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破组终于了解了情况,沐霖也把在不远处在板车上换着头的两人推了出来。
“噗——咳咳咳!”林天佑第一个没忍住,指着那超现实的场景,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憋得满脸通红,最终化为一阵剧烈的咳嗽。
马天华、秋阎、苏雨、陈国栋几人也是下意识地扶住额头。
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尽管之前沐霖已经透露过岛民的体质,但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完全是另一回事。
马天华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注意力拉回案件本身:“总之......先通知岛民不用搜山了吧。”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常规刑侦的范畴。
老张点点头,走到一边拿出电话联系了村长。
他简单说明了已找到三名“失踪”学生,情况特殊,暂无生命危险,并请所有天盖众以及众多相关人员先到道场集合。
一行人气氛诡异地来到了道场旁边一间空闲的和室。沐霖将周铭带来的数码相机交给了侦破组。
侦破组快速浏览了相机里存储的完整庆典录像。
关键部分的内容与他们之前看到的剪辑版一致,并未提供关于抛尸神秘人身份的直接线索。
然而,秋阎捕捉到了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细节,当画面中有人惊呼仓库方向冒烟时,殿上所有戴着天盖的表演者几乎都下意识地转头望向了起火点。
唯独有一个身材中等的天盖众,从一开始就保持着抱臂的姿态,在众人转向仓库时,他非但没有看向仓库,反而将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似乎对那边的情况漠不关心。
这个违背群体反应的细微举动,让秋阎微微蹙起了眉头。
但眼下最关键的谜题,依旧是那个留下指纹的神秘人,是如何从近乎密室的仓库中逃脱的。
“我说,该不会凶手真的从仓库东窗跳下去殉情了吧?”林天佑提出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的猜想。
“这应该不太可能。”马天华立刻否定。
就在这时,秋阎的声音响起,她指向仓库结构图的北面:“那个通风口,成年人无法通过。但如果是......只有头颅呢?”
此言一出,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随即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陈国栋率先反应过来:“确实!如果只是头颅,那个通风口完全可以通过!但是......”他话锋一转,指出了矛盾点,
“如果凶手只是让自己的头颅通过通风口逃走,那么仓库里就应该留下两具尸体——沐霖被焚烧的身体,以及凶手自己遗弃的身体才对。可我们只发现了一具。”
马天华想起关键点:“沐霖之前提到过,有岛民说在闭幕式期间听到了有东西掉进海里的声音。”
他继续说道:“掉下去的,很可能就是凶手的另一个身体。”
林天佑挠头:“可这需要另一个身体啊?凶手从哪弄来的?总不能再杀一个人吧?”
秋阎再次开口,她的推理越来越大胆:“那个被神秘人抱进仓库的‘长条形人形物体’,可能根本就不是真人,而是一个假人,或者用衣物填充的伪装物。”
“凶手提前将自己的身体藏在通风口外,然后操控着沐霖的身体,抱着假人进入仓库。进去后,他将假人从东窗扔下悬崖,制造出‘有东西坠海’的声响。”
“接着,他在沐霖的身体上淋上燃油,最后,将自己的头颅从脖颈上取下,通过北面的通风口滚出仓库。”
苏雨提出了质疑:“这样风险太大了。万一头颅滚歪了,没有及时接上外面等待的身体,超过十五秒就是真正的死亡。”
“而且,仓库内的‘尸体’被发现时,并不是紧贴着通风口放置的。”
马天华接着补充,显然是认同了秋阎的思路:“别忘了他们‘头接触身体即可操控’的技巧。凶手可以让藏在通风口外的自己的身体,伸一只手进通风口。”
“只要头颅滚出来时能触碰到那只手,就能建立连接,完成操控,确保头颅能接回外面的身体。”
“接上之后,他完全可以从外部,将仓库内沐霖的身体推远,再用树枝之类的东西,远程引燃火源。”
“最后,再把火源和树枝丢进海里就销毁了证据。”
这个推理虽然依旧大胆,但却巧妙地解释了密室逃脱,以及为何只有一具尸体的问题。
然而,秋阎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她想到了另一个关键点:“等等,还有一个大问题。庆典结束,所有天盖众都在场吗?人数对得上吗?”
几人立刻重新调取录像,仔细比对开幕时和庆典结束后,天盖众的人数。反复确认后,发现人数是一致的。
秋阎疑惑道:“那么,这个在录像中搬运‘尸体’进入仓库的神秘人,是谁?如果所有天盖众在庆典期间都在大殿表演,结束时也一个不少......那么,这个抛尸的人,是谁?”
房间内陷入了更深的沉默。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矛盾。
林天佑感觉脑子要炸了:“如果抛尸的不是天盖众,那他袭击沐霖时戴的天盖是哪里来的?总不能是偷的吧?”
马天华沉吟道:“袭击时使用的天盖,有可能是提前从神社偷走的备用品。毕竟在庆典筹备和进行期间,人员混杂,库存管理未必那么严格。”
“他完全可以在抛尸前,将天盖偷偷还回去,所以抛尸时他才需要用白布遮脸,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天盖伪装。但是......为什么之后,天盖又被偷走了一次?”
陈国栋总结道:“按照这个逻辑,抛尸者可能并非真正的天盖众成员?他只是盗用了天盖进行袭击,抛尸时换了装扮?”
“那嫌疑人的范围就太大了!”林天佑哀叹,“而且,如果第二次偷走天盖的人不是最初的凶手,那为什么仓库窗户上会留下他的指纹?难道他是在凶手之后进去的?这说不通啊!”
苏雨提出一种可能:“仓库窗户上的指纹,有没有可能是很久以前留下的?毕竟那是个旧仓库,平时也可能有人去。”
第二次偷走天盖的人,和袭击沐霖、抛尸纵火的凶手,到底是同一个人,还是另有其人?如果是同一个人,他为何要冒险再次行窃?
如果不是,那这第二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错综复杂的线索打成了死结,刚刚有所突破的案情,再次被浓雾笼罩。房间内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