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复原事发当天和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吗?”
梅瑞迪斯想了想,“很多细节都比较模糊,不过大概的可以吧。你知道的,毕竟过去太久了。”
“比如埃米亚斯要和卡罗琳离婚这事,我有点记不清是他告诉我的还是埃尔莎告诉我的。”
“这件事我还和埃尔莎争论过,我告诉她‘你不该做这种事’,她说我太古板了。”
“好吧,我可能确实很古板但,但这不管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卡罗琳都不公平。事实上,这也是我反对埃米亚斯的原因,他们两人可是差了二十岁。”
“就像你说的埃米亚斯一旦决定的事情,谁都劝不住。”陈国栋插嘴道。
“是的,就是这样。”
“那天在实验室你们都说了什么?”马天华问道。
“噢,我给他们介绍了不少草药,比如蒲公英茶,蔷薇果汤剂。我确实热衷于制作药剂,晒干、浸泡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讲了。”
梅瑞迪斯一谈起草药就开始喋喋不休。
“还有缬草能够吸引猫的特点,只要闻一下就够它们受的了。”
“当然还有斑毒芹,它提取出的毒芹碱是一种被淘汰的药物,但我证明了它对治疗感冒和哮喘有功效。”
“你的实验室还在吗?”马天华打断道。
梅瑞迪斯有些激动地说道:“发生了那种事我怎么可能还留着实验室,从那以后我就把实验室关了,还有那些药,都处理了。”
“这并不是你的错梅瑞迪斯先生。”苏雨安慰道。
“你不懂,如果我没有收藏那该死的毒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甚至指着那个瓶子,给他们介绍。卡罗琳当时看着它,看起来很感兴趣。”
“警察在毒芹碱的瓶子上发现了谁的指纹?”马天华问道。
“卡罗琳的。”
“你的呢?”
“是这样的,我经常清理实验室,包括给器具和那些瓶子擦灰。”
“实验室平常都锁着门吗?”
“是的。”
“卡罗琳是什么时候偷走毒芹碱的呢?”
“那天她是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是我叫了她,她才匆匆忙忙的跑出来。她当时看起来很兴奋。”
“你们之后有说过话吗?比如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秋阎问道。
“之后我们有独处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提过。她说‘一切都很麻烦,但很快就结束了,梅瑞迪斯,我完了。’然后她就笑着转身,和其他人谈笑,这看上去很不正常。”
苏雨有些奇怪,“这听上去像是......”
“是的,卡罗琳对警方说拿毒芹碱是为了她自己,我可以发誓那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她当时没有杀死克雷尔的念头?或者曾经有没有过呢?”
“这......我不太确定。”
“你认为她是个温柔的人?”秋阎看着梅瑞迪斯的反应。
“是的,但是他们吵架的时候会吵得很凶,那时候就不见得了。卡罗琳会控制不住说出一些想让你死之类的话。但那只是嘴上说说。”
“你认为卡罗琳不会杀人?”
“这确实不符合她的性格,但可能这次真的把她逼上了绝路呢?”
“那如果不是她呢?”
“不是她?这是什么意思?”梅瑞迪斯有些疑惑。
“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杀了克雷尔。”
“可是......除了卡罗琳,我又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会杀了埃米亚斯?菲利普?虽然克雷尔经常说他掉进钱眼里了,但他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埃尔莎?那个深爱着他的女孩儿?我?我像是会杀人的人吗?那个女家庭教师?她虽然一直向着卡罗琳但不至于做这种事。”
“还是安吉拉?一个孩子?别闹了。一切都指向了她......”
“如果卡罗琳没有做,那我宁愿相信克雷尔是自杀的。而卡罗琳会走向这一步也是克雷尔亲手造成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自杀吧。”
秋阎看了看梅瑞迪斯说:“我们需要你完整的提供对当年事件的看法和回忆,尤其是对卡罗琳和克雷尔这两人的了解。”
马天华补充道:“你的弟弟说会写一份回忆录寄给我们。”
听到菲利普的名字,梅瑞迪斯猛地抬起头,语速甚至都加快了几分:“菲利普?你们已经找过他了?”
他显得有些激动,身体微微前倾,“你们......你们应该先来找我的!”
“为什么?”林天佑忍不住好奇地问。
“因为......菲利普,”梅瑞迪斯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尖锐,“他对卡罗琳一直都有非常强的偏见!。”
“一有机会,他就要找卡罗琳的茬儿,挑她的刺!从埃米亚斯决定娶卡罗琳那天起,他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看!”
他喘了口气,似乎在平息激动,
“埃米亚斯和卡罗琳结婚后,菲利普甚至生了一年多的闷气,躲着他俩不见面!好像埃米亚斯娶了卡罗琳,是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可能在菲利普那偏执的心里,觉得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哪个女人能配得上他那位完美的‘发小’埃米亚斯吧?卡罗琳不行,后来的埃尔莎......也不行!”
他停顿了一下,“埃尔莎出现后,菲利普就更生埃米亚斯的气了。他觉得自己的好朋友简直是鬼迷心窍,在犯傻......”
“不过我又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菲利普看到因为埃尔莎而失魂落魄、痛苦不堪的卡罗琳时,他似乎又有些窃喜?”
这个说辞让侦破组众人心中都是一动。苏雨飞快地和秋阎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和你提过这事?”秋阎问道。
“不,怎么说呢......这是一种兄弟之间的感觉,你懂吗。”
“那克雷尔先生去世后呢?”
“他伤心欲绝,菲利普对克雷尔有一种......崇拜,这对他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所以他之后对卡罗琳的偏见更加强烈了。”
“所以他坚信是卡罗琳小姐杀了克雷尔先生?”
“没错,不如说我们都这么认为。”
“可卡罗琳留给卡拉的信里说,她是无辜的。”
“信?卡罗琳还给卡拉留了信吗?”梅瑞迪斯惊讶道。“她是这么说的?可她当时完全放弃了啊,没有任何辩解。”
“你觉得这是卡罗琳对卡拉的善意的谎言吗?”秋阎问道。
“我不知道,但这不像卡罗琳的性格。这可太离奇了,如果不是卡罗琳......我想不到任何人。”
“不论如何,”梅瑞迪斯深吸一口气,“我会把我记忆里关于那天、关于所有相关的人和事,尽可能清晰写下来,交给你们。”
“这是我能为卡拉,为卡罗琳,所能做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事了。希望能帮助到你们。也为了我自己......”
“非常感谢您,布莱克先生。”秋阎郑重地说道,“您的这份回忆,对我们还原真相至关重要。”
谈话接近尾声,书房里凝滞的气氛似乎也松动了一些。
就在侦破组准备起身告辞时,秋阎开口道:“悲剧发生的地方,那个庄园应该就在旁边吧?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如果你们想对当年的环境有个更直观的感受,我可以带你们去那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