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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元界,醉梦阁。
玄善(胖熊猫形态)正慵懒地享受着战后难得的宁静,一边品尝着光羽圣虎留下的上界美食,一边透过窗棂,看着极乐城外逐渐恢复的生机,以及远处正在由小粉虎和几位天道化身着手布置的跨界传送阵雏形。她金色的瞳孔中映照着夕阳的余晖,显得平和而满足。
然而,就在这看似寻常的傍晚,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久远到几乎被她遗忘的警兆,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入她的意识!
并非来自邪神本体那隔着无尽维度的窥视,而是来自……更高、更遥远、仿佛位于诸天万界真正顶点的某个地方!
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感觉冥冥之中,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存在形式”的“意念”,跨越了无法计量的时空距离、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界域壁垒、无视了因果与规则的阻隔,如同早已设定好轨道、精准制导的陨星,锁定了她!
那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呼唤?但其中蕴含的意志,却冰冷、漠然,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判与……一丝极淡的厌恶?
“这是……?!”玄善猛地抬头,胖熊猫的形态都无法维持,瞬间显化出五岁道体,金色瞳孔紧缩,周身混沌气息本能地剧烈沸腾!
几乎在同一刹那!
大千仙妖界,正在某处仙山福地建立自己第一个“下界办事处”的光羽圣虎本体,熔金虎眸骤然爆发出骇然神光!祂也感应到了那股跨越无穷界域、却精准指向玄善的恐怖意念!
“何方神圣?!敢动我挚友?!”光羽圣虎怒吼一声,毫不犹豫地撕裂面前空间,磅礴的神力化作一道横贯仙妖界苍穹的金色洪流,试图循着那意念轨迹反向拦截、阻隔!
然而,那意念的速度和层级,超出了光羽圣虎的预料!祂的神力洪流如同试图拦截流星的螳臂,仅仅触及到那意念掠过时空留下的、一丝微不足道的余韵,便轰然溃散,连迟滞其万分之一瞬都做不到!
“不好!善善!!”光羽圣虎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意念,如同无视一切阻碍的幽灵,瞬间没入了下界混元界的方位!
混元界,醉梦阁。
玄善的道体刚刚做出防御姿态,那道跨越了不知多少重世界的冰冷意念,已然降临!
意念并非实体,却在降临的瞬间,于玄善面前的虚空中,凭空凝聚、具现化出一物——
那是一柄剑。
一柄看起来朴素无华、长约三尺、仿佛凡铁所铸的长剑。
剑身无光,剑锋无芒。
但就在它出现的瞬间,整个混元界的天地法则,陷入了死一般的凝滞!时间仿佛停止流动,空间仿佛冻结成冰!连小粉虎和几位天道化身都僵在原地,意识仿佛被无形巨手攥住,连“恐惧”的情绪都无法升起!
玄善的金色瞳孔中,倒映着这柄平凡到极致的铁剑。她认出了这剑意中蕴含的那一丝,属于“圣人”的,俯瞰万界、言出法随、不容忤逆的至高道韵!
“秦……霄……?!” 一个尘封在记忆最深处、几乎被她主动遗忘的名字,带着无尽的复杂情绪,冲上她的心头。
没有给她任何思考或应对的时间。
那柄铁剑,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剑尖微微调整,对准了玄善的眉心。
然后,它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撕裂空间的轨迹。
只是那么轻轻地,向前一递。
如同友人间的馈赠,如同长者对晚辈的点拨。
但在玄善的感知中,这一“递”,却仿佛是整个诸天万界的重量,带着某种无法抗拒的“规则”与“因果”,朝着她碾压而来!
“吼——!!!”
生死关头,玄善再也顾不得任何伪装与压制!体内沉睡了不知多少万载的、属于混沌神兽的本源之力,轰然爆发!
轰隆——!!!
整个混元界,不,连同与之紧密相连的妖、魔、人、灵四界,所有生灵都看到了一幅永生难忘的、足以颠覆认知的景象!
一头无法用“巨大”来形容的、通体纯白如雪、毛发流淌着混沌清光、金色瞳孔仿佛蕴藏着无数世界生灭的兆亿丈白虎法相,自极乐城醉梦阁中显化,顶天立地,其头颅仿佛探入了星河,其身躯仿佛横贯了诸界!仅仅是自然散发的神威,就让五界天道联手布下的法则网络剧烈震颤,几乎崩溃!
这是玄善的真正本体显化!远比之前与邪神分身战斗时的法相更加凝实、更加古老、更加威严!
白虎仰天咆哮,声浪化作实质的混沌波纹,试图震碎那柄看似平凡的铁剑,抵挡那蕴含圣人道韵的一“递”!
然而——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如同细针刺破布帛的声音响起。
那柄铁剑,无视了混沌波纹的冲击,无视了兆亿丈白虎法相的磅礴神威,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穿透了白虎法相眉心处最凝实的混沌守护神光,刺入了其额头正中央。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法则崩碎。
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了无痕迹。
但兆亿丈白虎法相那威严无匹的金色瞳孔,却在被刺中的瞬间,骤然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一片空洞、茫然。
紧接着,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法相开始急速缩小、坍缩、虚化……
最终,所有的神光、威严、浩瀚气息尽数收敛、内溃、消失。
原地,只剩下一只通体雪白、毛发蓬松柔软、眼神懵懂茫然、看起来只有普通五岁幼虎大小的小小白虎,从半空中软软地坠落下来。
它身上,再无半点混沌神兽的恐怖威压和浩瀚道韵,只有最纯粹的、属于幼兽的柔弱与……一丝残留的、令人心悸的肉身本能波动(那是混沌神兽躯体无法磨灭的本质)。
“胖虎——!!!”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响起!
刚刚从外面疯跑回来、正好目睹了这一切的玄小善,如同疯了一般冲了过来,险之又险地接住了那从空中坠落的小小白虎!
她将小白虎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它微弱但平稳的呼吸,和那仿佛失去了所有“灵性”的茫然眼神,眼泪瞬间决堤!
“胖虎!胖虎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别吓我!!”玄小善摇晃着怀里的小白虎,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恐慌。
小白虎(玄善)只是呆呆地被她抱着,金色的瞳孔空洞地映出玄小善哭泣的脸,仿佛完全不认识她,对周围的一切也毫无反应。
记忆、修为、道果、甚至绝大部分的灵智……似乎都随着那一剑,被彻底“斩”去、封印、或打散。
留下的,只有这具缩水了无数倍、但本质未改的混沌神兽幼体,以及……一片空白。
光羽圣虎的怒吼和焦急的神念从仙妖界穿透而下,却再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小粉虎和几位天道化身也从那恐怖的凝滞中恢复,看着被玄小善抱在怀里、眼神茫然的幼小白虎,全都陷入了极致的震惊与茫然。
那一剑……来自何方神圣?为何要针对玄善尊驾?又为何只是“斩去”其记忆修为,却未伤其性命根本?
无人能答。
只有玄小善抱着失忆的、化作幼虎的师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那只小白虎,只是呆呆地,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玄小善脸上咸涩的泪水,仿佛这是它此刻唯一能理解的本能动作。
一场来自“圣界”的、毫无征兆的袭击,以这样一种残酷而诡异的方式,彻底改变了玄善的命运,也必将搅动五界乃至更高层面的风云。新的、更加莫测的危机与谜团,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