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炼天塔,矗立于万法城最核心的区域,直插云霄,塔身不知由何种材质铸成,非金非玉,呈现一种暗沉的混沌色泽,其上天然烙印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符文,无时无刻不在汲取、吞吐着周天灵气与虚空能量,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磅礴威压。
手持炼天塔令,林非凡与苏妙然穿过层层守卫,终于踏入了这座闻名大陆的圣地。
塔内第一层,空间远比外界看起来更为广阔,仿佛自成一方小世界。穹顶高悬,有日月星辰虚影交替运行,洒下清辉。地面是坚硬的暗色石板,铭刻着基础的聚灵、固源阵法。浓郁的天地灵气几乎化为实质的雾气,在此地修行一日,恐怕抵得上外界数日之功。
大量的修士盘坐在划分好的区域,静静吐纳,其中不乏金丹、甚至元婴期的气息。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公共修炼广场。
“根据令牌信息,我们可以直接前往第三层。”苏妙然感应了一下令牌的指引。
林非凡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却更多地集中在脑海中的系统提示上。进入塔内后,那种对碎片的感应变得无比清晰和强烈,如同黑暗中指引方向的灯塔。
“碎片在更高层,感应来自……上方,至少是第五层之后。”林非凡低声道,“不过,这塔内的法则……很有趣。”
他悄然运转【法则之眼】,混沌光芒在眼底深处闪烁。在他“眼中”,这炼天塔内部并非单纯的建筑,而是由无数种或强或弱、或完整或残缺的法则丝线交织、缠绕、碰撞形成的复杂结构。这些法则构成了塔内不同的环境、考验和机缘。
两人通过塔内设置的传送阵,直接抵达了第三层。
第三层的景象与第一层截然不同。这里没有广阔的修炼广场,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纵横交错、仿佛没有尽头的巨大回廊。回廊的墙壁、地面、穹顶,皆由某种能映照出人影的暗色晶石构筑,其上流动着五彩斑斓的法则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属性灵气混杂的躁动气息,时而炽热如火,时而寒冷如冰,时而厚重如土,时而锋锐如金……更隐隐有各种幻象、低语、道音在回廊中回荡,干扰着修士的心神。
“万法回廊。”苏妙然看着入口处矗立的石碑,念出了上面的古篆文字,“感悟法则,磨砺道心,寻踪觅迹,各凭机缘。”
“看来这一层,主要考验的是对法则的感知、适应和运用能力。”林非凡了然。这对于拥有【法则之眼】的他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
回廊入口处修士不少,许多人面露凝重,小心翼翼地向内探索。有人盘坐在某处壁面前,试图感悟其上流转的某种法则光晕;有人则艰难地抵抗着某种属性灵气的侵蚀,步步维艰;还有人被幻象所困,在原地打转。
林非凡与苏妙然对视一眼,迈步踏入回廊。
刚一进入,一股灼热的气浪便扑面而来,周围的景象瞬间变幻,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熔岩火海,炙热的火系法则如同怒涛般冲击着他们的心神和护体罡气。
苏妙然立刻运转《玄冰诀》,周身泛起幽蓝寒光,将热浪抵挡在外,但依旧能感觉到那股法则的压迫力。
林非凡却只是眉头微挑,【法则之眼】扫过,这看似逼真的熔岩火海,其核心不过是几种相对基础的火系法则按照特定序列组合显化而成。在他眼中,这些法则丝线的流转轨迹清晰可见,甚至能找到其中几个能量流转不甚顺畅的“节点”。
他没有强行对抗,而是根据【法则之眼】的洞察,身形如同游鱼,巧妙地穿梭在火海法则的“缝隙”之中,那些最炽热、最具冲击力的地方,往往被他以毫厘之差避开。偶尔有无法避开的火焰冲击,他只需调动一丝对应的真元,点在法则流转的薄弱节点上,那冲击便自行瓦解大半。
他走得轻松写意,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与周围那些苦苦支撑、汗流浃背的修士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妙然跟在他身后,压力大减,美眸中异彩更甚。她早已习惯林非凡种种不可思议之处,但每次亲眼目睹,依旧感到震撼。
穿过这片火海区域,周遭景象再变,化为一片冰封雪原,极寒法则无孔不入,仿佛能冻结灵魂。
林非凡如法炮制,【法则之眼】洞悉冰雪法则的核心,身形晃动间,避开最酷烈的寒潮,偶尔屈指一弹,一道微不可查的混沌真元射出,便能将某个即将成型的暴风雪法则节点提前引爆,开辟出安全路径。
接着是雷霆绝域、庚金剑林、无边沼泽……各种不同的法则环境交替出现,考验着闯入者的应变与悟性。
林非凡凭借【法则之眼】,几乎是以一种“作弊”的方式,在这危机四伏的万法回廊中闲庭信步。他甚至还有余暇,去仔细观察、解析那些流转的法则,与自身所学相互印证,对《混沌开天经》和几种神通的理解都隐隐有所精进。
“这炼天塔,果然是个好地方。”林非凡心中赞叹,“不仅能找碎片,还是个绝佳的修炼场所。”
随着不断深入,回廊中的法则环境越发复杂,多种法则开始交融、碰撞,产生更诡异莫测的变化。甚至开始出现一些干扰灵觉、扭曲感知的区域。
就在这时,林非凡心中一动,系统对碎片的感应骤然增强了一分!
“就在前面!左转!”他低喝一声,加快脚步。
两人拐过一条岔路,前方的景象让他们微微一愣。
这条回廊的尽头,并非继续延伸的道路,而是一面巨大的、光滑如镜的晶壁。晶壁之前,盘坐着七八名修士,似乎都被困在了这里。他们有人对着晶壁苦思冥想,有人尝试攻击,有人则如同陷入魔障,对着晶壁手舞足蹈。
晶壁之上,倒映出的并非他们本人的影像,而是无数种不断生灭、变幻的法则符号,如同瀑布般流淌,散发出一种混乱而深奥的气息。
“这是……‘万法壁’?”苏妙然认出此物,“据说能映照修士自身所修、所感法则,并加以演化、干扰,唯有勘破虚妄,找到与自身最为契合或者能破解当前局面的那一道法则真意,才能通过。”
林非凡的【法则之眼】落在万法壁上,顿时,海量的、杂乱无章的法则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即便是他,也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这面壁,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混乱的法则集合体!
而系统对碎片的感应,明确地指向这面万法壁的后方!
碎片,就在这后面!
想要过去,必须先通过这万法壁的考验!
林非凡目光扫过那些被困的修士,又看向那面如同活物般流淌着法则的晶壁,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映照、演化、干扰?听起来挺唬人。”
他向前几步,来到万法壁前,找了一处空位,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盘膝坐下。
“就让我看看,你这面镜子,能照出我的什么‘法’?”
他闭上双眼,并非苦思,而是将心神沉入【法则之眼】,主动地、全面地去接纳、解析那万法壁上流淌的无穷法则信息!
他要做的,不是去寻找其中某一道真意,而是要以【法则之眼】,将这万法壁的运转规律,看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