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摩托艇劈开浪涛的轰鸣在海面扩散,寒风吹得船舷铁皮发颤,咸涩水雾凝结在甲板上,踩上去格外湿滑。刀疤脸靠在船尾,反复摩挲着腰间皮袋里的塑封照片,指尖蹭过边缘磨损的折痕——那是妻儿临终前在渔村码头的合影,背景里泛黑的海水正是盛庭倾倒化工废料的铁证,三年来他贴身藏着,连塑封膜都磨出了毛边。杰西蜷缩在船头,怀里紧紧搂着黑色防水袋,每隔十分钟就掀开拉链检查U盘,指尖因用力按压金属外壳而泛白,后背未愈合的枪伤被海风浸透,结痂处渗出血迹,在衬衫上晕开暗红斑块。
林墨伫立在驾驶座旁,目光紧盯着海平面跳动的微弱光点——那是月牙岛的导航灯,被礁石遮挡得时隐时现。夏瑶蹲在甲板中央给小雅包扎手腕,布条缠绕间轻声安抚:“到岛上先找医疗箱,你这擦伤得消毒,不然容易感染。”小雅点头时眼神不自觉瞟向杰西,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紧:自上船后,杰西总用身体护住防水袋,连睡觉时都抱在怀里,那谨慎模样不像保管筹码,更像藏着不敢示人的秘密。
凌晨两点,摩托艇驶入月牙岛隐蔽海湾,岸边礁石被海浪冲刷得光滑如镜,浪涛声掩盖了引擎余音。杰西率先跳上岸,踩在湿滑礁石上踉跄两步,回头示意:“跟紧我,灯塔在山腰,走灌木丛能避开巡逻队。”刀疤脸拄着捡来的硬木拐杖,假肢磕在礁石上发出沉闷声响,每走一步都要扶着岩壁稳住重心,嘴里骂骂咧咧:“香蕉你个巴拉,这破路比海盗船的跳板还坑!”行至半山腰,沿途废弃渔船残骸上“盛庭运输”的锈迹标识刺入眼帘,刀疤脸猛地驻足,拐杖狠狠砸向礁石:“当年就是这些破船把废料运到渔村,我老婆抱着娃躲在礁石后,还是被毒水熏得没了气!”林墨按住他攥紧拐杖的手:“先忍忍,等破解U盘,咱们烧了他们的调度中心。”
抵达灯塔脚下时,斑驳墙体爬满藤蔓,底层铁门虚掩着,门缝透出手电微光。杰西做噤声手势推门而入,霉味与铁锈味扑面而来,锈蚀的楼梯扶手一碰就簌簌掉渣。二楼平台上,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背向摆弄笔记本电脑,转身时半张银色面具反射寒光,仅露的双眼扫过众人:“杰西?东西带来了?”
“老鬼?”杰西举高防水袋,“按约定破解加密,事成后分你三成。”老鬼点头示意进屋,目光在刀疤脸假肢上停顿半秒,又掠过林墨腰间凸起的短刀,指尖无意识敲击桌面:“这位就是林墨?边境人称‘孤狼’,没想到会帮杰西出头。”林墨挑眉不语,余光瞥见老鬼冲锋衣领口露出半截银色项链——链坠形状与盛庭安保徽章高度相似,手指悄然摸向刀柄。
老鬼将U盘插入电脑,屏幕弹出双重加密界面:“需要你的指纹,还有盛庭管理员密码。三个月前他们升级安保,核心文件全加了锁。”杰西脸色骤变:“拷贝时明明只有指纹验证!”老鬼调出加密日志,屏幕蓝光映亮他的面具:“日志显示是总部强制升级,看来他们早防着有人泄密。”
刀疤脸突然暴躁,拳头砸向铁桌震落工具盒:“香蕉你个巴拉!耍我们玩?没密码这U盘就是废铁!”他揪住杰西衣领,假肢因激动颤抖,“是不是你串通盛庭?故意带我们来送死!”杰西挣扎着推开他,衬衫领口被扯变形:“我没必要拿命开玩笑!老鬼,破解密码要多久?多少钱都给!”
林墨突然抬手示意安静,楼下隐约传来皮鞋踩碎石的声响,夹杂着对讲机电流声。老鬼脸色微变,瞬间关掉屏幕:“我去查看情况,你们别出声!”抓起手电冲下楼时,椅垫下半截黑色电线被带起,连接着墙角闪烁红光的微型定位器。“是卧底!”夏瑶快步上前掀开椅垫,定位器信号灯正规律闪烁,“他在给盛庭发信号!”话音未落,楼下枪声响起,老鬼惨叫声混着杂乱脚步声逼近楼梯口。
刀疤脸抽出腰间铁链,铁链末端的铁钩擦过岩壁:“敢耍老子,今天让你们陪葬!”他瘸着腿冲到窗口,瞥见楼下十几名安保呈扇形包围灯塔,为首的赵坤举着冲锋枪,黑色制服肩章上的“盛庭安保”标识格外刺眼。杰西瘫坐在地:“赵坤亲自来了,他是出了名的狠角色,落在他手里必死无疑!”林墨扫视四周,目光锁定了望台:“顶楼有逃生梯通向后山,阿哲跟我断后,夏瑶带小雅和杰西先走!”
阿哲踹翻铁架挡住楼梯,铁棍攥得指节发白:“你们快上,我守三分钟!”夏瑶拉起小雅往顶楼跑,杰西踉跄着紧随其后,刀疤脸往楼梯扔扳手阻碍追兵,假肢磕在台阶上却丝毫未减速。抵达了望台后,夏瑶拉开锈迹斑斑的逃生梯,金属梯绳晃动着垂向后山。小雅率先攀爬时,楼下子弹击穿玻璃,碎片划伤她的手臂,鲜血滴在梯绳上。
林墨将夏瑶推上逃生梯:“快下去!”抓起台灯砸向冲上来的安保,与阿哲并肩躲在了望台栏杆后反击。刀疤脸爬到梯绳中间,回头见赵坤举枪瞄准林墨,立刻掏出腰间烈酒,点燃瓶口布条狠狠扔过去:“给老子烧!”燃烧瓶砸在地面炸开,烈酒溅到安保制服上燃起火焰,惨叫声中,林墨与阿哲趁机爬上梯绳。刀疤脸刚往下攀爬,肩膀就被子弹擦伤,鲜血顺着手臂滴在树叶上。
众人钻进后山密林,枝叶刮擦皮肤留下血痕,刀疤脸假肢越发沉重,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你们先走,别管我!”林墨转身扶起他:“要走一起走!”阿哲俯身背起刀疤脸,杰西在前带路,凭借记忆寻找隐蔽山洞。黎明时分抵达山洞,洞内干燥通风,残留着篝火灰烬,夏瑶立刻打开急救包,用碘伏给刀疤脸消毒伤口,绷带缠了三层仍渗出血迹。
杰西盯着U盘喃喃自语:“没有密码就是块废铁,赵坤肯定在搜山,咱们插翅难飞。”刀疤脸靠在岩壁上喘粗气:“盛庭这么在意,说明里面有能毁了他们的东西,密码一定藏在关键人手里。”林墨突然想起细节:“你说过U盘关联走私调度系统,调度中心主管是谁?”杰西眼睛一亮:“叫陈默,听说他习惯把密码记在皮质笔记本里,明天会去月牙岛黑市交易古董!”刀疤脸猛地坐起:“那咱们去抢!”林墨摇头:“黑市人多眼杂,赵坤大概率会埋伏,得声东击西。”
洞外脚步声突然响起,老鬼浑身是伤闯进来,嘴角淌血举着枪:“别动手……我是被逼的,赵坤抓了我老婆孩子!”刀疤脸就要冲过去,被林墨拦住。老鬼掏出纸条:“这是交易地点——黑市东南角的‘老海茶馆’,陈默穿藏青色中山装,带两名保镖。”他掏出妻儿照片,泪水混着血水滑落:“我要是骗你们,他们活不过今晚。”林墨接过纸条,上面字迹潦草却标注清晰:“明天行动,你留在这里养伤,敢耍花样,后果自负。”
次日午后,月牙岛黑市人声鼎沸,叫卖声掩盖着暗流。林墨穿灰色短衫混在人群中,阿哲伪装成摊贩守在茶馆门口,夏瑶和小雅扮成游客巡视周边。未时三刻,穿藏青色中山装的陈默走进茶馆,两名保镖紧随其后,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武器。林墨给阿哲使眼色,阿哲突然掀翻摊位,陶瓷碗碟碎裂声吸引注意力,茶馆内瞬间混乱。
林墨趁机溜进后厨,从窗户翻进包间,陈默正低头擦拭古董玉佩,笔记本放在桌角。“别动!”林墨举刀抵住他脖颈,陈默浑身僵硬:“你是谁?想要钱我给你!”“密码!U盘密码!”林墨收紧刀柄,陈默颤抖着翻开笔记本:“在第三页……。”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阿哲踹开门挡住保镖:“快走!”林墨抓起笔记本揣进怀里,押着陈默从后门撤离,与夏瑶、小雅汇合后钻进小巷。
回到山洞时,刀疤脸立刻催促杰西破解,U盘插入电脑后,输入密码的瞬间屏幕亮起,盛庭走私路线、资金账户、官员贿赂记录赫然在目。老鬼凑上前查看,突然掏出枪对准杰西:“把U盘给我,不然杀了他!”众人瞬间警惕,老鬼嘶吼:“赵坤说只要拿回U盘,就放我家人走!”林墨冷笑:“你觉得他会守信用?”话音未落,洞外传来枪声,赵坤的声音穿透密林:“老鬼,别演戏了,把人都杀了!”
老鬼脸色煞白,转身对准洞口开枪:“这群骗子!”赵坤带人冲进来,双方立刻交火,子弹击穿岩壁碎石飞溅。刀疤脸抓起燃烧瓶扔过去,火焰挡住追兵,林墨大喊:“带U盘走!”杰西揣起U盘往洞深处跑,夏瑶和小雅掩护,阿哲与老鬼断后。混乱中,老鬼为救小雅中枪倒地,临死前拽住林墨:“照顾我家人……”
众人从山洞密道撤离,身后爆炸声震得地面颤抖,赵坤的怒骂声渐远。登上提前藏好的渔船,杰西望着U盘里的资料,眼神坚定:“这些足够让盛庭身败名裂,咱们现在就联系媒体曝光!”刀疤脸抚摸着妻儿照片,泪水滴在甲板上:“三年了,终于能给他们一个交代。”林墨望着远方海平面,渔船劈开浪涛驶向黎明,阳光穿透云层洒下,照亮了众人眼中的希望——这场与盛庭的较量,终于迎来反击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