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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雪人惊魂

2008年1月19日,东北,清晨-6:30

寒风裹挟着雪粒扫过大学宿舍楼前的空地,王秀兰握着扫帚的手冻得通红。作为清洁工,她习惯了在黎明前清扫积雪,但今天的情形却让她浑身发冷——女生宿舍楼西侧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雪人,造型精致得仿佛出自艺术家之手。

“现在的学生,真是闲得慌。”她嘟囔着走近,却瞥见雪人头顶的一缕黑发。晨光渐亮,那头发在雪堆中格外突兀。王秀兰壮着胆子伸手触碰,雪人头部突然滚落,露出一张苍白扭曲的脸。

“啊——!”

尖叫穿透寂静,她踉跄后退,跌坐在雪地上。那分明是颗人头,切口处的血迹虽被冻住,但仍渗出暗红。眼球凸出,仿佛在死亡瞬间承受了巨大恐惧。

警笛声在半小时后撕裂校园。陈默下车时,扑面而来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寒颤。现场已被封锁,法医正在检查雪人残骸。搭档赵磊凑过来:“老陈,这次可够邪门的,四肢是不同人的,拼接得像艺术品。”

陈默蹲下身,凝视着那颗头颅。受害者瞳孔散大,嘴角残留着凝固的唾液,像是生前曾被强行灌入药物。他转头问瑟瑟发抖的王秀兰:“发现时,雪人周围有其他人吗?”

“没……就我一个人。”王秀兰声音发颤,“学生们都还没起床。”

赵磊翻开勘查报告:“宿舍楼监控昨晚坏了,清洁工凌晨5点开始清扫,凶手应该是在这之后作案。”

陈默的目光扫过宿舍楼三楼的一扇窗户,窗帘半开,隐约可见凌乱的内景。“查一下那间宿舍。”他起身,指尖触到雪人手臂的断肢处,肌肉纤维整齐,像是被专业工具切割。

法医的结论很快传来:雪人由五名受害者尸块组成,均为女性,死亡时间不超过48小时。其中一名受害者指纹与宿舍楼309室登记的学生相符。

陈默带队冲进309宿舍,门内的景象令人窒息。衣柜被翻乱,书本散落一地,化妆品与首饰盒空空如也。赵磊皱眉:“凶手不仅分尸,还偷走了值钱的东西?”

陈默注意到墙上一张照片:四名女生搂着一名豪车司机合影,笑容灿烂。他掏出手机,调出本市近期失踪报案记录——照片中的司机,正是上月报案车辆被盗的富商之子。

“联系交通部门,查所有近期豪车肇事记录。”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个雪人,可能只是复仇的开始。”

窗外,雪仍在无声地落下,覆盖着一切痕迹。而某个角落,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盯着警方的动向,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

二、失踪之谜

2008年1月20日,上午9:00

刑警队会议室内,陈默将309宿舍的照片投影在屏幕上,四名女生的笑容在冷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赵磊翻着调查资料,声音带着几分焦躁:“四名失踪者都是经济学院的学生,家庭背景普通,但消费记录却高得离谱——LV包、香奈儿口红,连美甲都去全市最贵的沙龙。账单全是透支信用卡,上个月总消费超过五万元。”

陈默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中搂着女生的豪车司机身上,“查到了,司机叫李浩,本市建材大亨李国强的独子。去年12月,他的保时捷卡宴被盗,报案记录显示车辆至今未找回。”他敲击键盘,调出一份交通事故报告,“有意思的是,报案后一周,李浩名下又购置了一辆新车,还是顶配的保时捷。”

“这不合理。”赵磊皱眉,“豪车被盗,普通人早该闹翻天,他却悄无声息换了新车?除非……那辆车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陈默指尖轻点桌面,似在思考:“或许,他根本不在乎车。或者,那辆车牵扯到更麻烦的事。”窗外寒风掠过,卷起窗帘一角,他忽然想起雪人头颅上凝固的唾液——那分明是恐惧到极致的反应,绝非单纯因债务纠纷被杀。

此时,一名警员推门而入,递来一份监控截图:“陈队,校园南门的监控修复了。案发凌晨5:40,有个黑影在宿舍楼西侧徘徊,身形像流浪汉,但画面太模糊。”陈默放大图像,黑影佝偻着背,裹着破旧的军大衣,手里拖着的麻袋隐约渗出水渍。他瞳孔微缩,想起清洁工王秀兰的描述——雪人发现前,她并未看见其他人。“去查校园周边的流浪者,重点问有没有人见过这个身影。尤其是……总盯着豪车的人。”

调查组兵分两路。赵磊带队走访宿舍同学,一名室友啜泣着透露:“她们总说在搞‘高端兼职’,陪那些有钱人吃饭、出去玩,一次能赚几千块。李浩就是常客,还带她们去过他爸的工地……”话音未落,赵磊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跃入眼帘:“想知道雪人的秘密?去城南废弃建材厂,凌晨三点。”

陈默这边,他独自前往校保卫科。科长刘明递给他一份档案,手指在桌下不安地搓动:“这四名学生常结伴出入校外‘夜色酒吧’,听说在搞什么‘兼职中介’,专给富二代介绍‘女朋友’。李浩的名字在她们的客户名单里出现过三次,每次都标着‘大单’。”陈默敏锐捕捉到刘明闪烁的眼神,“刘科长,还有别的事没说吧?”

刘明喉结滚动,压低声音:“有传言说……她们不止介绍女孩,有时还亲自‘上场’。李浩玩的花,喜欢‘多人游戏’,给的钱也够多。”

线索渐明,陈默却愈发不安。如果仅是敲诈勒索,凶手何必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分尸?雪人的精妙拼接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宣泄仇恨的仪式。他想起泥娃哥——那个总在校门口徘徊的流浪汉,每当豪车驶过,都会用沙哑的声音咒骂:“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命,都是拿穷人的血换来的!”

下午,赵磊带回新线索:清洁工王秀兰在警局颤抖着回忆:“那个泥娃哥,总说‘妹妹被车碾碎了,没人管’。有次我见他盯着李浩的车,眼睛红得吓人,手里攥着块冻硬的泥巴,说要‘捏个雪人,让老天爷收走这些黑心肠’。”

陈默心头一震,立刻调取李浩的肇事记录。果然,去年9月,李浩的卡宴曾撞死一名流浪女孩,但事故认定书上写着“死者醉卧马路,负全责”。赔偿金额仅寥寥数万元。他放大档案照片,女孩被撞时衣衫整洁,瞳孔清澈,监控画面却被替换成模糊的醉态。陈默捏紧报告,纸质边缘被他揉出褶皱:“档案被篡改了!原始监控显示,她站在路边挥手求救,车是直接冲过去的!”

“去查负责这案子的交警,还有李国强的公司。”陈默的声音冷如冰碴。他忽然注意到,雪人断肢切口处,肌肉纤维排列异常整齐,像是被工业电锯切割——这与泥娃哥流浪汉的身份不符。难道,背后还有更专业的帮手?或者,泥娃哥在复仇中得到了某种“支援”?

夜幕降临,陈默独自坐在办公室,电脑屏幕上并列着两幅画面:雪人惨白的头颅,与泥娃哥模糊的监控影像。窗外风雪呼啸,远处工地传来机械轰鸣声。他忽然想起,李国强的建材公司名下有一处废弃工地,就在校园西侧三公里处。那轰鸣声……分明是电锯运作的声音。

他抓起外套冲出警局,车灯刺破黑暗,驶向那片未知的深渊。轮胎碾过积雪时,他瞥见后视镜中一闪而过的黑影——佝偻的身形,裹着军大衣,正拖着麻袋朝相反方向疾行。麻袋一角,渗出暗红的液体。

三、乞丐的阴影

2008年1月20日,深夜11:30

城南废弃建材厂外,赵磊握紧警棍,手电筒光束在风雪中如游丝般摇曳。积雪覆盖的厂区如同被遗忘的巨兽骸骨,铁锈斑驳的塔吊在风中发出呜咽,仿佛无数冤魂在低语。匿名短信的指示清晰得诡异:“进门右转第三间仓库,真相在等你。”他咽下不安,踏碎地上的冰壳,靴底传来黏腻的触感——是半凝固的血迹,蜿蜒通向仓库深处,如一条通向地狱的猩红河流。

“赵队,有动静!”实习警员小王的声音在通讯器里颤抖,夹杂着电流杂音。赵磊示意他留守门外,独自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仓库内,电锯的轰鸣声骤然炸响,刺得耳膜生疼。强光下,泥娃哥佝偻的身影被拉得老长,他手持仍在震颤的电锯,面前堆着散落的尸块,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血肉焦糊的气味。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脚下踩着用冻土捏成的雪人雏形,雪人五官被泥块拼凑得扭曲狰狞,眼眶处嵌着两枚破碎的玻璃珠,在灯光下泛着幽蓝冷光。

“停下!”赵磊怒吼,枪口对准泥娃哥。但对方仿佛未闻,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嘶哑地念叨:“妹妹的骨头,要拼成雪人……让那些豪车,碾碎他们自己的脏心肠!”他手中电锯突然转向,锯齿溅起火花,竟将一截断肢粗暴地嵌入雪人躯干,动作机械如行尸走肉。

突然,仓库顶棚的灯轰然熄灭。黑暗中,电锯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逼近,赵磊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扣动扳机,子弹却击中了空荡荡的铁桶,震耳的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空间回荡。混战中,泥娃哥如鬼魅般消失,只留下地上用血泥捏成的微型雪人,五官扭曲狰狞,底座竟粘着半块保时捷车标——正是李浩被盗卡宴的标志!赵磊心头一震,这岂是疯子的随机作案?分明是精心设计的复仇图腾!

与此同时,陈默正疾驰在通往废弃工地的路上。后视镜中黑影的影像不断回放,他猛踩油门,轮胎在结冰的路面打滑。车灯扫过路基时,他瞥见积雪下隐约露出一片暗红——是溅射的血迹!这些血迹如断续的密码,指向工地深处。抵达工地时,寒风裹挟着腥气扑面而来,风中竟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他循着电锯声摸索至一座半塌的工棚,灯光照亮了触目惊心的场景——满地暗红血渍如泼洒的朱砂,电锯上沾着碎肉与毛发,墙角堆着发霉的棉被和破碗,碗底残留着暗褐色的药渣。

一张泛黄的照片从棉絮中滑落:泥娃哥与年轻女孩的合影,背后写着“妹,2008.9.17车祸”。陈默瞳孔骤缩,这正是李浩肇事案的时间!他翻开日记本,潦草的字迹如泣如诉:“李国强买通交警,说妹妹醉卧马路……可那天她要去给住院的妈送饭,我亲眼看见她站在路边挥手拦车!那辆豪车冲过来时,我连她的尖叫都听见了!”日记末尾,歪歪扭扭写着一行血字:“雪人会替我说话。”

突然,工棚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陈默藏身钢架后,透过缝隙看到李国强带着四名打手闯入。“那个泥疯子跑了,但警察能查到这儿,说明档案泄露了。”李国强的声音冷如蛇信,皮鞋踏过血泊溅起血珠,“把痕迹清理干净,别留活口。”他点燃一根雪茄,火光映出他脸上狰狞的疤痕——那是早年工地械斗留下的印记,此刻在阴影中如恶鬼獠牙。

打手们开始焚烧证据,火光映出陈默铁青的脸。他摸出手机想呼叫支援,却发现信号被屏蔽。正当绝望蔓延时,远处传来警笛长鸣——赵磊脱身后联系了总局,增援队伍冲破夜幕。李国强脸色骤变,掏出手枪对准陈默藏身处,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被身后窜出的黑影扑倒。泥娃哥如野兽般咬住他的手腕,电锯再次启动,发出刺耳的尖叫。陈默趁机冲出,将李国强制伏。火光中,泥娃哥浑身是血,却死死护住那本日记,嘶哑着吼出最后的控诉:“他们碾碎穷人的命,连骨头都不放过……我要让他们,一个一个,变成雪人!”

对峙高潮处,增援警车轰鸣而至。探照灯如白昼降临,泥娃哥却在强光中突然发狂,抓起电锯冲向李国强。陈默眼疾手快,一枪击飞电锯,但泥娃哥仍扑向李国强,两人滚入燃烧的档案堆。火光冲天中,泥娃哥发出凄厉大笑:“烧吧!烧光这些烂账,雪人会记住!”陈默不顾危险冲入火场,拽出昏迷的李国强,却瞥见火舌中飞舞的残页——竟有李国强公司非法排污、贿赂官员的明细!

风雪呼啸,废弃工地如同巨大的屠宰场。陈默攥紧日记本,深知这场“雪人”谜局背后,远不止一个疯子的复仇——李国强的建材帝国之下,埋着更多见不得光的秘密。而那个匿名短信的发送者,仍如阴影般潜伏在黑暗中,等待下一场血色风暴。更令人心悸的是,泥娃哥在火场中最后的嘶吼:“雪人不会停……下一个,轮到谁?”

四、车祸真相

2008年1月22日,凌晨2:00

审讯室内,白炽灯将泥娃哥佝偻的身影钉在铁椅上。他浑身裹着纱布,指尖仍在无意识地捏塑着桌上的湿泥,仿佛要将所有仇恨都揉进这团混沌的黏土里。陈默翻开那本染血的日记,嘶哑的录音笔开始转动。

“那天,妹妹说要去医院看妈……”泥娃哥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瞳孔深处却闪烁着诡异的清醒,“她穿着我捡来的红棉袄,站在路灯下等公交车。那辆保时捷冲过来时,我离她只有二十米——太快了,根本没刹车!后来交警说,她醉倒在路中间,可我知道,她从不喝酒……李国强给了他们钱,他们改了现场照片,连监控录像都换了!”

陈默心头一震,指尖捏紧日记中夹着的一张模糊照片:车祸现场,李浩的卡宴车头凹陷处,隐约可见一道反向刮痕。这痕迹与泥娃哥的描述吻合——如果李浩没有急刹,车辆不可能留下这样的撞击角度。

“还有……雪人。”泥娃哥突然喃喃自语,手指将湿泥捏成扭曲的人形,“妹妹死前一个月,总说看见‘雪人’在建材厂附近游荡。她说那些雪人眼睛会流血……后来,我发现李国强的工地夜里总传出怪声,像有人在哭。”

赵磊猛地推门而入,手里攥着一份刚调取的档案:“陈队,2007年环保局的举报信!泥娃哥的妹妹曾匿名投诉李国强建材厂偷排污水,导致附近河水变红,村民养的鱼全死了!”他滑动档案,一张泛黄的检测报告赫然入目——重金属超标127倍,而举报信后的处理意见却被涂黑了大片。

审讯室陷入死寂。陈默突然想起火场中飞舞的残页,李国强的排污证据与妹妹的举报信,车祸与污染,两条罪恶的脉络在此刻骤然交汇。泥娃哥的复仇,或许正是为揭开被权势掩埋的真相。

“我要见他。”陈默盯着泥娃哥手中尚未成形的“雪人”,眼底燃起灼火。他申请单独会面,将那张车祸照片推至泥娃哥面前:“反向刮痕。李浩的车,根本没减速。”

泥娃哥的手指猛然颤抖,湿泥从指缝间簌簌落下。他抓起照片,瞳孔中迸出野兽般的凶光,却又突然哽咽:“她……她只是想给妈送一碗热粥。李国强碾碎她的命,连骨头都不放过……我要用他的血,堆成最大的雪人!”

与此同时,李国强在警局外的豪华车内,正通过加密电话低声咆哮:“把建材厂所有服务器销毁!那个泥疯子交代了什么?……立刻找到举报信原件!不惜一切代价!”

夜色中,一辆黑色SUV悄然驶向城南废弃污水处理厂。陈默与赵磊循着匿名短信的新线索追至此处,却发现厂区内火光冲天。浓烟裹挟着刺鼻的化学气味翻滚,一群蒙面人正将服务器硬盘投入熔炉。

“拦住他们!”赵磊举枪怒吼,子弹击碎车窗玻璃。混战中,陈默抢下一块未完全烧毁的硬盘,背面刻着“李国强建材集团·2007环境数据”。他瞥见厂区深处,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蜷缩在地,衣角露出半截熟悉的红棉袄——与照片中泥娃哥妹妹穿着的款式一模一样!

警笛轰鸣逼近,蒙面人仓皇撤离。陈默攥紧硬盘,喉头涌起腥甜。污水厂的地下管道中,他发现了更骇人的证据:成堆的医疗废料与化学试剂被非法倾倒,管壁附着着暗红血渍——经化验,血型竟与泥娃哥妹妹一致!

真相如冰棱刺穿迷雾:李国强为掩盖污染丑闻,先买通交警伪造车祸,后又灭口知晓内情的举报者。泥娃哥妹妹的死亡,是双重罪恶的牺牲品。而那个在建材厂游荡的“雪人”,或许正是她生前目睹的污染怪象,化作复仇执念的化身。

深夜,陈默在办公室将硬盘数据逐一复原。屏幕闪烁,2007年9月17日的监控录像浮现:李浩的卡宴撞向红衣女子后,竟有一辆无牌卡车紧随其后碾过尸体,车轮溅起的血泥在雪地凝固成诡异的雪人形状。卡车车牌号被刻意遮挡,但车尾的建材厂标志清晰可辨。

“李国强,这就是你的‘雪人’。”陈默将录像截图钉在案情板上,指尖因愤怒而发颤。窗外风雪呼啸,他深知,这场真相的追击,即将撞向更庞大的黑暗深渊。

五、血色陷阱

2008年1月24日,傍晚5:30

陈默攥着加密U盘穿过警局走廊,身后传来赵磊急促的脚步声:“陈队,李国强的律师团正在施压,说要起诉咱们非法取证!”他瞥见公告栏上贴着自己的停职通知,字迹如毒虫蜿蜒——“涉嫌滥用职权,暂停职务,配合调查”。寒风从虚掩的窗户缝隙钻入,他嗅到阴谋的血腥味正悄然弥漫。

“证据必须转移。”陈默将U盘塞进赵磊口袋,眼底淬着冷光,“去老城区的废弃印刷厂,我十年前在那儿藏过线人档案。”两人刚踏出警局大门,三辆黑色SUV便如幽灵般从街角窜出,轮胎碾过冰面发出刺耳尖叫。赵磊猛打方向盘,警车撞开护栏,在狭窄巷弄中疾驰。后视镜里,枪口火光如鬼魅闪烁,子弹击碎车窗玻璃,溅起的碎片在暮色中划出狰狞的裂痕。

“陈队,后面有车要撞上来了!”赵磊嘶吼。陈默回头,只见一辆改装卡车如钢铁巨兽横冲直撞,车顶赫然架着机枪。千钧一发之际,他抓起对讲机:“所有单位注意,坐标西二环,请求支援!”话音未落,卡车轰然撞向警车尾部,金属撕裂声震耳欲聋。警车失控翻滚,撞进一家废弃超市,货架倒塌的轰鸣中,陈默瞥见卡车车门上印着熟悉的建材厂标志——与李国强排污厂的同款!

印刷厂废墟内,赵磊抹去嘴角血迹,将U盘插入一台老式电脑。屏幕亮起,硬盘数据开始自动上传至隐秘服务器。突然,厂房顶棚传来脚步声,陈默举起枪,瞄准声源处。铁门被踹开的瞬间,泥娃哥的身影却踉跄跌入——他浑身缠着绷带,手中紧攥着半块烧焦的硬盘残片,嘶哑着吼出:“李国强……在城南码头!他今晚要销毁所有证据!”

陈默瞳孔骤缩。泥娃哥喘着粗气,残片上的数据竟是建材厂与某市政高官的加密通讯记录:“……处理掉举报者后,排污项目审批就交给你了……”话音未落,厂房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赵磊冲向窗口,火光骤然照亮夜空——李国强的打手们手持汽油桶,将厂房团团围住。

“点火!”李国强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出,如毒蛇吐信,“陈警官,乖乖交出U盘,我或许留你全尸。”汽油被泼洒的滋滋声令人毛骨悚然。陈默将U盘塞进泥娃哥衣兜,压低声音:“带他去通风管道!快!”泥娃哥却死死拽住他衣袖,眼中迸出疯狂的光:“我要看着李国强,变成雪人!”

火舌舔舐墙角的瞬间,陈默突然拽过赵磊,两人合力撞开东侧锈蚀的铁门。浓烟中,李国强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宛如恶魔,他举起枪,扣动扳机的刹那——泥娃哥竟如鬼魅般从侧方扑出,用身体撞开李国强。子弹击入他胸膛,他却死死咬住李国强的脖颈,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如一朵扭曲的彼岸花。

“雪人……会记住……”泥娃哥的声音淹没在烈焰中。陈默与赵磊趁机冲向码头,身后厂房轰然坍塌,火光冲天。码头仓库内,李国强正指挥打手们焚烧成箱的账本,陈默举枪怒吼:“警察!放下武器!”然而,李国强却露出狰狞的笑,按下遥控器——仓库顶棚的钢架突然坍塌,无数集装箱如巨石倾泻而下。

生死瞬间,赵磊将陈默扑向角落。集装箱砸落的轰鸣中,陈默瞥见李国强被压在一根钢梁下,手中仍攥着半截燃烧的账本。他挣扎着掏出手机,拨通某个号码:“张书记……救我!那些数据……”通话戛然而止,钢梁彻底压碎了他的肋骨。

警笛与救护车声撕裂夜幕。陈默从废墟中爬出,浑身是血,却紧握从李国强口袋中抢出的手机。屏幕上,未发送的短信赫然写着:“若事败,灭口张振国。”他抬头望向被火光染红的天空,雪开始落下,每一片都如刀刃般锋利。

终章:深渊之下

2008年3月15日,清晨7:00

雪仍未停。陈默站在城南码头的废墟上,脚下是凝结的血冰与扭曲的钢梁。泥娃哥最后的声音仍在耳畔回响:“雪人会记住……”他深吸一口气,将李国强的手机、加密U盘和那份沾血的硬盘残片,郑重装入证物袋。昨夜,他绕开被张振国渗透的警局系统,直接联系省纪委专案组,附上所有证据材料的加密邮件,已如利剑破空。

警笛声由远及近。当专案组车队抵达时,陈默注意到车牌号——来自省里,而非本市。带队的老刑警与他握手的瞬间,低声说:“张振国昨夜被控制,省纪委收到了你的材料。”陈默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雪片落在睫毛上,融化成水。

三天后,新闻发布会现场。陈默坐在后排,看着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的证据:李国强建材厂排污数据、车祸现场伪造报告、张振国受贿明细……泥娃哥妹妹的举报信被放大投映,泛黄的纸页上,“请救救我们的河水”的字迹刺痛所有人的眼。镜头扫过台下,陈默看见泥娃哥的母亲——那位因污染致病而死的女人,此刻正颤抖着举起女儿的照片,台下掌声如潮。

“经调查,原副市长张振国涉嫌受贿、包庇黑恶势力、滥用职权等多项罪名,现已被依法逮捕……”发言人声音沉稳,陈默却注意到,镜头扫过前排时,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官员突然起身离席,神色慌张。他瞳孔骤缩——那人正是张振国的秘书,上周还出现在李国强的葬礼上。他悄然起身,尾随而去。

地下停车场,秘书正将行李箱塞进轿车后备箱。陈默举枪逼近:“警察!打开箱子!”箱盖掀开的瞬间,成捆的美金与加密账本赫然入目。秘书突然掏出手枪,却在扣动扳机的前一刻,被身后赶来的赵磊扑倒。搏斗中,陈默瞥见账本扉页的烫金标志——那是一家跨国矿业集团的徽记,与建材厂排污的化学成分高度吻合。

“看来,深渊比想象中更深。”陈默将账本收入证物袋,望向赵磊包扎的手臂。后者咧嘴一笑:“陈队,下次让我先上?”两人相视而笑,警笛声中,新的风暴已然酝酿。

一个月后,审判庭。张振国被押入被告席时,目光死死锁定陈默。陈默平静地看着他,如同看着深渊中最后一块浮冰的消融。判决书宣读时,他想起泥娃哥在火场中捏塑的“雪人”——此刻,那具扭曲的泥像被市民自发立在市中心广场,底座刻着“勿忘真相”。

建材厂旧址,污染治理工程启动。陈默站在挖掘机旁,看着工人们打捞出河道中的化学废料。赵磊递来一份报告:“陈队,泥娃哥妹妹的遗体经重新检验,发现了与李国强建材厂一致的污染物残留。”陈默点头,远处,一群孩子正在雪地上堆砌新的雪人,他们给雪人戴上红围巾,笑声清脆如铃。

夜幕降临,陈默在办公室整理跨国矿业集团的账本线索。电脑屏幕突然闪烁,一封匿名邮件跃入眼帘:“陈警官,西山市的铅矿污染案,或许有兴趣?”他眯起眼,邮件末尾附着一张照片——雪山脚下,成片的雪人雕塑排列成阵,每一双眼睛,都仿佛在无声呐喊。

窗外,雪又开始落下。陈默关上台灯,深渊之下,永远有光在挣扎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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