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得怎么样了?能赔多少?六百?那可不够!最好让易中海按死亡标准去谈,能赔一千五呢!”
贾东旭一阵无语。
那可是他亲妈啊!
拿他的腿换钱也就算了,现在连他的命都惦记上了!
“我也不太清楚,一大爷说先去谈谈看。”
秦淮茹眼神躲闪,撒一个谎,就得用一百个谎去圆。
“那怎么行!”
贾张氏一听是易中海去谈钱,立马急了。
“那么多钱,万一被他吞了怎么办?走,咱俩也去!”
“那东旭谁来照顾?”
秦淮茹赶紧找借口。
“怕什么,他一个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贾东旭又是一阵无语。
他这好妈妈还知道他是活人啊?
怎么就不记得他现在双腿都动不了呢?
看来自己没被尿憋死,就得先被亲妈气死。
两条腿都没了,病房里一个人也不留,没准真能被尿憋死。
贾东旭心里生气,却也不敢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已经这样了,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
比起会不会被尿憋死,赔偿金显然更重要。
“你快跟妈去吧,一定多要些,我为厂里付出这么多,他们没理由不多赔。”
贾张氏和秦淮茹一路打听,得知这事归李副厂长管。
两人赶紧往李副厂长办公室走。
巧的是,易中海正在那儿谈傻柱的事。
秦淮茹的一番胡诌,让贾张氏误以为易中海正在为赔偿金奔走。
她心头一喜,觉得这老易办事还挺上道。
“一大爷,可算找着您了,您是在帮咱家争取东旭的赔偿款吧?”
易中海当时就僵住了,根本想不通她怎么会这么以为。
“啊、张大妈,您来得正好,我正打算和李副厂长谈这事呢。”
打圆场,终究还是易中海在行。
李副厂长却已经面露不悦。
他本是看在易中海八级钳工的身份上,才耐着性子接待他。
傻柱的事还没说完,怎么又扯到贾东旭的赔偿问题了?
这两件事,一件要厂里破例,一件要厂里出钱。
哪一件他都不情愿,更别说两件并作一谈。
更何况贾东旭的事,事故一出厂里就调查清楚了。
完全是他自己操作失误,与工厂生产无关。
厂里根本没有赔偿的责任。
“易师傅,你到底是想谈傻柱的事,还是贾东旭的事?我只听一件,你自己选吧。”
李副厂长直接把难题抛了回去。
易中海再度陷入尴尬。
贾张氏却激动起来:
“一大爷,你到底是帮哪头的?我本来就纳闷,你是东旭的师傅,还指望他给你养老送终呢。
东旭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从头到尾没见你露面?”
贾张氏心里冷哼:看你还能怎么推脱!
被她这么一质问,
易中海本就挨了李副厂长的训,这下更是恼火。
面子也挂不住了。
家丑不可外扬。
“我什么时候指望你们养老?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贾张氏眼睛瞪得溜圆。
索性豁出去了:
“好你个易中海,你过河拆桥是吧?行,李副厂长,我要举报!我家东旭能进钳工车间,全是易中海捣的鬼!他把人家苏卫国的钳工报到证换给了东旭,把苏卫国调去了后厨!”
易中海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伸手去捂贾张氏的嘴。
“呜……”
贾张氏还要嚷嚷。
连秦淮茹都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
当初街道办送来苏卫国的报到证,贾东旭见了眼红得很。
他实在受不了翻砂工的辛苦,
是他自己求易中海把他弄进钳工车间,还说最好能跟着一大爷干。
易中海起初并未动过这样的念头。
毕竟那职位谁敢轻易插手?
但贾东旭一开口提议,他的胆量便大了起来。
倘若出了事,好歹有人垫背;倘若一切顺利,贾东旭进了钳工车间,工资能涨不少,贾家的日子也会宽裕些——这对易中海自然是大有好处的。
更关键的是,他正好能借此机会与贾家谈妥,让贾东旭将来为他养老送终。
这样一劳永逸的事,易中海当然不愿放过。
两家商量之后,易中海暗中操作,将贾东旭调进了钳工车间。
至于苏卫国,总不能让他丢了饭碗。
于是他又买通人事部门的人,把苏卫国的钳工报到证改成了帮厨。
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怎能摊在阳光下?
贾张氏见自己被按住,哪里肯依?张口就要咬易中海的手掌。
易中海慌忙松开,心头一阵发紧。
刚才确实冲动了。
贾张氏胡说八道,他本该好好解释,偏要去捂她的嘴,反而显得心虚,简直是把“害怕”
两个字写在脸上。
易中海急忙看向李副厂长,果然,对方的目光深邃莫测。
也真是易中海倒霉。
李副厂长刚让高秘书查了苏卫国的底细,得知他本该去钳工车间,却不知怎么被调到了后厨,报到证上写的还是“帮厨”
。
若不是阴差阳错成了大厨,苏卫国每月工资要比一级钳工还少十块钱。
李副厂长最擅长察言观色。
贾张氏已把实话说了出来,易中海又表现得如此慌张,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其中有鬼。
若真是易中海做的,这人可够狠的,连那样的职位都敢动,还压低了人家原本的待遇。
李副厂长能力不算强,野心却不小。
他从来轧钢厂的第一天起,目标就不只是当个副厂长,而是一直盯着厂长的位置。
想当厂长当然不容易,既要扳倒前任,自己也得做出成绩。
没想到,机会竟这样送上门来。
李副厂长心想,只要自己判断无误,就为厂里破获了一桩大案,同时也能拿捏住贾东旭的把柄。
一个靠耍小聪明混上来的工人,居然还想要赔偿金,他也配?
这样一来,轧钢厂倒是能省下不少开支。
厂里最怕的就是出事故,一方面是赔钱的问题,另一方面也怕家属跑到厂里闹,实在让人头疼。
李副厂长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要做就做一箭双雕的事。
不,是一箭三雕。
这事要是成了,也算是帮苏卫国出了口气。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下手呢。
苏卫国这个跳板,他说什么也得抓牢了,如果能通过他和大领导搭上线……
李副厂长激动地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来。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
不管傻柱的事还是贾东旭的事,厂里都要调查清楚才能决定。
不调查,你们说什么都没用,这是流程问题。”
贾张氏一看,自己都豁出去了,还是没得到想要的结果。
还要调查?
调查个什么劲儿!
“有什么好查的?我儿子东旭都躺在医院了,厂里必须负责!”
李副厂长早知道贾张氏不好对付,但没想到这么难缠。
他沉着脸说:“如果是厂里的责任,厂里自然会负责。
但如果是个人问题,那这个人也得承担后果。”
说完,李副厂长还冷冷地瞥了易中海一眼。
易中海顿时如坠冰窟。
这下完了!
肯定要倒霉了。
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陪着笑说:“李副厂长,您看,我为厂里干了四十多年,总比一个年轻工人重要吧?这事咱们还是低调处理吧。”
李副厂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但他偏偏不吃这一套。
“易师傅,你先回去工作吧。
厂里会按规定办事的,你尽管放心。”
“放心”
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秦淮茹感觉事情不妙。
易中海指望不上,只能自己上了。
她立刻换上一副凄楚的表情,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
演技愈发纯熟。
“李副厂长……”
那声音,娇滴滴的,像个小姑娘似的。
谁听了不迷糊?
更何况是李副厂长这样的老色胚。
厂里不知多少姑娘、媳妇都被他招惹过。
这谁顶得住?
李副厂长顿时觉得,厨房里的刘岚一点都不香了。
秦淮茹看起来年纪是不小了,但年轻也不是女人唯一的资本。
年少不识妇人韵!
这话着实有理。
李副厂长强自按捺心神。
眼下还有正事要办。
“事情我们会查明白,该关照的都会关照,具体细节下回再谈。”
他终究还是松了些口风。
秦淮茹的媚术果然从未失手。
李副厂长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贾张氏却不情愿——易中海与秦淮茹都已出了招,唯独她“一哭二闹三上吊”
的绝技还没施展,怎肯就此罢休?
她正要开口请老贾“显灵”
,
易中海与秦淮茹顿觉不妙,
赶忙连拖带拽把她拉了出去。
到了外头,易中海二话不说,扬手噼里啪啦扇了贾张氏五六个耳光。
“ ** 是想害死我啊!”
贾张氏被打懵了,愣是没敢还手。
活该!
秦淮茹心头暗骂。
易中海面容扭曲,贾张氏若再多说半句,他怕是当场就要下狠手。
这回他是真动了杀心。
贾张氏捂着肿起的脸,眼泪扑簌直掉,
既不敢还手,也不敢回嘴。
秦淮茹见她气势全无,趁机落井下石:
“妈,您刚才的话太不妥了。
一大爷若受了牵连,咱家的赔偿金恐怕也要黄了。”
“那不会,”
贾张氏自信道,“我儿子都那样了,厂里敢不赔?我就吊死在这儿!”
易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