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凡的心神沉入【法则之眼】,主动迎向那万法壁汹涌而来的混乱法则信息洪流。
起初是剧烈的冲击感,无数种或熟悉或陌生、或完整或残缺的法则真意如同无数个声音在脑海中同时呐喊、低语、咆哮,试图将他的意识撕扯、同化、引入歧途。火之爆烈、水之柔变、金之锋锐、木之生机、土之厚重、风之无拘、雷之惩戒、冰之封绝……乃至一些更为抽象、涉及时空、因果、虚实的模糊道痕,交织成一片令人绝望的混沌。
若换做寻常修士,哪怕金丹真人,面对这般直接冲击,也需谨守心神,如履薄冰地寻找与自身道途契合的那一丝感应,方能勉强通过,一个不慎便是心神受损,甚至道基动摇。
但林非凡不同。
【法则之眼】的本质,是洞察,是解析,是追溯本源!这混乱的洪流,在它的视角下,开始被剥离表象,显露出内在的结构与规律。
它不再是无法理解的噪音,而是变成了一幅无比复杂、却又暗含某种内在逻辑的……“电路图”或者说“程序代码”。每一种法则符号的闪烁、每一条能量流光的走向、每一次法则碰撞产生的涟漪,都成为了可供分析的数据。
林非凡的意识如同最高效的处理器,依托【法则之眼】的算力,疯狂地解析着这一切。他不再去“感悟”某一种法则,而是去“理解”这面万法壁本身的“运行机制”!
时间一点点过去。
在其他被困修士眼中,这个新来的青云宗弟子只是闭目盘坐,面无表情,身上甚至连一丝明显的真元波动都没有,与那些或痛苦、或痴迷、或奋力挣扎的同道相比,显得格外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
“装神弄鬼!”一个被困许久、心烦意躁的散修忍不住低声嗤笑,“这万法壁岂是那么容易勘破的?看他能坐到几时!”
苏妙然安静地守在一旁,她对林非凡有着绝对的信心。她知道,越是平静的表面下,往往酝酿着越是惊人的风暴。
就在那散修话音落下不久,林非凡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眸中混沌光芒大盛,不再是简单的流转,而是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法则符文在其中生灭、重组、推演!他看向那面万法壁的目光,不再有丝毫迷茫,而是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嘴角泛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这万法壁,并非死物,它更像是一个拥有简单灵性的“法则反应堆”或者说“智能迷锁”。它会捕捉靠近者的神魂气息与所修法则印记,然后从自身庞大的法则库中,提取出与之相关联、相生或相克、乃至完全陌生的法则组合,形成针对性的干扰与演化,制造出最适合困住当前目标的“心魔壁垒”或“法则迷宫”。
而它的核心驱动,以及维持这庞大法则库稳定运行的“操作系统”,正是基于几种极其古老、偏向于“信息存储与处理”的基础法则构建而成。
找到了“操作系统”的脉络,就等于掌握了打开大门的钥匙!
林非凡长身而起,在周围几名修士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缓步走向那面依旧流淌着无数混乱符号的万法壁。
他没有施展任何法术,没有释放强大气息,只是如同逛街般悠闲地走到壁前,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了一沓……便利贴?
【便利贴(无限版)】
【品级:普通级(生活用品)】
【效果:可撕下使用,粘性一般,可书写普通文字。数量近乎无限。】
【评价:记录灵感,提醒日程,或者……用来贴条?】
这正是他之前在碎星坊市抽到的,被认为“毫无灵气”、“只能写普通文字”的“破烂”之一。
只见林非凡手指如飞,“唰唰唰”撕下十几张便利贴。他甚至没有用笔,只是运指如刀,凭借对力量的精细掌控,在便利贴上刻下了一个个歪歪扭扭、却蕴含着特定精神意念的符号——这些符号并非此界任何文字,而是他根据【法则之眼】解析出的、针对万法壁核心“操作系统”几个关键节点的“干扰指令”或者说“错误代码”!
然后,在身后众人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他将这些写着“乱码”的便利贴,一张一张,精准地贴在了万法壁上几个看似毫无规律、能量流转却最为关键的“穴位”之上!
第一张贴上,万法壁上流淌的法则符号猛地一滞!
第二张、第三张……随着一张张看似可笑的便利贴覆盖上去,万法壁的光芒开始明灭不定,那些混乱的法则演化如同卡壳的录像带,开始出现大量的雪花、扭曲和重复片段!
当最后一张便利贴落下——
嗡!
整个万法壁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上面所有的法则符号瞬间凝固,然后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消散!那光滑如镜的壁面,变得如同普通的水晶墙壁一般,再无丝毫神异之处!
而在墙壁中央,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柔和的光门,悄无声息地浮现、稳定下来。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被困的修士都石化了,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他做了什么?
用……用纸片?把万法壁……贴……贴傻了?!
这他妈是什么原理?!!
那个之前出言嘲讽的散修,更是脸色煞白,浑身哆嗦,仿佛见了鬼一样。
苏妙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林非凡用一沓便利贴破解了这困住诸多修士的万法壁,也忍不住以手掩唇,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笑意和惊叹。
林非凡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回头对着那群还没回过神来的修士们,露出了一个腼腆(欠揍)的笑容:
“诸位道友,门开了。不用客气,你们也可以过去了。”
他顿了顿,指了指墙上那些还在微微飘动的便利贴,习惯性地问道:
“这波破解,思路清奇,操作环保,厉害不厉害?牛逼不牛逼?”
众人:“……”
他们看着那扇光门,又看了看墙上那些格格不入的黄色纸片,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想说牛逼,又觉得这方式实在太过离谱;想说不牛逼,可人家确实把门打开了……
最终,对机缘的渴望压倒了一切,几名反应快的修士立刻冲向了光门,生怕晚了一步门就关了,经过林非凡身边时,都投去了混杂着感激、敬畏和看怪物般的眼神。
林非凡哈哈一笑,不再理会他们,对苏妙然招了招手:“妙然,我们走。”
两人并肩踏入了光门。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的瞬间,万法壁上的便利贴无风自燃,化作飞灰。壁面再次荡漾起光芒,法则符号重新开始流淌,光门缓缓闭合,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只留下一群后来者,对着恢复原状的万法壁,继续苦思冥想,以及一个关于“便利贴仙人”的离谱传说,开始在小范围内悄然流传。
光门之后,并非想象中的藏宝室,而是一条更加幽深、法则气息更加古老凝实的通道。系统对碎片的感应,近在咫尺!
林非凡心情激荡,正要快步前行,【法则之眼】却猛地传来警示——
通道前方的阴影里,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挡住了去路。一股阴冷、死寂、带着浓郁虚无气息的力量,弥漫开来。
噬界盟!
他们,果然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