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降谷零的思绪已经有些飘忽，耳边嗡嗡作响，后面的话听得不甚清晰。他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句“金色的头发很耀眼，很好看”。他从未想过，自己因为这头与众不同的发色而常常遭受的非议和侧目，竟会成为被注意的理由。
安倍雪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走神，轻轻咳嗽了一声，将话题拉回正轨：“总之，经过多方面的评估，我们认为你具备成为一名特殊执行者所需要的潜质——敏锐、坚定，且善于应变。”
他将文件往降谷零面前推了推：“这份提案，你带回去仔细阅读。里面的每一条要求、每一种可能，你都要认真考虑。这不是一条轻松的路，一旦踏上，就再也不能回头。”
降谷零郑重地接过文件，指尖触到纸张时，甚至能感受到那份量所带来的微颤。他抬起头，迎上安倍雪灯的目光：“我明白。但无论如何，我已经做好了选择。”
安倍雪灯注视着他，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很好。那么从下周开始，你的‘改变’就要逐步落实。记住，从现在起，你要学会隐藏光芒，直到真正需要它闪耀的时刻。”
“不过你也别太着急，毕竟改变是一点一点的，对了，到时候我大概每周会带你去训练，你要做好准备。”
安倍雪灯看着降谷零站在原地，似乎还没完全回过神来，那双紫灰色的眼睛里带着些许茫然的神色，让他莫名觉得有些傻气可爱。他舌尖轻轻顶了顶上颚，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开口：“zero？”
降谷零像是被惊醒般猛地眨了下眼，迅速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模样。安倍雪灯见状不由得轻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牛奶盒的边缘，“之前我听景光这么叫你，是因为名字里有个吗？还是说你介意我这么叫？”
“不，没有的事，”降谷零连忙回答，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当时确实是因为名字里有才这么叫的。”他停顿了片刻，喉结微微滚动，将那句“教官这么叫我也很高兴”咽了回去，改口道：“我不介意。”
安倍雪灯晃了晃手中还剩一半的牛奶，向后慵懒地陷进沙发里，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行了，那你先回去吧，不用着急。后续有训练安排的话，我会提前通知你的。”
降谷零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好，那我先走了。”他转身时，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微微晃动。
门轻轻合上后，安倍雪灯的目光落在垃圾桶里那个被揉成一团的三明治包装袋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沙发扶手。要不要把诸伏景光也叫来？
他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不过狙击课还没开始，万一那孩子只在手枪上有天赋呢？——虽然从上次的表现来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正拿起手机，拇指悬停在屏幕上方犹豫着要不要发邮件，门突然又被敲响了。
降谷零下楼走到一半才想起忘记邀请安倍教官一起用餐，立即转身快步折返。让教官独自在宿舍用三明治解决午餐，总觉得过意不去——而且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位教官绝对是那种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主。
安倍雪灯拉开门时，脸上带着些许讶异，一缕银发不经意间滑落额前，“怎么了？东西落这儿了？”他一边问着，一边侧身让出空间。
降谷零下意识地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不是，只是想到快到中午了，”他稍稍停顿，组织着语言，“安倍教官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安倍雪灯想也没想就摇头，整个人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不要。”
果然如此。降谷零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握紧，“那您中午打算吃什么？”目光不经意间瞥见教官因为打哈欠而泛着水光的眼角。
“刚才不是吃了个三明治吗？”安倍雪灯一脸理所当然地挑眉，手指随意地梳理着有些凌乱的银发。
降谷零一时语塞，眉头微微蹙起，“这怎么能算正餐？不吃午饭对身体不好。”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担忧。
“那……”安倍雪灯眼睛微微一亮，正好趁这个机会见见诸伏景光，“你们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份？”
降谷零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门框，终于妥协：“您想吃什么？”
安倍雪灯歪着头思考，手指轻轻点着下巴，一时间也没什么特别的主意：“蛋包饭、咖喱饭、牛肉饭之类的都行，”他随意地摆摆手，“看你们方便，随便带一种就好。”
“行，那我们待会儿给您送上来。”降谷零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不用麻烦你们所有人，”安倍雪灯语气随意地补充道，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一缕银发，“让诸伏景光送过来就行，其他人不用上来了。”
降谷零会意地点头，猜到教官可能有事要找景光，便不再多问：“那您先休息，吃完饭后我让他帮您带过来。”
安倍雪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些许生理性的泪水，“行，你们去吧，拜拜。”他说着便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远去，显然是打算继续补觉。
降谷零回到宿舍时，松田阵平正不耐烦地用指尖敲打着桌面，荻原研二则悠闲地翘着二郎腿，而诸伏景光正在整理衣领。三人听到开门声同时转头看向他。
“安倍教官呢？”松田阵平率先发问，手指无意识地转着墨镜腿。
降谷零走到桌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解释道：“他说让我们帮他带一份，就不一起去了。”他注意到诸伏景光了然地挑眉。
荻原研二惊讶地睁大眼睛，手指停在半空中，“不会吧？上次他不是答应得挺爽快的嘛。”
诸伏景光轻轻摇头，唇角带着无奈的笑意，“我猜安倍教官又回去睡觉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袖口。
降谷零点点头，“应该是平时工作太忙了，周末想休息一下。”环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班长不去吗？”
松田阵平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笑道，手指随意地拨弄着卷发：“班长要去陪女朋友啦，陪女朋友——懂不懂？”他故意拉长语调，惹得荻原原研二笑出声来。
“既然安倍教官不去，那我们就出发吧。”诸伏景光站起身来说道
“好啊，吃啥？”降谷零一边问着，一边拿起自己的外套。
“你个金毛混蛋，是不是昨天又没听我们说话？”松田阵平猛地站起，手指几乎要戳到降谷零鼻尖。
“小阵平，消消火啦～”荻原研二赶紧上前打圆场，一把搂住松田的肩膀，“今天不是说好了去吃寿喜烧嘛。”他朝着降谷零使了个眼色，四人有说有笑地朝门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