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阳台外,烟雾缭绕。
孙天河正呆呆的居高临下,看着nc市区的夜景。
“怎么,有心事?”
身后,脚步声缓缓靠近。
苏静深看着孙天河沉默的样子,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
“没,只是突然安静下来,心里觉得怅然若失。”
孙天河叹了口气,眼中浮现出雅典娜的模样。
并且根据影回馈的信息,雅典娜已经离开了酒店去往了机场。
她根本没有履行与梅组织的约定便离开了。
说到底,雅典娜也是个女人,发生了那些事,在她的心里肯定留下了阴影。
酒店阳台的风带着夜晚的微凉,吹散了部分烟雾,却吹不散孙天河眉宇间那抹罕见的郁色。
苏静深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旁,仿佛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幽兰,以她的存在本身提供着无声的陪伴与支撑。
她了解孙天河,这个男人肩上扛着太多东西,家族的兴衰、天龙殿的存续、无数追随者的命运,还有那些深埋心底、不足为外人道的私人情感。
他很少显露脆弱,此刻的“怅然若失”,已是极难得的真情流露。
孙天河又吸了一口烟,任由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静深,你说我们这样步步为营,机关算尽,最后得到的,会不会只是一座冰冷的孤峰?”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楼下璀璨却遥远的城市灯火上,但那光芒似乎并未映入他的眼底。
“收复漕帮,得了恶虎,Nc市已初步在我掌控。”
“按理说,该觉得畅快,觉得志得意满。可为什么心里反而空了一块?”
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雅典娜离去时那决绝而落寞的背影,以及影汇报时那句“未履行约定,已前往机场”。
他并非对她毫无感觉,那一夜的纠缠,不只是欲望,也有片刻的真实。
只是他的道路,他的身份,注定了无法给予寻常的承诺与安稳。
雅典娜的离开,是理智的选择,却像一根细刺,扎进了他坚硬外壳下的柔软处。
苏静深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温柔如晚风:“因为你不是冰冷的机器,你会计算得失,更会感知情绪。雅典娜小姐的离开,让你觉得利用了情感,心有亏欠,对吗?”
孙天河先是惊讶,双眸死死盯着苏静深。
随后他沉默了片刻,默认了。
“但这本就是你的路。”
苏静深的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看透世事的清醒,“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感情用事是大忌,可若完全失了人情味,与那些我们对抗的冰冷机器又有何异?这份‘怅然若失’,恰恰证明你孙天河,还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雅典娜小姐,她是个聪明且骄傲的女人。她的离开,或许正是她保全自身尊严和情感的方式。”
“你们之间,若有缘,将来未必没有再见之日。若无缘,强求亦是徒增烦恼。”
“现在,Nc市初定,S市风云诡谲,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多少人的身家性命系于你一身,你没有太多时间沉溺于此。”
孙天河闻言,缓缓闭上了眼睛。
苏静深的话,像一汪清泉,洗去了他心头的些许迷茫。
是啊,他没有退路,甚至没有停下来伤春悲秋的资格。
父亲的期望,孙家的未来,天龙殿的壮大,还有像洪震东、林破军这样将前途押在他身上的人。
所有这些,都容不得他半分软弱。
几息之后,他再睁开眼时,眸中的怅然已被熟悉的深邃与坚定所取代。
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动作恢复了惯有的沉稳。
“你说得对。”
他站起身,阳台的风吹动他的衣角,身影在夜色中重新变得挺拔如山岳,“Nc市事了,S市才是真正的战场。儿女情长,暂且放下。”
他转头看向苏静深,眼中带着一丝感激:“谢谢你,静深。”
苏静深微微一笑,恬淡如水:“能为你分忧,便好。”
.......
既然雅典娜已经离开了nc市,那他们二人也快要返回s市了。
孙天河正准备与苏静深商议明日返回S市的细节,酒店走廊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喧哗,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呵斥声、挣扎声、以及一个年轻男子嚣张又含糊的叫骂声混杂在一起。
孙天河眉头微皱,苏静深也警惕地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
孙天河语气平静,但眼神已经锐利起来。
在这个敏感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值得警惕。
他拉开套房的门,只见走廊尽头,几名穿着制服的Nc市警员正将一个衣着光鲜、但此刻头发凌乱、眼神涣散的年轻男子死死按在墙壁上。
男子手中还攥着一个明显是吸d工具的小瓶子,脸上带着癫狂又不服气的表情,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嚷嚷:“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敢抓我!放开!信不信我让你们脱了这身皮!”
为首的警官一脸严肃,正指挥手下取证,看到孙天河开门,也只是瞥了一眼,并未过多理会,显然是把孙天河当成了普通的住客。
孙天河没有出声,只是冷眼旁观。
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被家里惯坏、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在酒店这种地方公然吸毒,简直是自寻死路。
这种小事,本不值得他关注。
然而,就在他准备关门的时候,那个被按住的公子哥挣扎间抬起头,目光恰好与孙天河对上。
也许是孙天河那过于平静和深邃的眼神刺激了他,也许是吸毒后产生的幻觉让他更加狂妄,他竟然冲着孙天河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道:“看什么看!土鳖!没见过少爷我快活啊?!”
按住他的警员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黄家豪!你给我老实点!”
孙天河正要关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这个姓氏,在nc市可是如雷贯耳,正是那个跳得最欢的黄家!
他眼神微眯,再次打量那个年轻人。虽然状态癫狂,但眉宇间确实与黄家现任家主有几分相似。
看来,这是黄家不成器的子侄逍遥快活,结果撞到了枪口上。
真是冤家路窄。
苏静深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走到孙天河身后,低声道:“黄家的人?”
孙天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是了。”
他这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正在执行公务的几名警员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动作都下意识地更加规范起来。
为首的警官更是多看了孙天河一眼,心中凛然。
他接到线报来此抓人,只知道目标是个吸毒的富家子,却没想到眼前的住客气场如此不凡,而且似乎认识这个黄家豪?
“需要……”
苏静深轻声询问,意思是可以让影或者联系洪震东来处理,至少可以让警方“特别关照”一下这位黄公子。
孙天河摆了摆手,淡淡道:“不必。法律自有公断。我们没必要在这种废物身上浪费精力,反而落人口实。”
他看得很清楚。
黄家豪吸毒被抓,人赃并获,证据确凿,足够他喝一壶的。
不过,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
孙天河本以为这只是归途前的一个小插曲,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他低估了黄家在某些领域的渗透力,也高估了黄家豪的智商和底线。
次日清晨,孙天河与苏静深正准备离开酒店,套房的门却被粗暴地敲响,确切地说,是砸响。
门外,正是去而复返的黄家豪。
他显然已经通过家族的关系,迅速从警局里脱身,此刻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他身后跟着四五名一看就非善类的彪形大汉,个个眼神凶狠,气息剽悍,显然是黄家圈养的打手。
“里面那个姓孙的!给老子滚出来!”
黄家豪脸上带着宿醉未醒的浮肿和吸毒后的亢奋,指着房门叫嚣,“敢看老子的笑话?在Nc市这一亩三分地,还没人敢惹我黄家豪!今天不卸你一条腿,我跟你姓!”
显然他已经从前台那整到了孙天河的信息。
房间内,苏静深眉头微蹙,看向孙天河。
孙天河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耐和冰冷的嘲讽。
“看来,黄家不仅教子无方,连基本的情报能力都匮乏得可怜。”
孙天河语气平淡,仿佛门外狂吠的只是一条野狗,“他难道不知道,这Nc市,现在谁说了算吗?”
下一刻,他如同鬼魅般出现。
那双经历过尸山血海的眸子,平静地扫向黄家豪一伙。
那眼神,没有杀气,没有怒意,只有一种看待死物般的漠然。
黄家豪被他看得心里一突,但仗着人多势众,又是在“自家地盘”,强自镇定骂道:“你踏马的看什么!”
他身后的几名打手感受到孙天河身上那股非同一般的气息,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扑了上来,动作狠辣,直取要害,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亡命之徒。
然而,他们面对可是孙天河。