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蛊噬之夜
湘西深山,月晦如墨。陆归尘蹲在潮湿的墓穴入口,指尖沾着泥土嗅了嗅——腐臭中混着一丝腥甜,像是血与蛊虫的气味交织。他抬头望向远处篝火摇曳的盗墓团伙,低声对身后少女道:“阿青,准备好药粉,这群人今晚要见血。”
阿青攥紧竹筒,苗族银饰在夜色中叮响:“陆家少爷,这死人财不该碰,他们盗的是‘活人墓’。”陆归尘未答,只见墓中传来惨叫——盗墓者“黑鳞”正用铁锹劈开棺椁,腐液溅起的瞬间,数十只黑虫自棺内涌出,钻入他手臂。
“蛊噬开始了。”陆归尘瞳孔骤缩。他早知这墓穴是苗疆禁地,死人财乃百年前邪巫用活人殉葬炼成的“血蛊财”,盗者必遭反噬。黑鳞却嘶吼着扯出棺中金锭,咒骂声中,他手臂皮肤开始溃烂,虫群如黑雾蔓延至整个团伙。
“撤!”黑鳞下令,盗墓者仓皇逃向山道。陆归尘与阿青悄然跟上,却见山崖处火光骤亮——另一伙人早已埋伏,为首者戴着青铜面具,竟是叛出陆家的蛊术师“鬼蜮”。
“黑鳞,把金锭交出来。”鬼蜮冷笑,指尖蛊笛声起,山间毒虫簌簌逼近。黑鳞狞笑反击,三方混战之际,陆归尘瞥见金锭上的血纹——那正是陆家古籍中记载的“血蛊契”,诅咒已生根。
阿青突然拽住他衣袖:“少爷,东南角有蛊阵波动!”二人闪避至巨石后,只见鬼蜮与黑鳞的厮杀中,金锭坠地,血纹竟渗入土壤,催生出数十条猩红藤蔓,缠住所有人。
“这是引魂蛊阵……”陆归尘咬牙,从腰间抽出刻满符文的骨刀,划破掌心滴血入阵。藤蔓暂缓攻势,他疾声道:“阿青,取我的蛊匣,按《解蛊谱》第三页施法!”
阿青颤抖着翻开匣内虫瓶,将青蛊虫撒向藤蔓根系。虫群吞噬血藤时,黑鳞却趁机夺回金锭,逃向密林。鬼蜮见状咒骂,操控毒蝎围攻陆归尘。阿青以草药烟驱散蝎群,却被鬼蜮蛊笛声波震伤,嘴角溢血。
“叛徒,你该记得陆家蛊训——”陆归尘骨刀劈开毒雾,刀锋染血蛊咒文,霎时藤蔓倒卷,缠住鬼蜮四肢。鬼蜮惨叫:“你爹当年也困在这阵里!他解不了蛊,你也一样!”
陆归尘闻言心神一震,刀势稍缓。二十年前,父亲为守死人财,正是死于这蛊阵反噬……他握紧刀柄,蛊血渗入阵眼,藤蔓终溃散。但鬼蜮趁机遁逃,黑鳞踪迹亦消失于夜色。
阿青瘫倒在地,喘息道:“少爷,血蛊契已扩散,若不追回金锭,方圆十里将成虫冢。”陆归尘望向掌心渗血的蛊痕,深知这场因果已缠上自己——死人财的诅咒,正以鲜血为引,织成更深的网。
山风骤起,金锭残留的血纹在月光下闪烁,如一只猩红瞳孔,凝视着追猎者与被猎之人。
二、守财人
暮色浸染苗疆的山峦,陆归尘背着蛊匣独行于蜿蜒的山径。阿青默默跟在他身后,草药包随着步伐轻晃,银饰的叮当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两人追踪黑鳞团伙留下的痕迹,却迟迟未见踪迹。陆归尘忽停下脚步,指尖抚过岩壁上斑驳的苔藓,眉头微皱:“血蛊的气息断了,他们用了遮蛊术。”
阿青欲言又止,终是开口:“少爷,您真的相信……死人财能解开陆家诅咒?”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触及了心底的痛。陆归尘沉默片刻,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陆家祖宅方向,眼中掠过复杂神色:“我爹临终前攥着那本《血蛊契》,他说,守财人不能破蛊,但能引蛊归位。陆家世代困在这诅咒里,总得有人试一次。”
阿青垂下眼帘,记忆如潮水涌来。三年前,她曾是黑鳞团伙中最年轻的“土行盗”,专司掘墓寻宝。那日他们闯入一处苗疆古墓,挖出的金锭上刻着诡异的血纹。当晚,同伴们便一个接一个被蛊虫啃噬致死,她侥幸逃出时,金锭上的诅咒已渗入她的血脉。濒死之际,是陆归尘用陆家秘术封住了她体内的蛊毒,代价却是他自身被反噬,昏迷三日。
“少爷那时说,死人财是邪巫用九十九个活人血祭炼成的蛊引,盗者必成蛊饵。”阿青涩声道,“您救了我,却让自己背上更重的债。”陆归尘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守财人的债,从来不是外人能算清的。我爹用命换来的警示,总不能白费。”
他忽然取出随身携带的铜镜,镜面映出两人倒影,却在边缘泛起一丝猩红波纹。“蛊契的诅咒开始蔓延了。”他指尖划过镜沿,铜锈簌簌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蛊符文,“黑鳞盗走的金锭是主蛊引,若不尽快找回,方圆十里的活人都会成蛊虫的巢穴。”
阿青握紧药包,苗族银镯碰撞出急促声响:“鬼蜮那叛徒,定是冲着陆家《解蛊谱》来的。他当年偷走半卷秘术,如今……”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源竟是黑鳞团伙的逃窜方向。两人对视,同时疾奔而去。
山坳处,惨状令人心惊。三名盗墓者蜷缩在地,皮肤溃烂处涌出黑虫,而黑鳞正疯狂用匕首剜自己的手臂,金锭被他死死攥在手中,血纹已渗入他的掌心,形成蛛网般的血管凸起。
“你们陆家……不是会解蛊吗?”黑鳞嘶哑着嘶吼,眼中血丝密布。陆归尘冷眼旁观,未动分毫。阿青却忍不住道:“死人财的蛊,守财人只能引,不能解。你盗墓时就该知道,贪财者,终喂蛊。”
黑鳞突然狂笑,将金锭抛向空中:“那就一起死!这鬼东西谁也别想要!”金锭坠落的瞬间,陆归尘身形如电,骨刀劈出,刀锋裹着蛊血咒文,将金锭钉入地面。血纹骤然收缩,黑虫群发出尖锐嘶鸣,纷纷钻回金锭之内。
黑鳞却趁此机会暴起,匕首直刺陆归尘咽喉。阿青飞身扑出,草药烟粉泼洒,暂时迷住黑鳞视线。陆归尘旋身避开,骨刀反手刺入黑鳞肩骨,咒文灼灼燃烧:“蛊噬已入髓,你活不过三日。告诉我,鬼蜮的下落。”
黑鳞吐出一口血沫,狞笑:“他去了……陆家祖宅。哈哈哈,守财人的老巢,现在可热闹得很!”话音未落,他周身皮肤骤然爆裂,黑虫如墨汁喷涌,瞬间将他吞噬成白骨。
阿青捂住嘴,强忍呕吐。陆归尘却面色如常,拾起金锭收入蛊匣,匣内青蛊虫躁动不安。“鬼蜮的目标是祖宅地底的蛊阵中枢。”他声音沉冷,“若他破了封印,死人财的诅咒会彻底失控。阿青,我们得赶回去。”
山风呼啸,两人身影隐入暮色。蛊匣内的金锭仍在渗出血纹,如一张贪婪的嘴,渴望着下一具血肉。
三、毒踪
夜色如墨,陆家祖宅的石阶上爬满暗红苔藓。陆归尘与阿青踏着腐叶疾行,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蛊虫气息。阿青忽捂住胸口闷哼一声,银镯碰撞的声响急促凌乱。陆归尘瞥见她脖颈处浮现青紫血丝,正是当年被死人财蛊毒侵蚀的旧伤。
“蛊毒在躁动。”他低声取出蛊匣,匣内金锭的血纹正渗出诡异的黑雾,与阿青体内蛊气隐隐呼应。阿青咬牙道:“鬼蜮定是在祖宅动了蛊阵,引动了诅咒共鸣。”话音未落,宅院深处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音波如刀,刺得人耳膜生疼。
二人循声奔至后院,却见原本封印蛊阵的青铜鼎已被劈开,符咒残片散落一地。鬼蜮的青铜面具遗落在鼎旁,沾着未干的血迹。陆归尘拾起面具,指尖划过裂痕:“他故意留下线索,诱我们追下去。”
阿青望向鼎内——原本镇压的蛊虫骸骨竟被重新激活,化作数百只赤瞳黑虫,正沿着地道爬向山后。她忽然惊道:“这方向……是陆家禁地‘九转蛊墓’!”陆归尘瞳孔骤缩,那墓穴埋藏着历代守财人未能化解的恶蛊,若与死人财蛊契共鸣,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沿虫踪追至山崖,虫群竟涌入一处伪装成乱石的盗洞。洞壁刻着鬼蜮特有的蛊符,陆归尘以骨刀刮下符粉嗅辨:“是‘引魂蛊’的变阵,他在将死人财的诅咒导向古墓。”阿青草药包中的银针突然震颤,指向盗洞深处:“地下有极强的蛊血波动。”
二人刚踏入盗洞,石壁骤然闭合。幽暗甬道中,磷火自壁缝渗出,映出满地人骨。陆归尘点燃蛊灯,灯光照处,壁上浮现无数血咒,拼凑成一句苗疆古语:“贪财者,饲蛊魂。”阿青面色煞白:“这是九转蛊墓的殉葬阵,鬼蜮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话音未落,地面震颤,数十具裹着腐肉的傀儡自土中钻出,眼眶嵌着黑鳞团伙成员的眼球。鬼蜮的狞笑自甬道尽头传来:“陆家小子,尝尝你爹当年没破的蛊阵!”傀儡嘶吼着扑来,指尖涌出毒虫。
陆归尘骨刀劈出,咒文灼灼,斩断一具傀儡脖颈。腐肉中喷出的毒雾却被阿青的药烟逼退:“少爷,左壁第三块砖有破绽!”她银镯击砖,砖石轰然塌陷,露出暗格。陆归尘从中取出一卷泛黄的《血蛊契残页》,残页上绘着与金锭血纹相似的符阵。
鬼蜮见状怒啸,笛声陡厉,傀儡攻势倍增。阿青忽捂住心口踉跄倒地,血丝自她嘴角渗出,渗入蛊匣的金锭竟发出凄厉虫鸣。陆归尘分心救她,被一傀儡抓伤肩骨。他咬牙将残页与蛊匣对照,猛然悟道:“金锭是蛊引,残页是阵钥!鬼蜮想以死人财激活古墓主蛊,吞噬所有守财人血脉!”
他划破掌心,将血滴入蛊匣,金锭血纹骤然收缩。甬道蛊阵出现裂隙,傀儡动作迟缓。阿青强撑起身,掷出药包中的爆蛊粉,甬道瞬间被火光吞噬。二人趁机冲向裂隙,却见鬼蜮立在古墓入口,手中攥着半卷《解蛊谱》,身后是无数蠕动的血蛊虫。
“交出金锭,我留你全尸。”鬼蜮面具下的眼睛猩红如兽。陆归尘却将蛊匣悬于胸前,匣内青蛊虫竟与他掌心血蛊共鸣:“叛徒,陆家秘术岂是你偷半卷就能懂的?”他念动咒文,匣中蛊虫如青雾涌出,缠向鬼蜮的血蛊群。两股蛊力相撞,古墓入口轰然塌陷,石尘弥漫。
阿青拽住陆归尘跃出墓口,身后传来鬼蜮的惨叫。烟尘中,一道血蛊契的虚影自墓底升腾,与金锭血纹交叠,映出九转蛊墓深处的一具巨型石棺——棺上刻着陆家族徽,与死人财的诅咒符纹,竟同源而生。
四、蛊阵之谜
石棺密室幽深如渊,陆归尘与阿青借蛊灯微光踏入,四壁刻满扭曲的蛊符文,中央石棺以九道铁链悬于半空,棺盖缝隙渗出猩红雾气。阿青忽捂住心口踉跄,血丝自她指尖滴落,竟被棺缝雾气贪婪吞噬。陆归尘瞳孔骤缩:“这石棺在吸蛊血……与死人财同源。”
他取出蛊匣与《血蛊契残页》,对照棺壁符文,咒文逐渐拼凑成形:“‘九蛊锁魂,血引为钥,守财人血祭,方可破阵。’”阿青涩声道:“少爷,您是说……要陆家守财人的血,才能解开这棺?”陆归尘沉默片刻,划破掌心,血滴入棺缝,铁链骤然震颤,发出锈骨摩擦的凄响。
棺盖缓缓开启,腐臭与蛊虫嗡鸣扑面而来。棺内竟是一具身着陆家先祖袍服的干尸,胸口嵌着一枚与死人财金锭一模一样的血纹蛊引,干尸双手攥着一卷泛黑的帛书。陆归尘取帛展开,字迹如血泣诉:
“……吾陆天玑,为镇邪巫‘赤目蛊母’,以九十九活人血炼死人财,引其蛊魂封于九转墓。然赤目蛊母临终咒吾族:守财者,必饲蛊,血脉永囚。吾铸此棺,以待后世破咒者……”
阿青颤声道:“原来陆家祖先才是炼死人财之人!诅咒源头竟在自家……”话音未落,密室石壁突然渗出血蛊虫,密密麻麻如赤潮涌来。鬼蜮的狂笑自甬道传来:“陆家小子,你们终于挖出了自家罪孽!现在,死人财的蛊魂归我了!”
他破墙而入,周身裹着黑鳞团伙残存者的蛊尸,手中《解蛊谱》残卷燃着幽蓝蛊火。陆归尘冷眼凝视,帛书在手中忽自燃,火舌舔舐棺内蛊引,金锭自蛊匣飞出,与棺中蛊引共鸣,形成血色漩涡。漩涡中心浮现赤目蛊母的虚影,嘶吼着吞噬血蛊虫。
“鬼蜮,你盗解蛊谱,不过是蛊母残魂的傀儡。”陆归尘骨刀劈出,咒文灼灼缠向蛊尸群。阿青掷出药包,爆蛊粉炸开的烟雾中,她忽将自身银镯刺入心脉,草药与蛊血交融,嘶声道:“少爷!用我的蛊血为媒,引死人财与本阵共鸣——这是残页里‘以毒攻毒’之法!”
陆归尘咬牙将她的血滴入金锭,蛊引血纹骤然暴涨,漩涡吸力倍增,竟将鬼蜮的蛊尸与赤目蛊母虚影一并吸入。鬼蜮面具崩裂,露出扭曲的脸:“你们疯了!守财人自毁血脉,只会让诅咒永存!”陆归尘却将蛊匣悬于漩涡核心,念动禁咒:“陆家困于蛊契三百年,今日以血破血,以蛊噬蛊!”
金锭与棺中蛊引轰然相撞,血光炸裂,密室石壁符文寸寸崩解。九转蛊墓深处传来地脉震颤,所有封印的恶蛊骸骨化为齑粉。阿青瘫倒在地,银镯已碎,嘴角溢血却笑:“少爷……陆家诅咒,断了。”
鬼蜮却被漩涡余力击飞,坠入墓底裂缝,惨叫湮灭。陆归尘抱起阿青,她体内蛊毒虽未全消,却不再躁动。棺中帛书灰烬中浮现最后一句:“守财人破蛊者,须舍己身饲蛊魂,然有一线生机——以蛊母残魂为引,重生蛊契。”
他望向密室尽头新出现的通道,尽头隐约有光:“阿青,死人财的诅咒解了,但赤目蛊母残魂仍在金锭中。我们得彻底封印它……”阿青虚弱点头,银饰残片叮当轻响,如新生之音。
五、深渊陷阱
新通道尽头,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隙如大地伤口横亘眼前。陆归尘以蛊灯照向深渊,壁上刻着褪色的陆家守蛊咒文,缝隙间涌出腐臭黑雾,隐约传来赤目蛊母残魂的嘶鸣。阿青倚在他肩头,面色苍白却咬牙道:“少爷,这裂缝……像是当年陆天玑封印蛊母的‘深渊蛊阵’,残魂定在底下。”
二人刚欲沿崖壁缓降,头顶忽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数十名黑袍人自通道涌入,为首者戴着与鬼蜮相似的青铜面具,手中攥着黑鳞团伙的蛊旗:“陆家余孽,交出死人财!赤目蛊母的残魂,该归我们‘阴蛊宗’了。”陆归尘冷笑:“黑鳞不过是你们的棋子,鬼蜮已死,你们还想捡现成的?”
黑袍人面具下渗出蛊虫,地面骤然裂开,数百毒蛛涌出。阿青掷出药包,爆蛊粉炸开的火光中,她强撑起身,银饰残片刺入掌心,嘶念咒文:“少爷,我以残蛊血引阵,你带金锭下深渊!”陆归尘瞳孔骤缩,却见她周身泛起青蛊光,毒蛛竟被光波逼退,形成短暂通道。
他抱紧蛊匣跃入深渊,崖壁咒文随他下降逐一亮起,竟化作护体光罩。下方赤雾渐浓,深渊底浮现一具巨型石台,台上刻着陆天玑的镇压符阵,阵眼处金锭血纹与赤目蛊母的虚影嘶吼纠缠。陆归尘正欲施术,黑袍人已追至崖底,蛊旗挥出,万千毒虫如黑潮扑来。
“陆家小子,死人财的蛊魂归我们了!”黑袍首领劈出蛊刀,刀锋裹着腐尸毒气。陆归尘骨刀迎击,刀光碰撞处咒文炸裂,他忽觉体内蛊血沸腾——重生蛊契的力量首次觉醒,骨刀竟涌出青蛊虫,缠住毒虫群。但每用一次秘术,他胸口便如针刺剧痛,似血脉在反噬。
阿青自崖顶跃下,银饰残片掷向黑袍人,药蛊爆开的烟雾中,她嘶声道:“少爷!将金锭嵌进阵眼,以你重生蛊契的血引咒!”陆归尘划破掌心,血滴入阵,石台符阵骤然炽亮,赤目蛊母虚影扭曲挣扎,深渊地脉开始震颤。
黑袍人却趁机劈开符阵一角,蛊刀直刺陆归尘后背。阿青以身挡刀,银饰碎裂,蛊血喷溅在阵上,嘶笑道:“少爷……这下,陆家债,我替你还了!”陆归尘怒吼,重生蛊契之力暴涌,骨刀劈出青蛊虫潮,将黑袍人尽数吞没。
金锭嵌入阵眼刹那,深渊轰鸣,赤目蛊母残魂化作血雾被吸入符阵。石台升起,陆天玑的虚影浮现,低语:“守财人终破蛊契,然深渊封印需血祭……以重生蛊契者之血,永镇蛊魂。”陆归尘未犹豫,将骨刀刺入心脉,血涌如泉,符阵血纹彻底闭合。
深渊裂缝轰然合拢,赤雾消散。阿青抱住陆归尘瘫软的身躯,他胸口蛊契符文闪烁,似在吞噬自身生机。崖顶传来阴蛊宗余孽的退逃声,阿青涩笑,自药包取出最后一枚银针,刺入他心脉旁:“少爷,你替陆家赎了罪,我这残蛊之身,便替你续命……”
银针引蛊血入重生契,陆归尘气息渐稳,阿青却咳出黑血,瘫倒在他怀中。深渊封印已成,唯余二人衣襟染血,蛊匣静默。金锭血纹终褪,化作一枚无瑕青玉,映出苗疆晨光初现。
终章:血祭终局
陆家祖宅地脉轰鸣,深渊裂缝闭合的震颤撼动山峦。废墟之上,阿青颤抖着解开陆归尘衣襟,心脉处重生蛊契的符文如活蛊蠕动,她咬破指尖,将蛊血滴入银针,嘶声念咒:“少爷,我以残蛊身饲你命脉,若你活……我便活。”
银针没入陆归尘心脉,蛊血交融处泛起青芒,他睫毛微颤,却咳出黑血。阿青瘫倒在他怀中,银饰残片散落如星尘,嘴角溢血却笑:“成了……你体内蛊契与我的血缠在一起了,你活,我便不死。”
晨光穿透废墟裂隙,照在二人身上。陆归尘睁眼,瞳孔深处泛起一丝蛊青,他抱起阿青,触到她脉搏时一惊——她体内蛊毒竟与自己的重生契脉相连,形成诡异的共生循环。他涩声道:“阿青,你成了我的……蛊脉?”
阿青虚弱点头,涩笑:“少爷,陆家诅咒断了,但你成了新蛊契者。我替你还了命债,如今……便是你的‘活蛊引’了。”她忽剧烈咳嗽,银针上的咒文渐黯,陆归尘骨刀划破掌心,血滴入她唇,嘶声道:“共生便共生!你我蛊血相缠,谁也别想独死!”
废墟深处传来阴蛊宗余孽的遁逃声,黑袍首领的蛊旗已碎,嘶吼着:“陆家余孽!待我阴蛊宗炼成‘万蛊噬天阵’,必取你狗命!”陆归尘冷笑,将青玉金锭悬于掌心,其血纹尽褪,化作剔透青玉,蛊引却更盛,竟感应到远处遁逃者的蛊气轨迹。他刀锋劈出,咒文灼灼:“阴蛊宗,下次见面,便是你们葬蛊之时!”
祖宅轰然崩塌,地脉涌出清光,陆家祠堂残墙浮现新咒文:“守财人终,蛊契新生——以血饲道,镇邪护疆。”陆归尘望向废墟,昔日的诅咒符阵已化为齑粉,唯余他与阿青衣襟染血的残影。
阿青倚在他肩头,虚弱却笑:“少爷,陆家债清了,你今后守什么?”陆归尘握紧青玉蛊引,蛊光映在他眼中,低语:“守你,守苗疆不被蛊祸侵。死人财的诅咒终了,但苗疆的蛊,永不会死绝……”
二人身影渐融于晨光,青玉蛊引嗡鸣,感应着远方蛰伏的蛊气暗流。废墟之上,蛊虫蜕壳化蝶,血雾转清,唯余共生蛊脉的二人,踏向新的深渊与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