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凡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不动声色,易容后的中年面孔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这位执事,有何指教?”
那天机阁执事笑容和煦,拱手道:“老夫姓钱,忝为天机阁外堂执事。方才见道友慧眼如炬,于微末处识得真金,心中佩服,故想结交一番。不知可否赏光,至阁内雅间一叙?”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实则隐含锐利,显然对林非凡能从那堆“破烂”中精准挑出黑色石板十分好奇。天机阁做的就是情报和鉴宝的生意,对这等眼力非凡之人自然格外关注。
林非凡心念电转。直接拒绝反而显得心虚,不如顺势而为,或许还能从天机阁这里得到些关于石板或者系统碎片的信息。
“钱执事客气了,在下姓林。”林非凡回了一礼,“既然执事相邀,敢不从命。”
“林道友,请!”钱执事笑容更盛,侧身引路。
苏妙然默默跟在林非凡身后,暗中传音:“小心有诈。”
林非凡微微颔首,示意明白。
天机阁分部距离不远,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九层塔楼,进出皆是气息不俗的修士。钱执事直接将二人引至三层的一间静室,室内布置清雅,燃着宁神静气的檀香,有隔绝神识探查的阵法。
分宾主落座,有侍女奉上灵茶后悄然退下。
钱执事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道:“林道友,明人不说暗话。老夫常年与各类奇物打交道,自信有几分眼力。方才道友所得那块黑色石板,若老夫所料不差,绝非寻常镇纸之物。其材质古老,内蕴灵光虽晦涩,却隐隐与大地脉动相合,恐怕是一件蒙尘的古宝残片。”
林非凡心中暗赞,这天机阁执事果然厉害,虽然未必像他一样能直接看穿本源,但凭借经验和感应,也能判断出石板的不凡。他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哦?钱执事果然慧眼。不瞒执事,林某也只是觉得此物与我修炼的土系功法隐隐有些共鸣,故而买下,倒不知其具体来历。”
这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购买动机,又隐藏了【法则之眼】的真正能力。
钱执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道:“原来如此。道友功法能与古物共鸣,想必也是不凡。实不相瞒,此类蕴含古老大地气息的物件,我天机阁也一直在留意搜集。若道友有意割爱,本阁愿出高价收购,或者,以物易物亦可。”
他抛出橄榄枝,想试探林非凡的态度,同时也存了收购研究的心思。
林非凡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多谢钱执事美意,此物既与林某功法有缘,暂无转让之意。”
钱执事见状,也不强求,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他转而道:“既如此,是老夫唐突了。不过,道友若对此类古物感兴趣,或想探寻其来历,我天机阁或许能提供一些帮助。本阁藏书万卷,更有专门研究上古遗迹、失落文明的‘古物鉴析部’,或许能找到相关记载。”
这正是林非凡想要的!他顺势问道:“那不知查阅此类信息,需要何种代价?”
“视信息珍贵程度而定。”钱执事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我天机阁的信息价目简章,道友可先过目。若道友能提供那石板的些许特征或灵力样本,查询起来会更有针对性,费用也能酌情减免。”
林非凡接过玉简,神识扫过,里面罗列了各种情报服务的价格,从普通地域信息到顶级功法线索,价格天差地别。他沉吟片刻,从系统空间(伪装成从储物袋取出)中,拿出了那块黑色石板。
“实物不便久离其身,但可让执事近距离感应片刻。”林非凡将石板放在桌上。他并不担心对方强抢,在天机阁内,信誉比一件未知的古物重要得多。
钱执事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拿起石板,仔细摩挲观察,又渡入一丝真元感应,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口中喃喃:“奇特的材质……非金非石非木……内含的力量沉凝厚重,远超寻常土系灵材……这纹路……似乎是一种极其古老的祭祀符文?”
他研究了半晌,最终摇了摇头,将石板递还给林非凡,苦笑道:“恕老夫眼拙,此物来历恐怕极其久远,超出了我的知识范畴。不过,其蕴含的大地本源之力做不得假,绝对是件稀世珍品。道友福缘深厚啊!”
他顿了顿,又道:“若道友想深入查询,我可引荐你去往总部的‘古物鉴析部’,那里有专精此道的大师。当然,费用不菲。”
林非凡收起石板,心中有了计较。看来这石板来历极大,连天机阁分部执事都认不出。去总部查询是条路子,但眼下更重要的是系统碎片。
“多谢钱执事指点,此事容后再议。”林非凡话锋一转,“其实林某此次来万法城,主要是想打听另一件事。”
“哦?道友请讲。”
“林某听闻,万法城近期或有与‘上古遗迹’、‘失落传承’相关的异动出现,不知贵阁可有相关消息?”林非凡没有直接提系统碎片,而是用了更模糊、更符合常理的说法。系统碎片很可能就存在于某个未被发现的遗迹或秘地中。
钱执事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抚须笑道:“林道友消息果然灵通。不错,近期城西三千里外的‘黑风戈壁’深处,确有异象显现,地脉波动异常,时有古老禁制光芒冲霄,疑似一座尘封已久的上古洞府或遗迹即将现世。已有不少势力派人前去探查。”
黑风戈壁?林非凡默默记下这个名字,系统的感应似乎也与那个方向隐隐契合。
“多谢执事告知。”林非凡拱手,随即支付了一笔不小的灵石,作为此次咨询和之前“石板鉴定”的费用。
钱执事笑容满面地收下,又递过一枚刻着“天机”二字的青铜令牌:“林道友爽快!这是本阁的贵宾令牌,持此令牌在我天机阁各分部消费,可享九折优惠,并能优先获取一些非核心情报。期待与道友下次合作。”
离开天机阁,回到“云来居”客栈。
林非凡立刻布下隔绝禁制,迫不及待地将那块黑色石板取出。
“妙然,为我护法,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他全力催动【法则之眼】,眸中混沌光芒流转,聚焦于石板之上。
这一次,没有了外人在场,他毫无保留!
嗡!
石板的表象在他眼中层层剥离开来,那些灰扑扑的外壳仿佛虚幻,内部那精纯、厚重、仿佛承载了万古山河的土系本源之力,如同沉睡的巨龙,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更让他震惊的是,在那本源之力的核心,他看到了几个由本源自然凝聚而成的、扭曲如龙蛇、充满了无尽古老道韵的先天符文!
这几个符文,他一个都不认识,但【法则之眼】却自然而然地理解了它们蕴含的意境——
承载!防御!镇压!不灭!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的系统发出了欢快的嗡鸣,对这石板,尤其是那几个先天符文,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检测到高浓度土系世界本源载体……检测到先天土系法则符文……】
【解析中……解析成功!】
【获得先天土系神通烙印:《大地守护》!】
【获得精纯土系世界本源一份,已存入本源空间!】
一股磅礴的信息流涌入林非凡脑海,那是一门无需学习、直接烙印于灵魂本源的强大防御神通《大地守护》的施展法门!以及一份足以让任何土系修士疯狂的精纯本源!
他心念一动,尝试运转《大地守护》。
嗡!
一层凝实无比、呈现出暗黄色、表面有山川河岳虚影流转的光罩,瞬间将他笼罩!光罩散发出的气息,厚重、稳固、坚不可摧!林非凡感觉,即便是一名金丹初期修士全力一击,也未必能撼动这光罩分毫!
“好强的防御神通!”林非凡又惊又喜。这绝对是史诗级以上的防御手段!
而那块黑色石板,在失去了本源和符文烙印后,表面光芒黯淡了一些,但材质依旧特殊,并未碎裂。
“看来,这石板本身就是一件极好的承载物,历经无数岁月才自然孕育出了本源和先天符文。”林非凡爱不释手地摩挲着石板,“就算没了本源,这材质也是顶尖的炼器材料。”
他看向一旁为他护法的苏妙然,难掩兴奋地说道:
“妙然,你猜这石头里藏着什么?”
不等苏妙然回答,他便得意地宣布:
“一门先天防御神通!还有一份精纯的土系本源!”
“这波捡漏,厉害不厉害?牛逼不牛逼?”
苏妙然看着他孩子气的炫耀模样,忍俊不禁,配合地点头,眼中带着由衷的为他高兴的光芒:“厉害,非常牛逼。”
林非凡哈哈大笑,心情畅快无比。刚来万法城,就得了如此机缘,让他对接下来寻找系统碎片的旅程,充满了期待。
“黑风戈壁……上古遗迹……”他目光望向城西方向,“看来,下一个目的地,就是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