到叶知秋。身后,村落的方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追兵的叫骂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有部分兽人摆脱混乱追了上来!
他咬紧牙关,将体内最后一丝潜力压榨出来,汗水、血水模糊了视线,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板车冲上一段缓坡,速度慢了下来,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被追上,凌弃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猛地调转车头,将板车横在坡顶,然后迅速解开连接车辕的粗糙皮绳。他抱起叶知秋,滚下板车,躲到坡后一块巨石后面。
几乎同时,失去控制的板车顺着坡度缓缓向后滑去,撞向了追来的兽人!虽然速度不快,但也造成了短暂的阻碍和混乱。
“他们就在前面!搜!”兽人怒吼着绕过板车,冲上坡顶。
然而,坡顶之后,地形变得更加复杂,怪石嶙峋,灌木丛生。凌弃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背着叶知秋,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身后气急败坏的兽人追兵和无能为力的咆哮。
一场在深渊边缘的疯狂掠食,凭借精准的判断、果断的行动和一丝运气,凌弃成功盗取了救命的物资,并奇迹般地带着叶知秋从兽人村落的重围中逃脱。然而,代价是巨大的,他的体力彻底透支,伤势恶化,而叶知秋,依旧命悬一线。他们暂时摆脱了追兵,但接下来的路,依旧布满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