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外门年度大比,终于在万众瞩目中拉开了帷幕。
巨大的中央演武场上,矗立着十座以青钢岩砌筑、铭刻着加固阵法的擂台。四周人山人海,喧声鼎沸。几乎所有外门弟子,以及不少闻讯前来观战的内门弟子、执事甚至部分长老,都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高台之上,端坐着外门掌门以及数位气息渊深的内门长老。苏妙然赫然坐在一位面容慈和、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妪身旁,姿态悠闲,目光饶有兴致地在下方人群中扫视,似乎在寻找某个身影。
林非凡站在众多参赛弟子之中,运转着《敛息术》,将自身修为维持在炼体四重左右的水准——既不会显得太弱引人随意挑战,又不会太强过早引起真正高手的注意。他面色平静,眼神却如同古井,深不见底。
“肃静!”外门执事李长老运足灵力,声传全场,“外门年度大比,现在开始!第一轮,混战淘汰!所有参赛弟子,按编号进入指定擂台,一柱香后,仍站在擂台上的十人晋级!”
混战淘汰!这是最残酷,也最考验综合实力和运气的方式。
林非凡的编号是七十三,被分到了第七号擂台。他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擂台边缘。
几乎在他落地的瞬间,擂台上便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呼喝声、兵刃交击声、肉体碰撞声不绝于耳。弟子们各自为战,或寻找盟友,或偷袭弱者,场面一片混乱。
林非凡如同激流中的礁石,身形在混乱的人群中看似随意地移动、闪避。【破妄之瞳】悄然运转,周围所有人的动作在他眼中都仿佛慢了半拍,攻击的轨迹、力量的薄弱点、配合的间隙,清晰可见。
他并未主动出击,只是偶尔有人将攻击波及到他时,他才看似“险之又险”或“勉强”地格挡、闪开。他刻意控制着力度和表现,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运气不错、身法尚可的普通炼体四重弟子。
“砰!”
“啊!”
不断有人被击飞出台,或主动跳下认输。
混战中,也有几个自恃实力不错的弟子,见林非凡“软弱可欺”,试图将他这个“软柿子”捏掉。
一名炼体五重的壮硕弟子,狞笑着挥拳砸向林非凡后心:“小子,滚下去吧!”
林非凡仿佛背后长眼,脚下看似踉跄地一滑,险险避开拳风,同时手肘“无意间”向后一顶,精准地撞在对方腋下某个酸麻穴位上。
那壮硕弟子闷哼一声,整条手臂瞬间酸软无力,攻势一滞,被旁边另一人趁机一脚踹下了擂台。
另一名使剑的炼体五重弟子,剑光闪烁,直刺林非凡肋下。
林非凡“慌忙”侧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本破旧的书籍(是从储物空间拿出的杂书),“恰好”挡在了剑尖之前。
“嗤啦!”书籍被刺穿,但那弟子却感觉剑尖仿佛刺入了坚韧的牛皮,阻力极大,剑势不由得一顿。
林非凡趁机脚下“一绊”,身体“失去平衡”,肩膀“不小心”撞在那弟子持剑的手腕上。
“当啷!”长剑脱手落地。那弟子一愣神的功夫,已被林非凡“胡乱”挥舞的手臂推搡着,跌跌撞撞地退到了擂台边缘,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他直到落地都一脸懵,根本没明白自己是怎么下来的。
林非凡依旧在人群中“艰难”地闪转腾挪,看上去狼狈,却始终未曾被真正击中,也未曾掉下擂台。
高台上,苏妙然身边的老妪微微颔首:“此子身法灵动,于混乱中洞察先机,每每能于毫厘间避开攻击,甚至借力打力,颇有些门道。看似运气,实非偶然。”
苏妙然抿嘴一笑:“孙婆婆,您眼光真毒。不过,这家伙可会藏着呢。”
一柱香时间很快过去。第七号擂台上,站着的人只剩下九个。还差一个名额!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擂台上看起来最“弱”、气息只有炼体四重的林非凡,以及另外一个气息达到炼体六重巅峰,手持钢刀,面色凶狠的弟子身上。
那持刀弟子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一步步逼向林非凡:“小子,你运气到头了!自己滚下去,免得爷爷我动手,断你几根骨头!”
台下,刚刚被林非凡“巧合”弄下去的几名弟子纷纷大喊:
“张师兄,废了他!”
“这小子邪门得很,张师兄小心!”
这张师兄显然也听过林非凡的一些“邪门”传闻,虽然不信邪,但也存了几分小心,并未立刻猛攻,而是以刀势封锁林非凡的退路,缓缓压迫。
林非凡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一步步后退,眼看就要退到擂台边缘。
张师兄眼中厉色一闪,认为时机已到,低吼一声:“裂风斩!”手中钢刀泛起微光,带着凌厉的破风声,斜劈向林非凡肩膀!这一刀势大力沉,若是劈实,骨断筋折都是轻的!
台下不少人已经屏住呼吸,有些不忍地闭上眼。
高台上,李长老眉头微皱,准备随时出手干预,防止出现严重伤残。
然而,就在钢刀即将临体的瞬间——
林非凡眼中那丝“惊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与精准!
他后退的脚步戛然而止,腰胯发力,拧身,沉肩,右拳如同蛰龙出洞,后发先至!
没有耀眼的灵光,没有骇人的声势,只有最简单、最纯粹的一记冲拳!优化到极致的《基础拳法》!
但在【破妄之瞳】的锁定下,这一拳的角度、时机、力道,都妙到毫巅!拳锋所向,赫然是张师兄这一刀力量流转中最薄弱、最不受力的一点!
“嘭!!”
拳刀相交,发出的却不是金铁之声,而是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
张师兄只感觉一股凝练到极致、刁钻无比的力量,如同钻头般透过刀身传来,瞬间破开了他的刀势,狠狠撞在他的手腕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啊!”张师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钢刀脱手飞出,整个人如同被蛮牛撞中,踉跄着向后倒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倒在地,握着手腕惨叫不止。
而林非凡,收拳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整个第七号擂台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那个收拳而立的青衫少年。
炼体四重?一拳?击败了炼体六重巅峰,还施展了凡阶中品刀法《裂风斩》的张师兄?!
这怎么可能?!
台下之前被林非凡“弄”下去的几名弟子,更是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满脸的骇然与后怕。原来……刚才人家根本就没动真格的?!
高台上,那位孙婆婆眼中精光一闪:“好凝练的拳劲!好毒辣的眼光!竟能一眼看穿《裂风斩》的破绽,以点破面!这绝不是普通的《基础拳法》!此子,了不得!”
苏妙然笑容更加灿烂,与有荣焉。
李长老也松了口气,随即看向林非凡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与惊叹。
林非凡站在擂台中央,目光扫过台下震惊的众人,以及台上另外八名眼神惊疑不定的晋级者,最后落在了被人搀扶下去、依旧惨叫不止的张师兄身上。
他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迎着无数道震惊、疑惑、敬畏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用一种清晰而平静,却足以让附近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淡淡地说出了那句熟悉的台词:
“我就问,这一拳,厉害不厉害,牛逼不牛逼?”
这一次,没有人再觉得他猖狂,没有人再觉得他可笑。
回应他的,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以及无数道目光中,那难以掩饰的震撼!
第七号擂台,第十个晋级名额,再无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