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莲初现
苗疆的夜,总是浸在浓雾里。沈璃跪在蛊门祭坛前,指尖的银蛊针微微颤抖。祭坛中央的石台上,一朵通体漆黑的莲花正在缓缓绽放,花瓣边缘渗着暗红血丝般的纹路——那是“黑莲业火”,苗疆古籍中记载的灭世凶兆。
“阿嬷,这不可能……”她低声喃喃。二十年前,黑莲曾一夜焚毁三座村落,族中长老以性命为代价将其封印。如今封印石上裂纹密布,阿嬷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支淬毒的蛊箭。
沈璃握紧蛊针,刺破指尖滴血入莲。血珠触到花瓣的瞬间,黑莲骤然收缩,化为一道黑烟窜入她体内。剧痛如万蚁噬骨,她咬牙运转蛊术,将黑烟逼至掌心凝聚成一颗黑珠。但黑莲的根系仍在蔓延——她感应到,方圆十里内的村民已开始被蛊毒侵蚀,噩梦缠身,癫狂嘶吼。
“璃儿,快走!”阿嬷挣扎着起身,枯槁的手按住她肩膀,“去幽谷……找‘净蛊之源’……黑莲的源头,在你身上。”
沈璃瞳孔骤缩。阿嬷从未提及她的身世,只说她是在血案现场捡回的孤儿。此刻阿嬷眼中闪过一丝悔恨与决绝,突然掐诀引爆自身蛊力,祭坛封印发出轰鸣,暂时压制黑莲蔓延。
“记住,你的血……是净蛊,也是引火之物!”阿嬷的声音被封印的轰鸣吞没,沈璃只觉喉间腥甜,被气浪掀飞至门外。
族中已乱作一团。几名弟子瘫倒在地,皮肤浮现黑莲纹路,另有几人持蛊刀对峙,显然已被操控。“叛徒!”沈璃看清其中一人的面孔——三长老,平日最主张修复封印者,此刻却冷笑:“幽冥教主已降临,苗疆该换新主了!”
蛊刀袭来,沈璃侧身闪过,掌心黑珠迸发暗光,将刀刃蛊毒反噬。她深知不能久战,跃上屋檐,朝着阿嬷所说的幽谷方向疾驰。夜风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黑莲的诅咒正在吞噬整个蛊门。
身后追兵逼近,沈璃咬破舌尖喷血绘符,设下迷蛊阵暂阻敌人。月光下,她瞥见手腕内侧一道暗红胎记——形似黑莲,自出生便有。阿嬷的临终之言如利刃刺心:黑莲源头在她身上?她究竟是灾祸的引子,还是唯一的解药?
幽谷入口在望,沈璃忽觉脑后寒风凛冽。她本能旋身,一支裹着符咒的箭擦过耳际,钉入追兵咽喉。箭尾刻着中原驱邪师的印记。
“愣着做什么?跑!”低沉男声响起。月光下,一名玄袍男子自树影跃出,手中符纸燃起金焰,驱散逼近的黑莲蛊虫。
沈璃眯眼打量来人:此人面容冷峻,眉眼间却有中原世家独有的傲气,腰间悬挂的铜铃刻着“陆氏驱邪”字样。她未迟疑,与男子并肩疾驰,边问道:“你怎么会在此?”
“追查黑莲业火三年,听闻苗疆异动。”陆昭甩出符链缠住一名追兵,语气凝肃,“你身上有黑莲气息——它附在你体内?”
沈璃未答,掌心黑珠再度灼痛。她猛然停步,呕出一口黑血。陆昭脸色骤变,掐诀欲驱蛊,却被她躲开:“别白费力气,我的血能净蛊……但也会被反噬。”
幽谷入口的石碑泛着幽光,沈璃咬破手指,以血为钥开启封印。陆昭蹙眉:“你可知,净蛊之源是上古蛊神心血所化?触碰者若非天选之人,会被业火焚魂。”
沈璃踏入谷中,苦笑:“我或许就是那个‘天选之人’——黑莲的诅咒,从我而来。”
二、幽谷秘影
幽谷深处,雾气如墨,沈璃与陆昭踏着潮湿的青石前行。四周岩壁上零星嵌着发光的蛊石,映出斑驳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腐叶与硫磺交织的刺鼻气息。沈璃掌心黑珠仍在灼痛,她强压下体内翻涌的蛊毒,指尖银蛊针在石壁上划过,留下一道淡金痕迹——这是指引方向的蛊术印记,每一道印记都如活物般在石面蠕动,仿佛在低语着古老的咒语。
“净蛊之源在谷心。”她低声解释,嗓音因反噬而沙哑,喉间不时溢出黑血丝,“但此地有上古禁制,擅入者会被蛊灵吞噬……尤其是,像我这样体内藏有黑莲之人。”
陆昭忽然停步,符纸在手中无风自燃,火光映出他眉间紧蹙的纹路:“前方有异动,且不止一处。”话音未落,地面骤然震颤,石缝中涌出无数透明蛊虫,形似萤火却裹着黑莲纹路,虫翼摩擦发出尖锐嘶鸣,如万千冤魂哀嚎。沈璃甩出银蛊针,针尖迸发金光,蛊虫触及光芒顷刻湮灭,化作一缕黑烟。但虫群源源不绝,她额角渗汗,蛊术消耗加剧,腕间胎记的黑莲纹路竟开始渗出暗红血丝,仿佛与虫群共鸣。
“让我来。”陆昭掷出铜铃,铃声震响,音波如刀劈开虫群,露出一条裂隙。他拽住沈璃跃入裂隙,身后虫群轰然坍缩成黑雾,雾中隐约浮现一张狰狞面孔——那是幽冥教的图腾虚影,无声嗤笑。
裂隙尽头是一处地下洞窟,穹顶垂落的水珠泛着幽蓝,每一滴落地皆化为一只蛊虫,又被陆昭迅速以符咒焚灭。中央石台上悬浮着一团琉璃般的光球——正是净蛊之源。光球表面流转着金色符文,与沈璃手腕胎记的纹路惊人相似,二者共鸣时,沈璃周身骨骼发出细微脆响,仿佛有某种力量正在觉醒。
沈璃伸手触碰光球,指尖刚触及,记忆碎片骤然涌入脑海:二十年前,蛊门血夜,满地尸骸中,一个襁褓婴儿啼哭,襁褓上绣着幽冥教的图腾,金线绣纹中渗着黑莲毒液。阿嬷浑身是伤,抱起婴儿时,婴儿腕上的黑莲胎记正渗出金芒,与净蛊之源的气息共鸣。阿嬷颤抖着咬破指尖,以血咒封印婴儿腕间的黑莲,喃喃道:“蛊神血脉……若你注定为灾,我便以命换你一息善念。”
“你的身世……果然与蛊神有关。”陆昭的声音将她惊醒。他不知何时已翻开随身携带的《驱邪秘录》,指尖抚过泛黄书页上模糊的血迹,指着一页图文:“上古传说,蛊神以心血化净蛊之源,镇压业火。但千年后,其血脉若重现,便会引动黑莲反噬。你既是净蛊,又是业火宿主,二者同源……而蛊神临终遗言,曾提及‘轮回之始,需血祭同源’。”
沈璃攥紧掌心黑珠,喉间腥甜翻涌。光球突然剧烈震颤,洞窟四壁涌出更多蛊虫,这次虫群泛着血色,嘶吼着扑来,每一只虫腹都浮现幽冥教的符咒印记。沈璃甩出银蛊针,针尖迸发金光,但虫群竟不惧反噬,前赴后继啃噬金光。
“必须取净蛊之源净化黑莲,但你会被反噬至魂灭。”陆昭掐诀布阵,符咒金焰勉强拦住虫群,袖中铜铃发出哀鸣,“你有选择——救苗疆,或活命。若你拒绝,我可施秘术封印黑莲百年,但你将成为活死人。”
沈璃望向腕间胎记,忆起阿嬷临终之言。她忽而冷笑,裂纹蔓延至脖颈:“我自出生便被诅咒,若活命只是延续灾祸,不如赌一次。”银蛊针刺入心脉,她将血滴入光球。光球霎时迸发万丈金芒,虫群凄嚎消散。净蛊之源涌入她体内时,她周身开始浮现裂纹,如瓷器将碎,每一道裂纹中渗出金芒,与黑珠交融,发出刺目辉光。
剧痛中,沈璃听见虚无之声:“以血为引,以魂为祭……黑莲灭,蛊神归。然,汝将承其轮回之债。”她咬破舌尖,血咒成阵,将体内黑莲逼至丹田。陆昭脸色煞白,却见沈璃眼中金芒炽盛,竟在反噬中强行掌控了净蛊之源。她周身裂纹愈发密集,但金芒亦愈发强盛,仿佛两股力量在她体内厮杀。
“你疯了!”他嘶吼,“这样会加速魂灭,且蛊神之力会吞噬你的神智!”
沈璃却笑了,裂纹蔓延至脖颈,声音却透着诡异的平静:“但若成功,黑莲便再无宿主……苗疆可安二十年。”她猛然将丹田黑莲逼出,以净蛊金光包裹,掷向洞窟深处。黑莲与金光相撞,引发地动山摇的爆炸,穹顶水珠尽数坠落,化为蛊虫狂潮。沈璃以残存蛊力设下屏障,屏障却在虫潮啃噬下寸寸崩裂。
陆昭咬破指尖,以血绘符,铜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芒,与沈璃的屏障交融,暂时挡住虫潮。烟尘散去,沈璃瘫倒在地,气息奄奄,腕间胎记的黑莲纹路已淡化为一道金痕。陆昭以符咒封住她周身穴位,阻止魂力溃散,却知这仅是延缓。他蹙眉凝视沈璃腕间胎记——金痕深处,隐约浮现一行古苗文:“轮回之契,业火不息。”
洞窟外传来嘈杂脚步声与幽冥教的咒语吟诵,叛徒与幽冥教信徒已追至。沈璃昏迷前,瞥见洞窟深处一块残碑,上刻模糊字样:“蛊神血脉,黑莲宿主,轮回之始……灭世者,亦重生之钥。”
陆昭抱起沈璃,符阵炸开一道裂隙,遁入黑暗前,他望向残碑,低声自语:“灭世与重生……难道黑莲业火,本就是蛊神设下的轮回陷阱?”
三、祭坛血契
陆昭抱着昏迷的沈璃,符阵裂隙在身后闭合,发出刺耳的嗡鸣。两人跌出幽谷,竟直接传送至蛊门祭坛——一座以千年蛊石垒砌的祭台,石缝中渗着暗红血渍,仿佛曾被无数祭品浸染。四周矗立着十二根青铜柱,柱上咒文如活蛇扭动,每一道纹路都泛着幽蓝磷光。此刻,祭坛已被叛徒占据,幽冥教信徒围成血阵,阵心站着一名黑袍男子,正是蛊门前任大长老,洛寒。
洛寒摘下兜帽,露出半边脸密布的黑莲毒纹,纹路如活蛊虫蠕动,发出细微嘶鸣。他桀桀冷笑,嗓音如蛊虫啃噬金石:“沈璃,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以蛊神血脉为祭,正好助我解开蛊神封印,幽冥教主将重临人间,而你——”他指尖黑雾缭绕,凝成一只蛊虫,虫腹浮现沈璃的面容,“将成为他的第一个傀儡。”
沈璃在陆昭怀中勉强睁眼,腕间金痕灼痛如火烧,体内蛊神之力如狂潮翻涌,不断冲击她的神识。她咬破舌尖,血咒绘于掌心,勉强凝聚一丝银蛊针,却因魂力溃散而针尖颤抖。洛寒轻蔑挥手,黑莲蛊虫群如墨潮涌来,银蛊针触虫瞬间湮灭,化作一缕黑烟。
“垂死挣扎?你已沦为蛊神容器,连本命蛊术都使不出。”洛寒黑袍鼓动,脚下血阵迸发猩红光芒,祭坛地面骤然裂开,涌出数百幽冥教徒。他们眼眶泛着幽绿,掌心皆嵌着黑莲蛊虫,虫翼摩擦声如万千冤魂哀嚎。沈璃强撑起身,腕间金痕迸发金光,与祭坛青铜柱共鸣。柱上咒文霎时炽亮,形成一道禁锢结界,但金光每闪烁一次,她周身裂纹便加深一分,喉间溢出黑红血丝,滴落处石面竟腐蚀出焦黑坑洞。
“你撑不住的!”陆昭咬牙,袖中滑出九柄驱邪铜剑,剑身刻满梵文,掷出时如九龙啸天。铜剑阵绞杀虫群,剑锋所过之处,蛊虫爆成血雾。可虫群中忽现一名红衣女子,竟是蛊门叛徒弟子,她以蛊术操控虫群避开剑阵,指尖黑莲蛊虫凝成利刃,直袭沈璃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沈璃体内蛊神之力骤然暴动,金芒炸裂,化作一道虚影——那是一名身披金纹黑袍的女子,面容与沈璃有七分相似,双眸却如深渊般漆黑。虚影挥手间,虫群湮灭,红衣女子惨叫化为飞灰。沈璃却因此痛彻心魂,瘫倒在地,七窍溢血:“蛊神残魂……她在夺我的身体!阿嬷,救我……”
祭坛深处传来苍老声音,带着血案夜那晚的悲怆:“璃儿,凝神,引蛊神之力入祭坛核心。此非宿命,而是……你破局的唯一路。”竟是阿嬷的残魂,从祭坛地脉浮现,虚影周身缠绕着当年封印黑莲的咒文,每一道咒文都渗着她昔日的血痕。
沈璃泪目,忆起阿嬷临终将蛊门秘典传于她时,指尖颤抖着抚过书页上那句:“蛊神血脉,轮回之钥,灭世者,亦重生之钥。”她咬破指尖,血咒绘成一道轮回符,符纹与祭坛青铜柱共鸣,十二柱霎时迸发金光,交织成一道轮回之阵。阵光如天幕垂落,巨蟒蛊虫在阵中哀嚎,黑莲纹路逆转为金,纷纷溃散。洛寒惊恐嘶吼:“不可能!蛊神封印未解,你如何能动用轮回之力?”
沈璃在剧痛中明悟:她并非单纯容器,而是蛊神轮回的“钥匙”。蛊神残魂借她之身,将祭坛之力与净蛊之源交融,逆转黑莲诅咒。但代价是,她的魂魄将被轮回阵剥离,成为蛊神复生的祭品。她望向陆昭,眼中决绝如刃:“若此为宿命……便让我了断这千年债。”她跃入轮回阵心,金痕绽开,蛊神虚影与其融为一体。阵光冲天,黑莲业火在苗疆上空化为金雨,涤净邪毒。每一滴金雨落地,蛊门弟子体内蛊毒皆发出凄嚎,化作黑烟消散。
洛寒狂怒,黑袍下涌出万千黑莲蛊虫,凝成九头巨蟒,嘶吼着扑向轮回阵。陆昭掷出最后一柄铜剑,剑锋刺入巨蟒蛊核心,引爆符咒,火光中传来他嘶吼:“璃儿,等我!”可巨蟒蛊毒侵蚀结界,青铜柱裂痕蔓延,轮回阵光芒忽明忽暗。沈璃咬破心脉,以血为祭,阵心骤然迸发刺目金芒,九头巨蟒在光中崩解,洛寒惨叫着化为灰烬,唯余黑袍坠地,袍上绣着一枚幽冥教主的狰狞面孔,面孔在金芒中扭曲,发出虚无嗤笑:“轮回之契已成……你逃不过蛊神的债。”
祭坛光芒渐敛,沈璃身影消失,唯余腕间金痕化为一道轮回印记,印记深处隐约浮现蛊神残魂的冷笑。陆昭欲冲入阵中,却被阿嬷残魂拦下,虚影渐散,声音带着千年悲叹:“轮回已启,她必须完成蛊神契约。但你若信她,尚有破局之法……”残魂消散前,将一枚刻有“破轮回”的古玉塞入陆昭手中,玉中封着一滴阿嬷的血,血珠在玉内流转,如活蛊般跳动。
祭坛归于寂静,唯余轮回印记在虚空闪烁,每一道光纹都似在低语着蛊神的诅咒。陆昭攥紧古玉,望向天际,金雨渐停处,浮现一道蛊神虚影的轮廓,轮廓嘴角勾起一抹诡笑。他低声自语,袖中铜铃发出哀鸣:“蛊神重生,亦或璃儿归来……此债,我必偿。哪怕以血为路,以魂为灯。”
四、玉骨血魂
陆昭攥着刻有“破轮回”的古玉,在蛊门祭坛废墟中独行。玉中阿嬷的血珠仍在跳动,仿佛有生命般沿着纹路游走。他深知,这枚古玉是沈璃唯一的生机,但如何启用它,却如解一道无字天书。
苗疆夜雨骤至,祭坛青铜柱残骸在雨中泛着冷光。陆昭忽觉身后有异,转身却见一名白衣女子倚在断柱旁,面容模糊如雾,唯有腰间悬着一枚与他手中古玉相似的残玉。
“陆公子,可知这玉骨血魂阵,需以活人骨为引,蛊心血为媒?”女子声音如蛊虫嘶鸣,抬手间,雨滴竟凝成数百冰蛊,悬于半空。陆昭袖中铜铃骤响,驱邪符阵展开,冰蛊却在触及符光时化作血雨,溅落处石面腐蚀出焦黑坑洞。
“你是幽冥教余孽?”陆昭剑指女子,却见对方轻笑,雾中面容渐显——竟是沈璃的模样,但眸中泛着蛊神特有的深渊黑光。
“我既是她,亦非她。”女子指尖划过虚空,一道轮回阵残影浮现,阵中沈璃的魂魄如被万千丝线缠绕,蛊神虚影正蚕食其神识,“若想救她,今夜子时,带古玉至蛊门禁地‘无妄渊’。迟一刻,她的魂便少一寸归处。”
陆昭未及追问,女子已消散如雨雾。他望向手中古玉,血珠跳动愈发急促,似在呼应某种召唤。祭坛废墟深处,忽传来青铜柱咒文复活的嗡鸣,十二残柱竟自行重组,指向苗疆西南一处从未记载的方位——无妄渊。
他深知此行凶险,但沈璃的魂魄正在消逝。陆昭连夜赶至无妄渊,却见渊口已被幽冥教徒布下血阵,阵心悬浮着一枚黑莲核心,莲心嵌着洛寒临死前黑袍上的教主印记。教徒首领是一名双目猩红的男子,额间烙着蛊神图腾,冷笑:“陆昭,交出古玉,可免一死。否则,这渊底将成你二人的魂冢。”
陆昭掷出铜铃,铃声化作金网罩向血阵,同时以符咒召出家族秘术“九霄雷剑”,剑阵如龙绞杀教徒。但渊底黑莲核心骤然迸发幽光,教徒伤口竟涌出黑莲蛊虫,虫群重组为一尊蛊神虚影,与轮回阵中的虚影遥相呼应。
危急时刻,古玉血珠自行裂出,滴落渊底,竟引发地脉震颤。无妄渊裂开一道深渊裂隙,裂隙中浮现沈璃的轮回印记,印记金光与蛊神黑光交织撕扯。陆昭趁机跃入裂隙,却见渊底深处有一座古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沈璃的魂魄,她周身被蛊神残魂的金黑双链禁锢,每一声挣扎,魂魄便淡一分。
“璃儿!”陆昭欲以古玉斩断双链,却遭蛊神残魂阻截。残魂发出沈璃的声音,却带着千年邪意:“此玉需以你心头血祭,方可破轮回。但代价是……你的魂将永囚于此,替她偿蛊神债。”
陆昭咬牙,剑尖刺入心脉,血咒绘于古玉。玉中血珠骤然炽亮,迸发金光贯穿双链。蛊神残魂哀嚎,黑莲业火自渊底喷涌,却被轮回印记逆转为金雨。沈璃魂魄渐聚,但陆昭身躯却在金光中崩解,化作无数符咒融入古玉,唯余一句低语:“璃儿,归去……”
渊底祭坛崩塌,金雨涤净黑莲核心。沈璃魂魄归体时,腕间轮回印记化为一道金玉纹,而陆昭的身影却永远留在了无妄渊裂隙之中。苗疆上空,蛊神虚影发出不甘怒吼,幽冥教主印记却在金雨中碎裂,露出其下一道更古老的咒文——那竟是轮回之契真正的封印,而沈璃的金玉纹,正是解开最终封印的钥匙。
五、魂渊秘典
沈璃在蛊门药庐苏醒时,腕间金玉纹正泛着微光,每一道纹路都如活蛊般游走。她伸手触碰,记忆如潮水涌来:祭坛决战、轮回阵启动、陆昭以血祭玉的决绝……指尖颤抖着抚过心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陆昭魂魄消散时的温度。
“璃儿,你醒了。”蛊门现任大长老,墨渊,端着一碗凝魂药走来。他鬓角染霜,袖口绣着与阿嬷相似的金纹,“陆公子……他魂困无妄渊,但古玉血契未断。若寻得‘魂渊秘典’,或许有法引魂归体。”
沈璃猛然起身,药碗倾翻,金玉纹骤亮,药庐烛火竟被引燃,化作金蛊绕她飞舞。墨渊瞳孔微缩:“这金玉纹……竟与蛊神本源共鸣。阿嬷当年以命封蛊神,却未料到轮回契约竟会转嫁于你。”
窗外忽传来异响,沈璃掷出金蛊,蛊虫触墙时化作一道符阵,显出三名幽冥教徒鬼魅身影。他们掌心嵌着新蛊——虫腹浮现陆昭魂魄碎片,嘶鸣着扑向沈璃。沈璃以金玉纹凝成一道轮回残影,虫群在光中湮灭,但每一只蛊虫爆散时,都溅出一滴陆昭的魂血,染在她衣襟上如泣泪痕。
“幽冥教在炼‘魂蛊’,以陆公子残魂为引,欲诱你入陷阱。”墨渊剑阵斩灭余孽,却从教徒尸身上搜出一枚残卷——正是魂渊秘典的一页,卷上咒文与无妄渊裂隙中的古老封印如出一辙。
沈璃攥紧残卷,金玉纹渗入纸页,竟引发咒文复生。墨渊惊呼:“这秘典需以蛊神血脉为钥!阿嬷临终前将蛊门禁地‘魂渊阁’封印,或许藏有全卷。”
二人连夜赶往魂渊阁,却见阁门已被幽冥教提前破封,教徒围成血阵,阵心悬浮着一盏魂灯,灯芯燃着陆昭的魂火。一名黑袍女子缓步走出,面容竟是阿嬷年轻时模样,眸中却泛着蛊神黑光:“沈璃,交出金玉纹,可换陆昭三魂七魄。否则,今夜子时,魂灯灭,他永成无妄渊的囚魂。”
沈璃腕间金玉纹迸发金光,凝成一道轮回剑,剑锋刺入血阵,阵光却如蛛网缠住剑身。黑袍女子冷笑,魂灯骤暗,陆昭的魂火在灯中扭曲哀嚎。沈璃心神剧痛,金玉纹忽转为黑红,蛊神之力暴涌,轮回剑竟生出九头蛊蟒虚影,蟒口喷出幽冥业火,焚尽血阵。黑袍女子惨叫化为黑烟,魂灯碎裂,灯芯中飞出一枚古玉残片——正是陆昭祭玉时缺失的部分。
墨渊拾起残片,金玉纹与之共鸣,残片显出一行血咒:“魂渊之底,轮回之枢,以蛊心血祭,可召无妄魂。”沈璃泪目,忆起陆昭临终之言:“归去……”她咬破指尖,血咒绘于残片,魂渊阁地脉骤然裂开,一道深渊裂隙浮现,裂隙中传来陆昭魂魄的微弱共鸣。
幽冥教徒却趁机涌出,首领额间蛊神图腾炽亮,号令虫群凝成蛊神虚影,虚影嘶吼:“沈璃,你既承轮回契约,便该成蛊神容器!此渊,便是你的葬魂地!”
沈璃以轮回剑劈开虫群,金玉纹与渊底共鸣,裂隙迸发金光,竟将蛊神虚影逆转为一道轮回印记,烙入她眉心。幽冥教徒溃散,首领却在逃遁时掷出一枚黑莲蛊——蛊虫触地时,整个魂渊阁竟化作轮回幻境,沈璃被困于无数镜像:陆昭魂困无妄渊、蛊神虚影吞噬她的神识、阿嬷血祭祭坛……
幻境深处,传来阿嬷残魂的叹息:“璃儿,破幻之法,在于心魂合一。轮回契约非枷锁,而是你与蛊神本源的‘共生契’。”沈璃闭目,金玉纹迸发刺目金光,幻境崩解,她手中古玉残片与陆昭魂火共鸣,一道轮回通道在渊底开启……
六、无妄渊魂噬
沈璃踏入轮回通道,金玉纹在周身凝成一道光盾。通道内光影交错,无数记忆碎片如刀刃划过:阿嬷血祭时的悲鸣、陆昭铜铃阵破邪的决然、黑莲业火焚天的末日景象……每一片记忆都裹挟着蛊神的低语,试图侵蚀她的神识。
“沈璃,你逃不出轮回之契。”蛊神虚影在通道尽头浮现,九头蛊蟒缠绕其身,蟒口喷出幽冥业火,光盾在烈焰中剧烈震颤。沈璃咬破舌尖,以血咒激活金玉纹,轮回剑迸发金光,斩断火蟒,但剑锋触及蛊神虚影时,却如刺入镜中,虚影碎裂成千百个沈璃,每个“她”都携着蛊神之力,反向攻来。
危急之际,通道深处传来陆昭的魂魄共鸣,一声铜铃清响震散虚影。沈璃循声疾驰,却见无妄渊底裂开一道深渊裂隙,裂隙中漂浮着无数魂珠,每颗珠内都囚着一缕陆昭的残魂,珠外缠着黑莲蛊丝,如蛛网般汲取他的魂力。
幽冥教徒此刻从裂隙四周涌出,首领是一名黑袍覆面的男子,额间蛊神图腾泛着紫黑光,手中握着一柄嵌有轮回咒文的魂幡:“沈璃,交出金玉纹,否则陆昭的魂魄将成为蛊神复苏的血祭。”
沈璃轮回剑劈向魂幡,剑锋与幡咒相撞,迸发金光黑火,整个无妄渊地脉震颤。黑袍首领冷笑,幡咒骤变,渊底魂珠竟自爆,陆昭残魂哀嚎着汇聚成一道虚影,虚影却被蛊神图腾吸向首领掌心:“他已成魂蛊,你救他,便是救蛊神容器。”
沈璃腕间金玉纹炽亮,迸发一道轮回印记,印记如锁链缠住首领手腕。她趁机以血咒绘阵,金蛊自阵中涌出,吞噬蛊丝,陆昭魂魄渐聚。但金玉纹骤然转为暗红,蛊神之力反噬,沈璃眸中泛起深渊黑光,轮回剑竟调转向陆昭。
“璃儿,心魂合一!”陆昭虚影嘶吼,残魂迸发铜铃清音,音波震散暗红纹光。沈璃咬牙,以轮回剑刺入自己心脉,金玉纹迸发纯金光,涤净蛊神黑气,剑锋转而刺向黑袍首领,首领魂幡碎裂,额间图腾崩解为黑莲蛊虫,虫群溃散。
渊底裂隙却在此刻喷涌幽冥业火,火中浮现幽冥教主真容——竟是一名与阿嬷容貌相似的女子,但眉间烙着轮回契约的古老咒文:“沈璃,你可知,阿嬷的血祭不过是轮回契约的转嫁?蛊神从未被封印,它只是等待……一个足够强大的容器。”
教主指尖划过虚空,轮回通道逆转,沈璃与陆昭魂魄被卷入时空乱流。乱流中,沈璃看见无数轮回镜像:蛊神在远古吞噬苗疆、阿嬷与教主曾是同门姐妹、陆昭家族世代守护轮回秘典……镜像最后一幕,竟是沈璃自己戴上了蛊神冠冕,金玉纹化为禁锢灵魂的枷锁。
“这契约,本就是你与生俱来的宿命。”蛊神在乱流中化为沈璃的声音,金玉纹再度黑化,轮回剑失控刺向陆昭。千钧一发之际,陆昭残魂以铜铃清音震碎乱流,他握着一枚从渊底拾得的古玉残片,残片咒文与沈璃金玉纹共鸣,迸发一道轮回净化光,光中浮现阿嬷的虚影:“璃儿,以心魂破契,而非以血。”
沈璃泪目,金玉纹迸发前所未有的金光,她以轮回剑斩断自身腕间印记,印记碎裂时,蛊神哀嚎,幽冥教主面容崩解,露出其下被契约禁锢的千魂面孔。无妄渊裂隙闭合,陆昭魂魄归体,二人却被时空乱流抛向一处上古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一枚轮回契约核心,核心内,正是蛊神本源。
终章·轮回破契
上古祭坛之上,轮回契约核心悬浮于虚空,蛊神本源在其中翻涌,黑莲业火如龙卷般盘旋。沈璃腕间金玉纹炽亮如烈日,陆昭以铜铃清音护其周身,二人直面蛊神虚影——九头蛊蟒嘶吼,每颗蟒首皆幻化为沈璃、阿嬷、幽冥教主的容貌,嘶鸣着轮回契约的古老咒文。
“沈璃,你逃不过宿命。”蛊神之声穿透时空,祭坛地脉骤然裂开,幽冥教残余徒众自裂隙涌出,额间图腾皆与蛊神共鸣。教主真身踏血阵而来,眉间咒文崩解,露出被契约禁锢千年的凄然面容:“我本与阿嬷同修轮回道,却因窥见蛊神本源,被其化为契约傀儡……今日,你我皆要破此枷锁!”
沈璃金玉纹迸发金光,轮回剑刺入契约核心,剑锋却如触虚镜,蛊神本源反噬,黑火焚向她心脉。陆昭掷出古玉残片,残片与契约核心相撞,迸发一道轮回净化光,光中浮现阿嬷血祭祭坛的虚影。虚影中,阿嬷残魂凝成一道金蛊,蛊入沈璃神识:“璃儿,轮回契约非封印,而是共生之契——蛊神需宿主心魂,宿主亦需蛊神之力。破契之法,在于‘以心魂化契,而非以血祭契’。”
沈璃闭目,金玉纹转为纯金,她以心魂之力渗入契约核心,黑莲业火竟渐被金光吞噬。蛊神虚影哀嚎,九头蛊蟒自内而外崩解,每颗蟒首化为上古咒文碎片,碎片中显出苗疆千年秘史:蛊神原为守护苗疆的圣蛊,因吞噬邪灵而堕化,轮回契约由阿嬷先祖创,以宿主心魂平衡蛊神之力,千年间宿主皆因心魂不坚被反噬……
幽冥教主此刻以血咒绘阵,阵引苗疆地脉蛊虫,虫群凝成一道轮回逆阵,攻向沈璃后背。陆昭铜铃骤响,清音震散虫阵,他以身挡教主致命一击,魂血溅于契约核心,核心骤亮,迸发一道轮回共鸣——沈璃金玉纹与陆昭魂血交融,契约核心竟化为一道轮回净化光,涤净蛊神黑气。
“璃儿,归去……”陆昭魂血渐散,沈璃泪目,以心魂全开,金玉纹迸发轮回剑终极形态——剑锋刺入契约核心,核心崩解为千道金蛊,蛊群吞噬蛊神残魂,最终凝成一枚轮回印记,烙入沈璃眉心。蛊神本源消散,祭坛地脉闭合,幽冥教主额间咒文尽碎,她化作一道残影,融入阿嬷虚影:“阿姊,轮回终破……”
沈璃闭目承蛊神之力,金玉纹转为轮回纹,苗疆大地骤现金光,所有被蛊神侵蚀的蛊虫皆化为金蛊消散。她睁眼时,眸中泛起轮回之光,却无一丝黑气,陆昭魂魄归体,二人立于祭坛废墟之上,铜铃清音与轮回纹共鸣,苗疆天际,黑莲业火终成星尘。
三年后,苗疆蛊门新立轮回殿,殿中悬着一枚金玉纹牌,牌上刻着陆昭与沈璃之名。新任蛊主沈璃抚过纹牌,腕间轮回纹微亮,远处忽传来铜铃清响,她回首一笑,眸中尽是破契后的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