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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古镇异变

暮色笼罩着青石板铺就的古镇街道,蝉鸣声在湿热空气中扭曲成诡异的嘶叫。陆青背着竹编药篓,穿过斑驳的吊脚楼群,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一枚青铜蛊铃——那是苗疆蛊师世代相传的信物。

“阿青,你可得小心呐。”临行前,族中老巫医阿婆将一罐黑黢黢的驱邪药粉塞给他,浑浊的眼中泛着罕见的焦虑,“那邪灵的气味,我已经闻到风里了。”

三天前,古镇接连传出村民暴毙的消息。死者无一例外呈现出青紫面容,七窍渗出暗红黏液,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抽尽了魂魄。陆青蹲下身检查最新发现的尸体,指甲轻轻刮开死者脖颈的皮肤,一条细如发丝的蛊虫尸体赫然显现,虫身刻着古老的符纹——这是“噬魂蛊”,苗疆禁术之一。

“这不是普通瘟疫。”他捻起虫尸,嗅到一丝腐臭中夹杂的腥甜气息,与古籍中记载的“邪灵寄生蛊”特征吻合。十年前,他亲眼目睹父亲因触碰禁地封印而蛊虫缠身,最终在剧痛中化为枯骨。如今,同样的诅咒似乎正在古镇蔓延。

古镇巫医阿婆的屋舍内,油灯摇曳。她将一本泛黄的《蛊经残卷》推到陆青面前,书页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三十年前,我曾协助你祖父镇压过邪灵,但封印似乎松动了……最近总有人鬼鬼祟祟在‘蛊神潭’附近徘徊。”

陆青皱眉。蛊神潭是苗疆禁地,传说潭底封印着千年邪灵“黑煞”,任何擅自靠近者都会沦为蛊虫宿主。他收拾好药篓,准备前往潭边探查。穿过一片竹林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突然从身后逼近。他反手甩出蛊铃,铃声激荡间,三只毒蜈蚣从草丛窜出,精准咬向偷袭者的脚踝。

“好身手。”一个穿登山服的男人拍掉裤腿上的蜈蚣,露出笑容,“我是赵铭,考古队的。听说古镇有些……特殊现象,特地来考察。”他递上一张名片,眼神却停留在陆青腰间的蛊铃上,闪烁贪婪的光。

陆青警觉地收起蛊铃。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绝非单纯考古。但此刻,蛊神潭的异动更紧迫——潭水正在沸腾,水面浮现出一圈圈暗紫色涟漪,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封而出。

他跃上潭边巨石,捏碎阿婆给的驱邪粉洒向水面。粉末触水瞬间,潭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水面骤然凝固成黑镜,映出一张腐烂却狰狞的脸。陆青瞳孔骤缩——那正是《蛊经》中“黑煞”的模样。

“封印要破了!”他转身欲通知阿婆,却听见竹林深处传来赵铭队伍的喧哗声。几束手电筒光刺破黑暗,有人正试图撬开潭边的封印石碑。

“住手!”陆青冲向人群,蛊铃骤然作响,驱散逼近的毒雾。但为时已晚——石碑被撬开的刹那,潭底涌出无数蛊虫,如黑潮般席卷而来。

第一具被蛊虫爬满的考古队员开始抽搐,皮肤下鼓起虫蛹般的肿块。陆青咬破指尖,将血滴入蛊铃,铃声化作声波震开虫群。但更多的蛊虫从古镇各处涌出,整个古镇,已然沦为邪灵的猎场。

二、蛊师探秘

灰烬仍在风中飘散,陆青跪在阿婆屋舍的废墟前,指尖颤抖着拾起半块未被焚尽的《蛊经残卷》。焦黑的纸页上,阿婆临终血书的那句“以蛊师之血,饲封印之眼”愈发刺目。他捏碎随身携带的驱邪药粉,在灰烬中仔细搜寻,终于发现一枚嵌在陶罐碎片里的青铜符牌,牌面刻着扭曲的蛊纹,中央凹陷处残留着一滴干涸的血迹——那是阿婆的精血,苗疆巫医用以封存重要秘术的载体。

“阿婆……您到底想告诉我什么?”陆青将符牌紧贴胸口,耳边仿佛又响起老巫医沙哑的叮嘱。此刻,蛊神潭方向的虫鸣愈发尖锐,如同万千恶灵在嘶嚎。他握紧蛊铃,踏着满地残骸向潭边疾行。

月光下,蛊神潭的水面已不再沸腾,却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潭心隐约浮现着一圈暗红符阵,符纹与《蛊经》中记载的“血祭封印”如出一辙。陆青抛出特制的蛊丝网,网绳末端缀着以自身精血炼制的引蛊珠。蛊网沉入潭水刹那,潭底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无数蛊虫裹挟着腐臭气息破水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张狰狞人脸——正是“黑煞”的虚影。

“果然封印松动至此!”陆青迅速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向蛊铃,铃声骤然化作高频音波,震散虫群。他趁机观察潭边石壁,发现原本覆盖封印符咒的位置,竟被刻上了陌生的符文,笔画间流淌着暗红黏液,像是某种献祭仪式留下的痕迹。

“这不是苗疆的手法。”他蹙眉,正欲用蛊丝取样,身后陡然传来脚步声。转身望去,赵铭带着三名考古队员现身,其中两人正扛着一口青铜棺椁,棺身布满裂痕,缝隙中渗出黑气。

“陆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赵铭的笑容透着阴鸷,“您对蛊术这么熟悉,不如帮我们解读一下这棺椁上的铭文?”他话音未落,棺内突然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一名队员惊恐后退,脚踝瞬间被从地底钻出的蛊虫咬穿,惨叫声响彻夜空。

陆青瞳孔骤缩,那棺椁上的铭文竟是《蛊经》中记载的“邪灵转生咒”——黑煞复苏的关键仪式。他甩出蛊铃击退扑向队员的虫群,厉声道:“这棺椁是封印邪灵的载体,你们强行开启,只会加速它破封!”

赵铭却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镶嵌红宝石的匕首,刃尖滴落自己的鲜血,在棺椁上画出一道逆反符咒。“陆先生,您太天真了。”他眼底泛起狂热,“真正的力量,需要打破枷锁才能获得。这邪灵,会成为我的‘永生之钥’。”

话音落下,棺椁轰然炸裂,黑雾冲天而起。陆青的蛊铃被震飞数丈,他咬牙将青铜符牌按入胸口,符牌骤然发烫,烫灼感中浮现出一幅地图——竟是蛊神潭地下暗河的路线,终点标注着一处名为“蛊祖冢”的禁地。

“原来封印核心不在潭底,而在暗河深处!”他转身欲遁入竹林,却发觉赵铭的队员已围成半圈,手中枪械对准他的要害。黑煞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地底传来剧烈的震颤,古镇的吊脚楼开始接连崩塌。

“交出符牌,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赵铭擦拭着匕首上的血珠,身后黑雾中隐约浮现出一双猩红的邪灵之眼。

陆青深吸一口气,将蛊丝缠绕掌心,指尖沾上最后一罐驱邪粉。他知道,这场探秘已沦为生死博弈,而蛊祖冢的秘密,或许就是扭转局面的唯一契机。

三、禁地之谜

暗河的水流裹挟着腐臭气息,陆青借腰间蛊铃发出的微弱青光,在湿滑岩壁上摸索前行。头顶石缝中蛰伏的蛊虫不时滴落黏液,他需时刻以蛊丝拂开毒雾,以免被寄生。行至约半里,河道豁然开阔,一座以人骨堆砌的巨型石门矗立眼前,门楣上刻着血红的蛊咒——“入此门者,血肉饲灵”。

“这便是蛊祖冢的入口了。”他咬破指尖,将血涂在石门符咒的缝隙处,鲜血渗入石纹刹那,门缝中涌出无数蛊虫,却在触及他腰间青铜符牌时纷纷退散。门轴发出沉闷的呻吟,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阶梯两侧石壁刻满苗疆古史:千年之前,黑煞肆虐苗疆,吞噬生灵无数,最终被一代蛊祖以自身魂魄为引,将其封印于地脉深处。

陆青沿阶梯深入,耳畔传来此起彼伏的蛊虫嗡鸣。甬道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穹顶悬着数百盏以蛊虫为芯的萤灯,照亮中央一座九层石台。台顶置着一口青铜棺椁,棺身布满裂痕,裂痕处渗出的黑气正被石台四周的符阵勉强束缚。

“棺内便是黑煞本体……而封印阵眼,就在这棺椁之下。”他取出阿婆的符牌,牌面蛊纹与石台符阵竟完全吻合。正欲靠近,石室角落突然传来沙哑的笑声:“陆蛊师,别来无恙啊。”

赵铭从阴影中走出,右半张脸已腐化成黑鳞覆盖的邪灵模样,眼中猩红如血。他手中攥着陆青的蛊铃,铃身缠绕着诡异的黑丝蛊虫。“多亏你带我找到这里。”他舔舐着刀刃上的黏液,“这邪灵的力量,远超出我的预期。”

陆青瞳孔骤缩,赵铭的蛊化程度远超想象,此刻他已能操控部分黑煞的蛊虫。两人对峙间,石台符阵突然剧烈震颤,棺椁裂痕中渗出更多黑气,穹顶萤灯开始接连熄灭。

“你触动了阵眼反噬!”陆青厉声警告,“黑煞一旦完全破封,整个苗疆都将沦为炼狱!”

赵铭却狂笑不止,将蛊铃掷向棺椁:“炼狱又如何?只要我吞噬黑煞,便能获得永生!”蛊铃撞击棺身瞬间,棺盖轰然掀开,一股磅礴的阴邪之气席卷整个石室,穹顶萤灯尽数爆裂,黑暗中传来千万蛊虫的嘶鸣。

陆青迅速抛出蛊丝网,网绳末端缀着以自身精血炼制的镇邪珠,试图暂时压制黑煞。但赵铭已化为半人半蛊的怪物,周身缠绕着黑鳞蛊虫,向棺椁中央扑去。陆青趁机跃上石台,将符牌嵌入阵眼凹槽,符牌骤然发烫,烫灼感中浮现出一幅星图——阵眼需以蛊师血脉为引,配合地脉星位方能重启封印。

“原来如此……阿婆的血,加上我的血。”他咬破掌心,将鲜血滴入符牌凹槽。符阵光华渐起,棺椁裂痕开始闭合。但赵铭的蛊虫已撕破蛊丝网,一口咬向他的后颈。

千钧一发之际,石室岩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群浑身缠裹驱邪草药的村民涌入,为首者竟是曾被蛊虫控制的“活傀儡”阿旺。他们抛出特制的蛊粉罐,粉末炸开形成屏障,暂时困住赵铭的虫群。

“阿青,阿婆让我们来帮你!”阿旺嘶哑着喊道。陆青心头一震,阿婆临终前竟已布置后手。他加速催动符阵,但赵铭挣脱蛊粉屏障,化为一道黑影直扑阵眼。

“来不及了!”陆青将全身精血注入符牌,符阵爆发出炽白光华,棺椁裂痕彻底闭合。但赵铭的蛊虫已刺入他左肩,黑煞的邪力开始侵蚀他的经脉。

四、暗流涌动

陆青倚在临时搭建的草棚内,左肩伤口不断渗出黑血,腐肉散发出的腥臭令周围村民纷纷退避。阿旺将特制的驱邪药膏敷在他伤口处,药膏接触黑血时发出“滋滋”声响,却只能暂时遏制蛊毒的蔓延。

“这黑煞的蛊虫,已与你的血脉纠缠太深。”阿旺沙哑着嗓子道,“若不寻到‘蛊神泪’净化,三日内,你便会沦为活傀儡。”

陆青咬牙不语,指尖翻动《蛊经残卷》。书中记载,“蛊神泪”乃苗疆古蛊祖陨落时凝结的精血,藏于地脉极阴之处,需以九十九种蛊虫献祭方能引出。他抬头望向窗外,古镇的夜色已被黑雾笼罩,虫鸣声此起彼伏,吊脚楼的残骸间隐约可见村民变异后的扭曲身影。

“赵铭那边……可有动静?”他攥紧铜符牌,牌面蛊纹仍残留着封印黑煞时的灼痕。

阿旺面色凝重:“深渊方向传来异动,地脉震动频繁。有村民说,夜里看见人影在废墟中集结,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

正此时,草棚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年轻村民跌跌撞撞闯入,颤抖着递上一枚染血的符纸:“青哥,禁地外围……有外人来了!”

陆青展开符纸,纸上的符咒竟是苗疆另一支——巫蛊门的印记。他心头一震,巫蛊门素来与陆氏蛊师不和,此时现身,绝非巧合。

夜色渐浓,古镇东侧的竹林中,十余名身着黑袍的巫蛊门弟子正架起法坛。为首者乃一白发老者,手中握着一枚镶嵌黑玉的法杖,杖尖指向蛊神潭方向:“地脉怨气已聚,正是唤醒‘那位’的最佳时机。”

“门主,陆氏余孽尚在。”一名弟子低声提醒。

老者嗤笑:“不足为惧。待黑煞怨气冲破封印,整个苗疆都将成为我们的祭品。”法杖重重杵地,潭水骤然翻涌,无数蛊虫破水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猩红符咒,直击蛊祖冢方向。

草棚内,陆青的铜符牌突然发烫,烫灼感中浮现出一幅地图——竟是巫蛊门法坛的精确位置。他瞳孔骤缩:“他们想借黑煞怨气,唤醒更古老的邪灵!”

阿旺闻言色变:“传闻巫蛊门曾试图召唤‘幽冥蛊母’,被陆氏先祖联手封印于地脉深处……若真被他们成功……”

陆青强忍肩伤剧痛起身,腰间蛊铃发出急促嗡鸣:“必须阻止他们。阿旺,召集还能动的村民,带上所有驱邪物资。”他望向蛊神潭方向,黑雾中隐约传来赵铭沙哑的笑声,深渊的震颤愈发剧烈。

古镇的暗流已汹涌至临界点,三方势力——巫蛊门的野心、赵铭的复仇、陆青的守护,在邪灵怨气织就的罗网中,即将爆发血腥碰撞。

五、生死抉择

幽冥蛊母的巨眼悬浮于蛊神潭上空,瞳孔中涌出万千蛊虫组成的触手,所过之处吊脚楼轰然倒塌,村民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陆青以蛊丝网勉强抵挡触手的侵袭,左肩蛊毒却如黑蛇般蔓延至脖颈,每一次催动蛊术都令经脉剧痛如焚。

赵铭裹挟着黑煞怨气自深渊跃出,周身缠绕着锁链状的蛊虫群,右眼已完全化为猩红邪瞳:“陆青,你阻止不了我们。这苗疆,终将成为邪灵的乐园!”

巫蛊门老者桀桀狂笑,法杖指向陆青:“蛊祖后裔的魂魄,正是蛊母永生的祭品!”

阿旺率村民抛出驱邪蛊粉,却如飞蛾扑火般被触手吞噬。陆青瞳孔骤缩,腰间铜符牌突然发烫,烫灼感中浮现出一幅星图——与蛊祖冢封印阵眼完全吻合。他咬牙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符牌,符牌骤然爆发出炽白光华,暂时逼退触手。

“原来如此……阿婆的血,我的血,加上蛊祖的星图……”他踉跄着冲向蛊神潭中央,潭水因邪力沸腾,水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

赵铭的蛊虫锁链猛然袭来,缠住陆青双腿。巫蛊母的触手则如巨蟒般绞向他的脖颈。千钧一发之际,阿旺扑向锁链,以身躯引爆特制的爆蛊粉,炸开的火光中,锁链暂被击退。

“青哥,快走!”阿旺嘶哑的吼声淹没在爆炸声中,陆青看清他后背已被蛊虫啃噬得千疮百孔。

陆青强忍泪水,跃入蛊神潭中央。潭底浮现出的正是蛊祖冢封印阵眼的倒影,他取出铜符牌嵌入阵眼凹槽,符牌与星图瞬间融合,爆发出刺目金光。但金光却迅速黯淡——封印需以蛊祖血脉为引,而陆青的蛊毒已侵蚀至心脏。

“以魂镇脉……这是宿命。”他咬破掌心,将鲜血滴入阵眼,周身蛊铃发出悲鸣。潭水开始逆流,金光中浮现出一代蛊祖的虚影:“后世子孙,可愿承吾之责?”

陆青闭目,任由鲜血与金光交织,体内蛊毒竟被金光逐渐吞噬。但他的身躯也开始石化,从脚底蔓延至腰间。赵铭见状疯狂扑来,却被金光形成的屏障击飞,坠入潭水深处。

“不!!!”赵铭的嘶吼声中,黑煞怨气与他的残躯一同被金光吞没。幽冥蛊母的巨眼发出凄厉嚎叫,触手疯狂挣扎,却最终被金光化为灰烬,散作无数萤虫,照亮了整个古镇夜空。

陆青的身躯完全石化,矗立于蛊神潭中央,铜符牌嵌入石像胸口,如心脏般缓缓跳动。幸存村民围拢而来,阿旺的残躯旁,一枚染血的符牌发出微弱光华——竟是阿婆生前藏匿的“替身蛊”,关键时刻护住了阿旺一缕魂魄。

天际晨曦初现,古镇废墟中,一株嫩芽破土而出,缠上了陆青石像的脚踝。村民们的啜泣声中,铜符牌上的蛊纹渐隐,唯余一句古蛊文镌刻于石像基座:“魂镇地脉,邪永无归。”

六、邪灵觉醒

蛊神潭的水面在月夜下泛着诡异的银光,潭底铜符牌的倒影微微颤动,仿佛有什么力量正在地脉深处涌动。潭边新栽的柳树突然无风自动,枝条如痉挛般扭曲,嫩叶边缘渗出墨色汁液。重建的吊脚楼内,阿旺的替身蛊悬浮在特制蛊皿中,蛊壳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一缕幽蓝魂光在其中若隐若现,时而凝聚成阿旺模糊的面容,时而散作无数光点,仿佛在与某种无形力量拉扯。

“阿旺哥的魂魄……在躁动。”小芸凝视着蛊皿,指尖的蛊丝微微发颤,手心沁出冷汗。她是幸存村民中唯一继承蛊术天赋的少女,此刻能感知到地脉中潜藏的不安——那是一种比三年前黑煞初醒时更古老、更粘稠的恶意,如同沉睡的巨兽在喉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突然,蛊神潭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潭水如沸水般翻涌,黑纹自潭底蔓延至岸边,所过之处青石地板纷纷龟裂。小芸与阿旺的残魂同时色变——这景象,与三年前黑煞初醒时如出一辙!但此刻的潭水散发出的腐臭气息中,竟夹杂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威压,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欲破土而出。

二人赶往蛊祖冢,却见封印阵眼处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缝隙,缝隙中渗出暗红雾气,雾气中隐约浮现无数扭曲的邪灵面孔,发出嘶哑的哀嚎。一名黑袍人自暗处现身,正是巫蛊门残部首领,他右眼镶嵌着一枚血玉,玉中封印着一只不停挣扎的蛊虫。黑袍人桀桀狂笑,手中握着一枚刻满咒文的血玉,玉上缠绕着九道黑气,每道黑气都似有生命般蠕动:“陆青以为他赢了?他不过拖延了九幽蛊皇的苏醒!三载之后,这苗疆将化为皇者的血肉祭坛!”

黑袍人抛出玉牌,玉牌嵌入阵眼裂痕,瞬间引爆地脉。大地剧烈颤抖,蛊祖冢穹顶裂开一道虚空裂隙,裂隙中涌出腥红雾气,一只布满蛊纹的巨手自裂隙探出,掌心凝聚着比黑煞更恐怖的怨气。巨手所触之处,岩石瞬间化为脓血,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硫磺的刺鼻气味。小芸认出,这正是古籍中记载的“九幽蛊皇”之手——传说中吞噬了九位蛊祖魂魄的邪灵,其苏醒之日,便是地脉崩毁之时!

“用你们的血,唤醒皇者!”黑袍人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血玉,玉中蛊虫发出凄厉尖叫,化为万千血色蛊虫扑向二人。蛊虫眼中闪烁着邪灵的低语,翅膀扇动时带起腥风,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千钧一发之际,阿旺的替身蛊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蛊壳碎裂,他的魂魄裹挟着三生蛊之力冲出,化为一道蛊丝网拦下虫群。蛊丝网与虫群接触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虫群如冰雪消融,但阿旺的魂光也黯淡了几分。小芸趁机抛出驱邪蛊粉,粉雾与虫群接触时发出凄厉惨叫,虫群化为黑烟消散。但黑袍人趁机抛出第二枚血玉,玉中涌出九道锁链状的蛊虫,缠住小芸的四肢。

“小芸,共生蛊术!”阿旺的魂魄嘶吼着扑向锁链,三生蛊之力涌入小芸体内。小芸咬破食指,将血滴入腰间蛊皿,刹那间,她与阿旺的魂魄产生共鸣,周身涌出藤蔓与蛊丝交织的屏障。藤蔓缠绕住锁链,蛊丝则刺入蛊虫体内,引发连环爆炸。黑袍人被爆炸波及,黑袍碎裂,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蛊纹——他竟以自身为蛊皿,饲养了数百只变异蛊虫!

但九幽蛊皇的巨手已完全伸出裂隙,掌心怨气凝聚成一道猩红符咒,符咒表面浮现着九张扭曲的人脸,每张人脸都发出不同的哀嚎。符咒直击陆青石像,石像胸口的铜符牌骤然发烫,烫灼感中浮现陆青模糊的虚影,虚影眼中流转着悲悯与决然:“以血续封……三生蛊为引!阿旺,你已承吾血脉!”

阿旺的魂魄咬牙扑向符咒,三生蛊之力与自身魂魄交融,化为一道金色屏障。屏障与符咒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蛊祖冢剧烈摇晃,穹顶石块纷纷坠落。黑袍人趁机偷袭,抛出最后一枚血玉,玉中涌出九只人面蛛蛊,蛛蛊喷出腐蚀黏液,直取小芸咽喉。小芸以藤蔓勉强抵挡,却被黏液灼伤手臂,痛呼出声。

关键时刻,阿旺的魂魄发出悲壮怒吼,他竟主动引爆三生蛊,蛊光瞬间吞噬符咒。爆炸中,阿旺的魂魄化为万千光点,融入封印裂痕,裂痕被金光修补。九幽蛊皇的巨手发出不甘的怒吼,缩回裂隙,虚空闭合。但陆青石像表面却浮现出一行血色蛊文:“三载之后,九幽复生。蛊祖卫,启!”

小芸瘫倒在地,怀中替身蛊仅剩一枚空壳,壳内残留着阿旺的最后一丝魂光,魂光中隐约浮现一句话:“守护……铜符……”蛊祖冢恢复平静,唯有铜符牌上的新蛊文隐隐闪烁,似在诉说更古老的守护者秘密。远处,黑袍人拖着重伤之躯遁入山林,胸口蛊纹黯淡大半,但嘴角却勾起一丝诡笑:“三载……足够准备血祭了……”

终章:余烬未熄

三年期限的最后一日,蛊神潭的水面沸腾如熔岩,潭底铜符牌的倒影早已扭曲成九张重叠的邪灵面孔。古镇吊脚楼在阴风中瑟瑟发抖,每一片瓦檐都凝结着暗红血雾,仿佛整座镇子正被无形的巨手缓缓拖入地底深渊。

小芸站在蛊祖冢前,共生蛊术已与自身血脉完全融合,长发间缠绕着金蓝交织的蛊丝。身后是幸存村民组成的临时蛊阵,老村长手持祖传驱邪铃,铁匠将熔炼的铜符牌铸成箭镞,少女们编织着沾满蛊毒的藤蔓网。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决然,他们知道,这一战若败,苗疆将永堕九幽蛊皇的血肉祭坛。

地脉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如同远古巨兽的苏醒嘶吼。蛊祖冢穹顶轰然炸裂,九道猩红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浮现九幽蛊皇的虚影——那是一尊千眼百臂的蛊神,每一只眼中都燃烧着吞噬灵魂的业火,每一只手臂都握着一枚蠕动的人头蛊虫。黑袍人率领巫蛊门残部现身,他胸前蛊纹已与九幽蛊皇的气息共鸣,嘶哑狂笑:“今日,皇者降临,尔等皆为祭品!”

战斗瞬间爆发。小芸抛出共生蛊皿,万千藤蔓与蛊虫交织成屏障,拦下第一波蛊虫洪流。老村长摇动驱邪铃,铃声震碎数十只人面蛛蛊,但黑袍人操控的血玉蛊阵却将铃声扭曲成毒音,反噬村民。铁匠射出的铜符箭镞穿透蛊雾,却在触及九幽蛊皇虚影时如冰雪消融。

“共生·蛊祖卫!”小芸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入共生蛊皿。刹那间,她与所有村民的蛊术产生共鸣,古镇地脉中突然涌出九道金色光柱——那是历代“蛊祖卫”残留的守护之力,与铜符牌上的古蛊文产生共鸣。金光中,陆青石像骤然崩裂,石屑纷飞间,一道虚影冲天而起,虚影手中握着一枚燃烧的三生蛊!

“以吾残魂,铸最终封印!”陆青虚影嘶吼,三生蛊光吞噬九幽蛊皇的九道光柱。黑袍人趁机发动血祭蛊术,以自身为引引爆地脉,蛊神潭瞬间喷发,黑水淹没半边古镇。危急时刻,小芸将共生蛊皿按入心口,以身化为蛊阵核心,村民们的蛊术通过她汇聚成一道金色漩涡,漩涡与三生蛊光交融,形成足以撕裂虚空的封印之力。

最终对决中,九幽蛊皇的千眼同时喷出业火,陆青虚影与三生蛊光却以更快的速度压缩封印阵。黑水与金光相撞,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冲击波,古镇半数建筑化为齑粉。小芸的共生蛊皿发出悲鸣,她嘴角溢血,却仍咬牙维持阵眼。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发身影自虚空裂隙现身,正是三年前曾指点阿旺的神秘蛊师,他抛出一卷青铜符箓:“蛊祖卫的传承,终将延续!”

符箓融入封印阵,阵眼爆发出刺目金光,九幽蛊皇的嘶吼戛然而止,虚影被一寸寸压缩回地脉裂隙。黑袍人在反噬中化为血雾,临死前却诡笑:“皇者的沉睡,不过是下一次苏醒的序章……”封印完成,蛊祖冢地脉重新凝固,铜符牌上浮现新的蛊文:“蛊祖卫,薪火不息。”

幸存者们瘫倒在地,小芸的共生蛊皿已碎裂大半,但其中残留着一缕金色蛊丝——那是陆青残魂的最后馈赠。远处,古镇废墟中,新生藤蔓正缠绕着残垣缓缓生长,蛊神潭水面逐渐恢复平静,潭底铜符牌的倒影重新清晰,只是边缘多了一道细微裂痕。

夕阳西下,小芸将破碎的蛊皿埋入蛊祖冢旁,轻声呢喃:“阿旺哥,我们守住了……但余烬未熄。”她望向天际,那里,一朵暗红云正悄然凝聚,仿佛九幽蛊皇沉睡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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