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了自己在学校附近租的廉价小单间。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阁楼,低矮压抑,墙壁斑驳,角落里堆着几件旧家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油烟味——原主父母早亡,留下的微薄遗产只够他勉强租下这个地方,维持基本生活。
此刻,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后背的校服被冷汗浸透,紧贴着皮肤,透过布料能看到一片狰狞的淤紫,那是被黑袍摊主黑气击中的地方。他每走一步都龇牙咧嘴,体内气血翻腾,五脏六腑像是被搅拌机搅过一般,稍微动用一丝“气”,就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仿佛经脉都要断裂。
“妈的,那老怪物下手也太黑了……”他踉跄着扑到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瘫倒下来,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重型卡车碾过,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不敢去医院。一来,他这是修真者(虽然是伪修真)的内伤,普通医院的仪器查不出问题,药物也无法治愈;二来,身上的淤紫和异常的能量波动,很可能会暴露他的超凡身份,引来斩妖司的再次盘问,甚至被当成妖物同伙,到时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只能靠自己。
张天师挣扎着坐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劣质的仙豆】。这颗豆子灰扑扑的,毫不起眼,但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救命稻草。他忍着剧痛,将豆子塞进嘴里,用力咽了下去。
一股温润的暖流瞬间在体内化开,如同春雨滋润干涸的土地,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内脏。后背的灼痛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轻,体内翻腾的气血也渐渐平复,连之前消耗过度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内腑深处的暗伤并没有完全愈合,只是被暂时压制住了,而消耗过度的“气”,更是如同干涸的河床,只剩下涓涓细流,并非一颗劣质仙豆能彻底修复。
“唉,要是有一颗完整的仙豆就好了……”张天师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两颗完整仙豆和最后一颗劣质仙豆,最终还是没舍得用。完整仙豆的效果是劣质的数倍,能瞬间恢复巅峰状态、治愈重伤,这是他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最大的保命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动用。
他盘膝坐起,背靠冰冷的墙壁,闭上眼睛,尝试运转龙珠体系的“气”,按照系统灌输的法门进行周天循环。“气”刚一流动,就遇到了多处堵塞的经脉,每一次冲刷,都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咬牙坚持着——只有让“气”持续循环,才能慢慢修复受损的经脉,恢复巅峰战斗力。
“看来得苟几天了。”张天师叹了口气,运转了一个周天,感觉浑身酸痛,只能暂时停下。他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能再搞事了,必须安心养伤,否则再遇到危险,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养伤的这几天,张天师并没有闲着,反而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如同一只蛰伏的猎手,在暗中积蓄力量,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一方面,他仔细研究着那枚从鬼市抢来的【狐祖印记(残)】。这枚拇指大小的骨雕,被他用干净的布小心擦拭过,露出了底下古朴的纹路。他每天都会将一丝微弱的“气”注入其中,感受着里面蕴含的信息。除了之前感知到的“青丘秘境”和模糊的空间坐标,他还发现,这骨雕似乎能与极远处某个同源的存在产生微弱的共鸣,那共鸣的频率极其稳定,像是一座灯塔,指引着方向。
“这共鸣点……到底是什么?”张天师摩挲着骨雕冰凉的表面,心中猜测,“是青丘秘境的真正入口?还是苏妲背后势力的某个据点?或者说,是另一块狐祖印记的碎片?”
无论答案是什么,找到这个共鸣点,都是他接下来的核心目标。“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搞定自保和潜入的问题。”他心里清楚,青丘秘境也好,苏妲的据点也罢,必然危险重重,没有足够的伪装和自保能力,去了也是送菜。
这就引出了他第二个研究重点——新获得的技能【变形术(初级)】。
他特意找了一面小镜子,放在桌子上,开始尝试施展技能。第一次运转“气”涌入面部经脉,只感觉脸上一阵蠕动,皮肤像是波浪般起伏,五官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了一个眼歪嘴斜、仿佛抽象画般的怪物。张天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吓得一哆嗦,赶紧散去“气”,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靠!这玩意儿还需要练习啊!”他抹了把冷汗,没想到变形术这么难掌控。
他不气馁,继续尝试。第二次,他集中精神,控制“气”的流动速度,小心翼翼地调整五官的形态。这次好了一些,但依旧显得怪异,鼻子歪到了脸颊,嘴巴咧到了耳根,活像个小丑。第三次、第四次……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调整,他体内的“气”消耗得很快,脸上也因为经脉反复被“气”冲刷,传来阵阵酸胀感,但他依旧坚持着。
几天下来,他终于能比较稳定地将自己变成一个看起来稍微顺眼一点的陌生胖子——五官端正了不少,但细节依旧经不起推敲,比如眼神的神韵、习惯性的小动作,熟悉的人还是能认出破绽。而改变体型则更难,他尝试把自己变瘦一些,结果只是看起来像是饿了几天的虚胖,腹部的赘肉依旧隐约可见,十分滑稽。
“看来初级变形术只能进行有限的伪装,骗骗不熟悉的人或者远距离观察还行。”张天师对着镜子,反复调整着自己的轮廓,总结道,“不过,配合【气息隐匿】,把自己的能量波动伪装成普通人,应该足够应对大部分情况了。”
他还尝试用【变形术】模拟微弱的气息。比如,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战斗力只有5的普通学生,这相对容易,只需要收敛“气”,再用变形术稍微改变体内能量的流动方式即可;而模拟出一点点微弱的妖气(基于对狐祖印记的感知),则异常困难,不仅消耗巨大,而且只能维持几秒钟,气息也显得极其虚假,稍微有点经验的修士都能看穿。
“路还长啊……”张天师感慨了一句,但脸上并没有沮丧。初级技能有局限很正常,只要勤加练习,总能越来越熟练。至少,他现在有了伪装的资本,这就比之前强多了。
养伤和练习技能的间隙,他也没忘记关注外界的动静,如同一只躲在暗处的蜘蛛,默默编织着自己的信息网。
他偶尔会拖着还没完全康复的身体,去学校露个面——装作感冒发烧,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以此掩盖受伤的真相。通过和同学聊天、观察学校公告,以及偷偷用【读心术(微弱)】捕捉周围人的表层想法,他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1. 李浩依旧在深度昏迷中,斩妖司封锁了详细消息,只对外宣称他“突发疾病”,但私下里的调查从未停止,甚至有高阶修士多次前往医院探查,显然是怀疑他被妖物所伤。
2. 苏妲(狐妖)的通缉令已经下发到江城各大学校、社区和超凡势力据点,悬赏金额提升到了十五万,描述中明确指出了她擅长魅惑、灵魂操控和空间妖术,但至今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抓获消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3. 学校因为连续发生妖物事件,加强了对学生的管理和保护,不仅增加了安保人员,还规定学生放学后必须在一小时内离校,禁止单独前往偏僻区域,校园内的气氛依旧紧张,不少学生都在讨论转学或请假。
4. 王龙似乎因为上次“救”林婉清未遂(被张天师间接打脸),又找不到那个“神秘高手”较劲,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最近看谁都不顺眼,在学校里经常和同学发生冲突,甚至在体术课上故意刁难其他学生,脾气变得愈发暴躁。
5. 林婉清看起来忧心忡忡,上课经常走神,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愁绪。张天师通过【读心术】捕捉到她的一些表层想法,隐约提到“叔叔”“危险”“调查”“青丘”等字眼,显然她斩妖司的叔叔给她透露了一些不好的消息,甚至可能与青丘秘境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